“不好,娘娘掉進蘆葦裏麵了!”胡嬙驚叫著,蹲下把手伸給茜琳,可是茜琳卻夠不著。


    掙紮幾番,茜琳的腳反而陷進蘆葦叢的泥潭更深了。


    萊麗焦急的問:“這可怎麽辦呢?”


    胡嬙拿過萊麗手中的燈籠,忙說:“我在這裏看著娘娘,你們快去叫皇上找人來救娘娘,憑我們三個人根本沒有辦法把娘娘拉出來!快!”


    萊麗和祖慕熱蒂被嚇得六神無主,聽胡嬙這麽說,忙轉身跑去找乾隆求救。


    胡嬙問:“娘娘,你有沒有受傷?”


    茜琳搖了搖頭:“我沒事,可是……我覺得我好像一直在往下墜……”


    “你在往下墜?”胡嬙也害怕極了,她擔心茜琳根本等不到兩個侍女搬救兵過來,就會完全被埋在泥潭中,她忙往四周看,忽然看到一個人影,對茜琳說:“娘娘,我好像看到有一個人,我去叫他救你!”


    胡嬙一溜煙跑了過去,看到福靈安正在往這邊走來,忙喊道:“福將軍,香妃娘娘掉進蘆葦叢裏,越陷越深了,你快去救救她!”


    福靈安聽了,忙跟著胡嬙跑到蘆葦草叢旁,看到茜琳的腰以下已經都陷進泥潭中了。


    福靈安對胡嬙說:“把燈籠給我!”


    胡嬙將燈籠遞給了福靈安,福靈安把燈籠取下放在一旁,將挑燈籠用的竹竿伸向茜琳,喊道:“娘娘請抓緊竹竿!”


    茜琳抓住了竹竿的一頭,福靈安抓著另外一頭,用力往上拉,茜琳的腰漸漸脫離了泥潭,胡嬙忙走到福靈安身旁說:“我幫你一起拉吧!”


    不待福靈安迴答,胡嬙也抓住了竹竿,用力向上拉,就在茜琳的膝蓋剛剛離開泥潭的時候,胡嬙突然鬆了手。


    福靈安沒有防備,猛然往前滑了一步,也掉下了蘆葦叢中。


    福靈安看了胡嬙一眼。


    胡嬙一臉慚愧的說:“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怎麽就手打滑了……我……我再想想辦法……”


    福靈安沒有理會胡嬙,他扒著一旁的土,意欲往上爬,結果土跌落了下來,他也陷的更深了。他沒有再動,他已經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了。


    不一會兒,乾隆、永琪帶著王進保和一群侍衛,還有萊麗、祖慕熱蒂趕到了這裏,看到茜琳和福靈安一起陷在黑暗的泥潭中,而周圍隻有胡嬙一人。


    乾隆愣住了,侍衛們都站在乾隆身後,看著茜琳和福靈安陷在一處,每個人的目光都怪怪的。


    永琪忙吩咐道:“你們站著幹什麽?還不趕快把娘娘和將軍救上來?”


    福靈安和茜琳很快被救了上來,渾身都是泥。


    福靈安一上岸,立刻跪在了乾隆麵前。


    乾隆瞪著福靈安,氣憤的問:“朕上次交待你的話,你是不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微臣不敢,微臣之前並不知道娘娘在這裏。”福靈安深深叩首。


    乾隆滿心狐疑,又問:“那你半夜三更來這種空無一人的地方做什麽?你能解釋明白嗎?”


    福靈安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遠方的大石壁,再拜道:“臣無話可說,請皇上降罪!”


    乾隆又看站在一旁的茜琳,問:“你呢?你半夜三更來這裏做什麽?”


    茜琳原本就沒把乾隆當夫君看待,她很討厭乾隆這種問話方式,因此不想說話,也不看乾隆。


    胡嬙忙跪在乾隆麵前,替茜琳解釋道:“迴皇上,娘娘是陪奴婢來找鐲子的!她……”


    話還沒說完,胡嬙被乾隆一腳踹在胸前,跌在地上。


    乾隆指著胡嬙,問:“你覺得朕會相信嗎?”


    “嬙兒!”永琪忙扶住胡嬙,問:“嬙兒,你痛不痛?痛不痛?”


    茜琳抬起頭,狠狠的瞪著乾隆,質問道:“皇上,你怎麽可以如此對待一個格格?”


    “她算哪門子的格格?”乾隆輕蔑的隨口說出。


    永琪怒斥道:“就算胡嬙隻是一個宮女,皇阿瑪身為一國之君,就可以用這種方式對她嗎?”


    乾隆看了永琪一眼,沒有說話,而向左右吩咐道:“去告訴陳巡撫,把福靈安關入大牢,朕要新賬舊賬一起算!”


    茜琳又質問乾隆道:“福將軍做錯了什麽要關入大牢?”


    “做錯了什麽,他自己心裏有數!”乾隆說罷,轉身往前走去。


    福靈安站起,再向乾隆一拜,就跟在幾名侍衛身後,被帶走了。


    “福將軍……”茜琳望著福靈安背影,忍不住唿喚了一句,那關切的眼神、溫柔的語氣,不帶半點顧慮。


    福靈安沒有迴頭,繼續往前走了。


    乾隆更加惱怒,迴頭看著茜琳,命令道:“從今日起,沒有朕的吩咐,香妃不得踏出房門一步。”


    永琪抱起地上的胡嬙,問:“嬙兒,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茜琳聽見,忽然又想起胡嬙,趕緊迴來,蹲下一起扶住胡嬙,問:“你怎麽樣了?”


