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闖長春宮可不是一件小事,可是侍衛們半夜三更不敢驚動皇上皇後,將懿澤先行看押起來。


    穎嬪卻很快得知了此事,命人去與大內侍衛總管說待天亮後親自向皇後迴稟此事。她便將懿澤帶迴景仁宮密室看押,卻密令將此事透漏給揆常在。


    揆常在聽說了此事,好像天上掉餡餅了一樣,絲毫沒有了困倦之意,連忙起身,帶著貝婷、貝茗來密室看懿澤。密室竟然無一人看守,隻有懿澤被綁在木樁上。


    揆常在冷笑道:“你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夜闖禁宮!我正愁不好找茬,你倒自己送上門來。”


    貝婷向揆常在說:“主子,穎嬪娘娘交代,要等明日天亮將懿澤姑娘交於皇後娘娘裁奪,今夜隻是暫押,其他人不得處置。”


    “閉嘴!皇後一定會袒護她,難道你不知道嗎?”揆常在又抬頭看懿澤,嘴角揚起:“不過……你已經沒有機會見到皇後了。”


    懿澤把臉轉到一旁,不想看到揆常在這副嘴臉。


    揆常在向侍女發令道:“也不必費事,拿一條繩子來,把她給我勒死,我就不信,皇後娘娘還能為了一個宮女讓我去償命!”


    貝婷與貝茗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不快去!”揆常在又大喝一聲。


    貝茗撿起牆角的一根綁人用的繩子,走到貝婷身旁。貝婷惦念懿澤前些日子的袒護之情,不忍看到懿澤枉死,慌忙跪下,懇求揆常在說:“求主子饒懿澤一條生路吧!”


    懿澤迴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的貝婷,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揆常在卻絲毫不為所動,一腳將貝婷踹的很遠,笑道:“既然你對她這麽有情有義,就跟她一起去死吧!”


    貝婷捂著胸口,想來是被踹的不輕。貝茗慌忙求情道:“娘娘息怒,奴婢聽從娘娘教誨!”


    貝茗站起,拿起繩子就勒在懿澤脖子上,使勁的拉,懿澤一動不動。貝婷想要爬過去阻止,沒想到繩子卻突然斷了。貝茗嚇了一跳,後退不敢再動。


    “這繩子這麽不結實?”揆常在心中有些疑惑,親自到牆角又找了一段繩子,用手扯了扯,覺得很是牢固,走到懿澤身旁去勒她的脖子。貝婷、貝茗都睜大了眼睛看著,繩子卻又斷了。


    揆常在嚇得將繩子丟在地上,指著懿澤問:“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懿澤料想,必然是她體內的龍錫杖正在保護她。她不屑的笑了笑,沒有理會揆常在。


    這個笑容讓揆常在更加氣惱,指著懿澤道:“你這個妖女,一定是有妖術!”


    揆常在上下打量了懿澤一番,隻見懿澤右腿是血淋淋的,料定右腿受了傷,拿起麻繩,專打在右腿上,果然懿澤疼的皺起眉頭。揆常在得了意,又換了鐵鎖鏈,在懿澤腿上揮過去,懿澤忍不住大叫一聲,衣服破了,流出更多血來。


    貝婷爬到揆常在腳下,拉著揆常在的衣角說:“娘娘,這教訓已經是不輕了,求娘娘就別打了。”


    揆常在隨手又將鐵鏈揮到貝婷身上,正巧打到了貝婷的頭,貝婷一下子昏了過去,血從額頭流到耳朵上。


    “貝婷!”懿澤驚叫了一聲。


    揆常在又對著懿澤冷笑一聲:“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得罪我,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說著,揆常在就拿著鐵鏈在懿澤身上亂打起來。


    懿澤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傷痕,隻是她是無論如何都死不了的。懿澤一直咬牙忍著,不再叫一聲。


    卻說青嵐見懿澤遲遲不歸,早就心急如麻,後來見懿澤被侍衛抓迴,便知道兇多吉少。青嵐正要想著如何救懿澤,卻忽然聽說揆常在去了。青嵐揣測,揆常在半夜三更能消息這麽靈通,一定是穎嬪故意誘導揆常在去報仇,想借揆常在之手除掉懿澤,所以求穎嬪救懿澤多半沒用。


    她們都隻是身份卑微的宮女,哪有什麽門路?青嵐想來想去,恐怕現在宮裏也隻有永琪願意管懿澤這檔子事了。


    可是如何見到永琪?青嵐害怕見不到永琪就被看門的侍衛擋迴去了,她轉身飛奔進了屋子,推醒了孟冬。


    孟冬極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問:“天還沒亮呢!怎麽今天叫我這麽早?我再睡半個時辰!”


    青嵐壓低著聲音,眉頭緊皺著,道:“姑奶奶,求你別睡了!懿澤隨時可能出事,你快想辦法救救她!”


    “你說什麽?懿澤怎麽了?”孟冬翻身起來,定了定神。


    誰知旁邊宜慶已經醒了,半睜著眼牢騷道:“她平時不積德,要死了也還連累別人不能睡覺!困死我了!”


