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熱鬧豐盛的盛宴過後,眾獸人們揉著惺忪的眼睛各自迴到了自己住處補覺去了。


    正軌部落此時安安靜靜的,唯有赤梅坐在太陽地下,揉著吃的太撐的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


    今天是難得一會的部落聚會,首領連平時不常吃的精細白米都拿出來熬了粥。


    那肉也是大塊大塊的分下去,赤梅領了自己的那一份,覺得不夠吃,還把伴侶的都拿了吃了。


    她因為昨晚帶著崽子迴來了,一覺睡到大天亮,此時,她精神抖擻的。


    赤思就坐在阿姆的旁邊,她沒胃口吃這難得的一頓盛宴,昨晚也一直因為思慮過重,沒怎麽睡。


    現在大白天的,她黑眼圈濃重,頭發也沒心情打理,亂糟糟的頂在頭上,臉色灰白,像是被什麽髒東西上身了似的。


    怎麽就迴來了呢!?她不應該被流浪獸吃掉嗎?怎麽就運氣那麽好的被一個戰士救下了!


    這次她的小算盤被族人們發現了,從昨天被發現的時候開始,其他獸人看自己的眼神明顯的發生了變化。


    不可置信,失望,震驚,還夾雜著一絲厭惡……


    可惡!


    赤思麵色猙獰的咬牙切齒。


    都是那個該死的崽子害的!要不是她,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要不是她出現在赤土部落,她赤思仍然是部落裏的最珍貴的ci崽子!


    都是糯糯害她變成這樣,她怎麽不去死,她死了該多好……


    “…崽,思崽崽?”


    赤梅看著自己的崽子麵色難看,嘴裏咬牙切齒的嘟嘟囔囔的說個不停,眼珠子都不帶轉一下的,赤梅擔心了。


    “思崽崽,你咋了!?別嚇阿姆啊!”


    她使勁晃晃怔愣中的赤思,渾身帶著後怕。


    以前她見過,那些獸人們在變成流浪獸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流浪獸分兩種,一種是天然的流浪獸,它們一般是流浪獸生下來的,脾性較為溫和。


    另一種是再生流浪獸,是由獸人蛻變而成的,這種類的流浪獸是脾性比較暴虐、狂躁的。


    它們是邪惡的化身,據說是獸神為了懲罰那些心胸狹窄、惡毒的獸人,由獸人變成的流浪獸毫無理智可言,隻要是活的生物,不管什麽,抓起來就。


    它們壽命短,一般僅有三個暑季的存活時間。


    赤思茫茫然的看著眼前放大的臉,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饑渴,她喉間發癢,牙齒也癢的厲害。


    “思崽!”


    赤梅顫抖著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赤梅愣愣的迴神,迷茫的看著眼前表情驚恐的阿姆。


    “阿…姆,怎麽了?”


    “你……”


    赤梅想要開口詢問,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張了張嘴巴,吞吞咽咽的,還是沒說出口。


    就是問清楚了,又能怎麽樣?部落肯定會將她的思崽崽趕出部落。


    思崽崽是她拚死生下的唯一ci崽,剛剛落地的時候都臨近寒季了,思崽崽出生時就沒有毛發來禦寒,是她時刻揣在懷裏取暖的。


    寒季食物缺乏,為了養活這麽一個ci崽崽,她費了好大勁,天天吃各種各樣的食物,好有足夠的nai水喂崽崽。


    她還記得,當時喂nai的那種痛,這隻ci崽子是她帶過崽子裏頭最難養的一個,也是她最疼的一個。


    “沒什麽……”


    “阿姆,我去休息一下。”


    赤思定定的看著她,半晌,起身,向木屋走去。


    獨留赤梅一人在原地憂愁。


    尤奕被分配到了一個剛剛建好的空木屋裏。


    此時的他並沒有睡,身體改造後,精神和耐力相當的不錯,即使一整晚沒合眼,他現在也還是精神挺好。


    一隻巴掌的白色小鳥兒停在了打開的木窗上。


    尤奕見狀,伸手把小鳥兒提起,露出肚皮,將綁在鳥兒腿上小的幾乎可忽略不計的紙筒取下。


    他從容不迫的打開,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小字。


    他平靜的看完,尤奕將其撕成了細細的碎片,灑在窗外,零星的碎紙隨風飄散開來。


    尤奕沒有寫信,他隻是將小白鳥兒往空中一扔,鳥兒撲棱幾下,消失在天際。


    昨晚糯糯睡的香甜,今天午睡一會兒,她就醒了。


    糯糯悄咪咪的打開姨姨的房間,看他們睡的正香,她就默默的放輕腳步走了。


    她突然想起來將她抱迴來,還給她吃甜甜的蜂蜜的大哥哥。


    大哥哥銀發紫眸,超級超級多好看呐!