    胡嬙捂著胸口,抬頭看著茜琳,臉色很是難看。


    茜琳關切的說:“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帶你迴去,我找大夫給你看!”


    胡嬙看了一眼遠處的大石壁,抬起胳膊,似乎想說什麽,卻忽然閉上眼睛,倒在了永琪的肩膀上。


    永琪抱著胡嬙站了起來,茜琳帶著兩名侍女跟著,一起忙忙的離開了。


    琅玦一直守在大石壁後麵,夜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冷,她手對著手相互揉搓,還是連打了幾個噴嚏。


    等了許久,並沒有看到人來,琅玦站累了,就蹲坐在石壁旁,不知何時,竟然靠著石壁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一陣風吹過,琅玦又被凍醒了,她朦朧的睜開眼睛,突然看到身邊有一隻爬蟲,驚叫著跑了出來,往四周看看,東方已經有些發白了。


    “他心裏就一點都沒有我嗎?”琅玦走到河邊,看著河裏自己的倒影。


    後來太陽冉冉升起,琅玦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一個人在這裏站了一夜,她失魂落魄的從大石壁後走了出來。


    琅玦迴到房中,侍女月牙看到,叫道:“公主,你可迴來了,你跑哪去了?奴婢差點就要報到皇上那裏去讓人找你了!”


    “大驚小怪!我不過出去一下下,告訴皇阿瑪做什麽?”琅玦坐在床上,心思卻不在這裏。


    “公主可是一夜未迴,這要是在宮裏,讓嬤嬤知道了,定要罰你!”


    琅玦沒有應聲,心裏仍然想著別的事。


    “就在昨天夜裏,富察將軍出事了,嬙格格也受傷了!公主知道嗎?”


    “什麽?富察將軍怎麽了?”琅玦愣了一下,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來。


    月牙將聽說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告訴琅玦,琅玦聽得很亂,也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福靈安被關進了大牢,胡嬙被乾隆一腳踢受傷了,忙跑到了胡嬙房中,隻見永琪在那裏坐著,胡嬙安靜的閉眼躺著。


    “五哥,胡嬙怎麽樣了?”琅玦走到胡嬙床前,看到躺著的胡嬙滿臉通紅,她摸了一下胡嬙的額頭,驚訝的說:“她在發燒啊,怎麽不找大夫啊!”


    永琪答道:“大夫已經來過了,說嬙兒現在胸內可能有瘀血,開了活血化瘀的藥,發燒是正常的。”


    “天哪!皇阿瑪這是多大的力氣,能一腳把人踹成這個樣子?”琅玦難以置信的看著胡嬙。


    永琪坐在椅子上,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嚇了琅玦一跳。


    琅玦走到永琪身邊,扶著永琪的胳膊,勸慰道:“五哥,你別生氣了,我知道你喜歡胡嬙,可是她現在沒有正經的名分,你根本保護不了她。”


    “亂說什麽呢?我的心裏隻有懿澤!”永琪眼神閃爍,神思慌亂,站起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掐指大概算了下時間,忽然覺得懿澤已經離產期不遠了,心裏越來越亂。


    琅玦又走到永琪身後,說:“五哥,福將軍又被關進了大牢……你有沒有辦法救他?”


    永琪搖了搖頭,答道:“福隆安因為這件事,今天一早去皇阿瑪那求情,差點被一起關起來。現在連香妃娘娘都被軟禁了,皇阿瑪這次是真的發怒了,恐怕沒那麽容易熄火。”


    “什麽意思?”琅玦有些糊塗,問:“這又跟香妃娘娘什麽關係?”


    永琪道:“你不知道嗎?昨天夜裏皇阿瑪親眼目睹福靈安和香妃娘娘一起掉進了沁芳園的蘆葦叢,之前下麵就傳言他倆關係不一般,這次皇阿瑪鐵定是在懷疑他倆!皇阿瑪那麽喜歡香妃,你覺得誰還能救得了福靈安?沒殺他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琅玦驚呆了,她顫抖著聲音問:“你……你是說,福靈安昨晚去了沁芳園的蘆葦叢那邊?”


    “是啊,我真搞不懂!他和香妃之間應該是沒有關係的,可是他昨晚為何會出現在那種黑燈瞎火的地方呢?”


    “五哥……”琅玦忽然激動的流下眼淚,喃喃而道:“也許……也許你不會相信,他……他昨晚是去找我的……他真的來了……”


    永琪吃了一驚,問:“福靈安去找你?那怎麽可能?”


    琅玦哽咽著說:“我就知道你會說不可能……你們都覺得他看不上我……”


    永琪搖了搖頭,扶著琅玦的肩膀,寬慰道:“我的好妹妹,我可絕對沒有小看你的意思,我隻是怕你把心錯付了人。我與福靈安同窗多年,可以算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太了解他了,他心裏從來都沒有男女情愛,更不可能做出任何不合禮法的事,他就算一個人呆著的時候,也會恪守規矩,他不會半夜去見你,也不會私會任何人!”


    “他也是個人!你憑什麽認為他的心裏沒有愛!”琅玦大哭起來,推開永琪,就哭著跑了出去。


    永琪看著琅玦傷心離去的模樣,又看看躺在床上發燒的胡嬙,再想起被關押的福靈安、離產期已經不遠的懿澤,深感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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