    孟冬也冷笑道:“說的是呢!就她那性子,今天才惹出是非要處死,算是走運了!又跟我有什麽關係?我也沒能力幫她。”


    青嵐拉著孟冬的胳膊,央求道:“算是我求你好不好?你這麽聰明,一定有辦法現在見到五阿哥,讓他去給懿澤求情,求你了!”


    “如果是救你,我或許還能考慮一下,救她?我是真沒興趣!”孟冬說罷,躺下繼續睡覺。


    青嵐無奈,自己跑了出來,天色微明,又等了一炷香時間,景仁宮守門侍衛才放行。青嵐趕緊出門,一路小跑到毓慶宮,果然被侍衛攔住了,問:“腰牌呢?”


    青嵐解釋道:“我不是這宮裏的人,但是我找五阿哥有急事。”


    侍衛問:“可有五阿哥手諭?”


    青嵐搖了搖頭,懇求道:“求你們通報給五阿哥,他一定會見我的!”


    侍衛們不再理她,也不許她進去,正在焦慮之間,隻聽身後傳來一聲:“叫你來替四阿哥取東西,何必提五阿哥來遮掩?我們四阿哥還沒淪落到這程度呢!”


    青嵐迴頭,看到是孟冬,心中不禁一陣欣喜,輕叫了聲:“孟冬,你來了?”


    孟冬向阿哥所的守門侍衛笑道:“我們是替四阿哥取東西的。”


    侍衛答道:“胡說,四阿哥的奴婢我都見過,再說四阿哥已經不是阿哥了,哪裏還有人可使喚?你是哪裏冒充的?”


    孟冬拿出景仁宮的腰牌來,又說:“我們是侍奉嘉貴妃娘娘的,四阿哥雖然已經不是阿哥,嘉貴妃卻已經是皇貴妃了。娘娘生前最心疼四阿哥,不忍心他吃一點苦,臨終還交代我們多加照顧。如今四阿哥整夜在那邊守靈,夜裏冷的很,難道不許我們奉嘉貴妃遺命,來取個被褥嗎?”


    侍衛想了一想,有些遲疑,還是不敢輕易放入。


    孟冬又露出一副進不進去都行的態度,隨口歎道:“身份可以被廢除,血緣卻不能斷,他到底是皇上的骨肉,你們如果不讓我進去取,明天凍生病了,那我可隻能把責任推給你們了。”


    侍衛聽了這句,不敢再阻攔,讓開了路,孟冬就趕緊拉著青嵐進去了。


    她們先是朝著原先四阿哥的住處走了一段,待守門侍衛看不見自己,忙轉身向五阿哥的屋子跑去。


    青嵐抓住孟冬的手,感激涕零的說:“謝謝你還願意過來!”


    “少廢話了,快走!”孟冬拉著青嵐的胳膊,一路跑到五阿哥的寢殿外,剛要拍門,就被伺候永琪的宮女瀅露看到了。


    瀅露慌忙來攔住,問:“你是誰?怎麽敢這時候打擾五阿哥?”


    孟冬道:“我有急事見五阿哥,麻煩你通傳一聲。”


    瀅露並不樂意傳話,反而斥責:“你能有什麽急事?知道我們阿哥昨晚有多累嗎?哪能這麽早就叫醒的?”


    孟冬陪笑道:“姑娘行行好,你就說有個叫懿澤的宮女有性命之憂,他一聽就知道,不但不會怪你,還會感謝你呢!”


    瀅露不耐煩的說:“就知道又是這些事,每次隻要有哪個宮女被處置,就必然有人來求我們阿哥,好像五阿哥就是天生要管這些事的!到底還有完沒完?宮裏的宮女這麽多,人人都來求,我們阿哥的日子還過不過呢?”


    青嵐向瀅露懇求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姐姐給傳句話,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你!”


    瀅露冷笑道:“少來!五阿哥蹚渾水也夠多了,連我們都看不過!不過一個宮女,死了就死了,也好來打擾我們睡覺!”


    孟冬再也沉不住氣,大吼道:“你神氣什麽!你也不過是個宮女,等哪天你死了,可別求人來救你!”


    “你咒誰呢!我看是你要死了!”瀅露使勁推著孟冬,不讓她接近。


    孟冬幹脆大聲喊叫起來:“五阿哥!你快醒醒啊!懿澤就要被處死了!再晚一會就來不及了!五阿哥!懿澤等著你來救呢!”


    青嵐也趁孟冬與瀅露撕扯之間來拍門,叫喊五阿哥。


    永琪本是睡著的,夢中似乎看到懿澤啼哭,突然被這叫喊聲驚醒,聽見窗外有人一遍一遍重複著懿澤的名字,忙披上衣服走出來,問:“懿澤怎麽了?”


    青嵐道:“細節我也說不好,她被關在暗室裏,揆常在去了,她隨時可能遭遇危險!”


    永琪慌慌張張穿上衣服,踏上鞋子,不及梳洗,就同孟冬、青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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