    比叭叭還要帥帥的。


    不過也就一點點啦。


    鬼使神差的,糯糯推開木門,噠噠噠的跑到了尤奕的房間門口,她趴在木門上,小心的悄悄們,壓低聲音奶唿唿的小聲說:“大哥哥……”


    誰知木門從裏麵被拉開了,糯糯的小身體因為貫力向前傾去,撞到了尤奕筆直強壯的大腿上。


    “唔…”


    糯糯捂著被撞疼的鼻子,揉了又揉,拍疼的小糯糯一下子眼眶泛起淚花。


    哇唔,大哥哥的腿腿是石頭做的嘛?好痛啊…


    “怎麽趴在門上,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尤奕心疼的蹲下身體。


    他聽見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以為是首領來看望他,將白鴿兒放走,也沒多想,就將門打開了。


    然後,一隻白白胖胖的小團子就撞在了他的腿上。


    尤奕拿開糯糯捂著小鼻子的手手,仔細查看,有點紅,傷勢不嚴重,頓時送了一口氣。


    “痛痛。”


    糯糯眼裏泛著淚光,無意識的撒著嬌。


    尤奕被她那shi漉漉的大眼睛看的心髒發軟。


    “糯糯要吹吹才能好~”


    “好,我給你吹吹,在rourou就不疼了。”


    尤奕語氣裏帶著來他都沒有發現的寵溺,他大手捧著糯糯的小臉,輕柔的風吹在糯糯的鼻子上。


    離得近了,糯糯身上的那一股子奶味更濃了,濃而不膩的奶味帶著點青草的清新,絲絲縷縷的鑽入尤奕的鼻中,讓人的精神一片清明,心髒都跟著劇烈跳動。


    這個ci崽子,是到目前唯一一個能牽動他心神的,他……想要她一輩子都在自己身邊!


    尤奕內心劇烈起伏,麵上卻是不改聲色的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他輕輕揉著糯糯小巧的鼻子,力道之輕,糯糯既然感覺還有點舒服。


    “迴來了!神使大人他們迴來了!”


    突然外麵一獸人大聲唿喊的聲音傳來。


    糯糯愣了一會兒,半晌終於是意識到,原來是文姐姐他們迴來了。


    糯糯掙開了尤奕的懷抱,像一隻歡快的鳥兒,撲騰著翅膀飛了出去。


    尤奕看著空空如也的懷抱,在糯糯背後,無奈的笑了。


    “文姐姐,你迴來啦!”


    葉文文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帶著不少東西,場麵壯觀極了。


    “小糯糯,可想死我了!”


    葉文文一把抱住撲過來的糯糯,摟在懷裏,腦袋湊過去,吧唧親了一大口。


    “嘻嘻~”


    剛剛來到的尤奕被這一幕刺到了眼睛,原本稍柔的表情陰沉下來,緊緊盯著糯糯被親過的地方,狠不得上前給她擦幹淨,滿眼都是幽怨。


    他都沒親過,卻被別人搶先了!


    赤土部落熟睡的獸人們被驚醒了,看到神子大人一行人平安無事的迴來了,都非常的高興。


    首領和巫師也出來了,他們走上前去向幾人詢問情況。


    葉文文被首領叫去了,糯糯自個站在一群擠在一起的獸人們前,好奇的打量他們。


    “好多叔叔阿姨哇,為什麽要把他們的手手綁起來呢?”


    糯糯仰頭,疑惑的看著陪在身旁尤奕。


    “他們都是奴隸,被我們部落買來,以後就要在這裏生活了。”


    尤奕看著天真爛漫的小糯糯,盡量的用善意的語言來解釋。


    其實這些都是在部落內犯了罪,或者是被攻占了部落的獸人俘虜。


    他們被貶為奴隸,沒有人權,像牲口一樣的活著,隻要還喘著氣,還有勞動力就一天不能休息。


    奴隸沒有人權,也因此可以向商品一樣買賣。


    這種黑色商品鏈最近雖然被嚴厲打壓,也不過杯水車薪,獸人們千年來,早已對奴隸這一概念根深蒂固了,不是一時能處理好的。


    “他們好可憐,明明和其他叔叔姨姨長的一樣,怎麽可以用來賣,真的好過分!”


    糯糯可是知道什麽是奴隸的,以前叭叭帶她去過古代位麵,那裏就有好多好可憐的奴隸。


    他們穿的髒兮兮的,每天都要幹活,卻隻能吃很少很少的東西。


    在那個位麵裏,糯糯懂得了節約糧食的重要性,更明白了什麽是人權。


    尤奕揉了揉糯糯手感極好的頭發,不語。


    奴隸,這個詞是一種窒息的禁錮。


    此時,剛被赤土部落買來的奴隸們,最大的已經白了頭發,小的是剛剛會走路的崽兒。


    甚至還有好些成年ci性,不過她們皆無法生育。


    粗略數下來,得有三十多名獸人。


    他們像是做夢般看著眼前憐憫他們的漂亮ci崽崽。


    滿眼的驚豔,他們此生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白淨的ci崽崽,她那雙大眼睛仿佛會說話,裏麵盛滿了對他們的憐憫。


    他們心中酸澀又欣慰,有幾人悄悄紅了眼眶。


    從沒有過獸人將他們當做一名堂堂正正的獸人看待。


    自從淪落為奴隸,每天等待他們的不是繁重的粗活,就是辱罵和挨打。


    他們一個暑季又一個暑季的熬著,生活毫無意義、沒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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