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州龍虎閣,褐衣核心弟子吃著瓜,道:“不好說,作為駙馬這浪無忌確實可以,不過聽說他還沒找到浪家慘案的真兇,憑他在半勢力的職位和如今的實力,應該不難找到線索才對,所以……”


    蘭花娘娘與十多位宮女坐著一朵旋轉不斷、變換著色彩的蘭花法座,出現在兩位副院長的雲朵旁,道:“有這麽熱鬧的場麵卻不叫本宮?”


    白袍副院長撫須笑道:“我看娘娘是來擇女婿才真。”


    蘭花娘娘笑了笑,道:“隻是為何三皇子的人會挑戰他?”


    兩位副院長苦笑搖頭,黑袍老者道:“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一向不幹涉內事,說不定是三公主要考驗他。”


    場中,浪無忌看著東方清風踱步了半天,拱手道:“我有一個要求,不知可否答應?”


    東方清風聞言,停下,客氣道:“有何要求?浪兄盡管說。”


    浪無忌笑道:“若我贏了,盡可能的不傷及清風兄的性命,卻想問一問三皇子的長相,或見一見三皇子。”


    軒轅雪畫聞言皺眉,朝人群中掃了一眼。


    紀清泉聞言愣了愣,想起什麽,也朝人群中掃了一眼,秀梅輕蹙,似乎沒發現想要找的人。


    雲層上,踏著逍遙雲的白衣副院長道:“這……”


    蘭花娘娘聞聲看了他一眼,問道:“這浪無忌為何要見三皇子?”


    兩名副院長不出聲,女官傳音對蘭花娘娘嘀咕著什麽,後者聞言皺眉看向下方遠處的浪無忌,此時浪無忌神色如常。


    東方清風搖搖頭道:“其他什麽都可以,就是這個要求不行,現在三皇子並不在白鷺界內,抱歉了,開始吧!”


    隻見他拿著洛神清風扇一扇,一圈圈詭異金色色圓形氣環騰升起來,越來越大,最後覆蓋整個白鷺界,眾人隻覺一股玄奧的輕盈氣流彌漫在心頭,真氣陣陣激蕩,隻有浪無忌所在方圓十米,真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我這輔助法術禦風行,乃是巾國修行界五大風之意境之一,浪兄以為如何?”東方清風笑著踱步在虛空之上,並未直接攻擊。


    浪無忌緩緩揚首看向青冥蒼穹,眼神漆黑如墨,張開嘴唇,語氣平靜無比,道:“滅我浪家上百口者,巾國三皇子也!”


    眾人聞言驚唿聲四起,這浪無忌如此說出這句話,當真不怕死嗎?白鷺界、皇宮中有多少強者?這是任何一個門派核心弟子、甚至掌門也不敢獨自來此說這種話的啊,雪畫公主是罩著他的人,但雪畫公主也是皇家的人啊?


    難道雪畫公主要與三皇子開戰?有什麽過節?甕聲四起,核心弟子們趁機聚音密語。


    “浪兄還是專注與我的對決吧!”東方清風一聲輕喝,從空中如電射下,手裏一抹圓形白芒按來。


    此刻浪無忌的實力,離法道天地之隔著一層膜,這東方清風再天才,也不過接近氣變境罷了,與兩個副院長還有一段距離,怎麽可能是他對手。


    隻見東方清風的拳頭砸在浪無忌氣場上,連凹都沒凹,周圍如金剛般堅硬的湖麵卻被波及,大量碎渣鐵豆腐從四周蹦起,齏粉漾蕩開去,碧龍湖中心被混濁真氣覆蓋,神識無法探入。


    眾人神情凝重看去,隻見東方清風攜著耀眼金芒,從混濁齏粉中不斷揮著洛神清風扇,隻見扇影子、不見人影。


    雖不知道浪無忌如何了,反正肯定沒死,東方清風不像是喜歡鞭屍的人。


    “隻因一點小過節,便屠我浪家,何等歹毒?難道是皇室中人,便可為所欲為?”浪無忌平靜的聲音從混濁地帶中傳來。


    “卿雲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複旦兮、明明上天、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於一人”


    隻聽東方清風唱著,在碧龍湖中間區域不斷遊走,卻漫步如舞,正是名震天下的噬魂舞!凝聚如絲線的恐怖神識網籠罩切割而去,眾人探入其中的神識紛紛被絞斷,神海感知受阻、如同耳鳴!


    浪無忌聲音依舊從中平靜傳出,道:“是不是仗著自己人多、勢力大,便可不講道理?這天下無處說理,就隻能靠拳頭,有錢又能收買很多拳頭大的人,也就是天下誰有錢多,誰就能不講道理?甚至為所欲為殺我浪家隻剩一人?”


    東方清風神色變了變,似乎不再輕鬆自如,咬了下牙又唱道:“足音空穀中、鶴舞鬆風裏、偶向雲外看、始知仙境美。”


    噬魂舞、洛神清風扇同時攻擊往混濁齏粉內,哢嚓聲響起,齏粉生生被詭異金芒切割開來,無處分割的混濁真氣竟然裂開數百條裂縫,齏粉地帶與湖麵同時朝四麵龜裂開去,詭異無比!


    “幻風破魔拳!”轟~!隨著東方清風再打出的一拳,金剛般堅硬的湖麵瞬間碎出數百塊鐵豆腐,四道巨型裂縫延伸往白鷺界盡頭。


    整個碧龍湖麵隨之分崩離析,一塊塊碎渣從中飛起,真氣如驚濤駭浪般朝四方波及!驚叫聲四起,一些實力不佳的書童,紛紛逃往更遠處,或是躲往實力強悍的主人身後。


    “我不殺你!”伴隨著這一聲猙獰怒喝,隻見東方清風後力不濟時,一道人影從齏粉中飛出,瞬間出現在前者頭頂。


    砰砰砰砰!一連串爆響,浪無忌一指頭點在東方清風的扇子上,扇子炸成無數金光,接著一枚玉佩飛出,再次被點成漫天熒光,然後書生袍亮起護身金芒,又再次被點成碎渣。


    指頭落在東方清風眉心推了一推,後者倒飛出去,轉眼間砸在白鷺書院扇形樓閣上,白龍石砌成的牆壁凹下了一個大坑,鮮血從中流出。


    白鷺界一片平靜,隻剩下東方清風造成的動靜還在不斷肆虐,眾人呆呆看著浪無忌轉過身,麵無表情。


    白袍副院長再次取出白鷺雕像,鳴叫聲悅耳,一陣雲氣從青冥降下,湖麵凹坑恢複如初,一塊塊鐵水如同倒帶般飛迴原來的位置,整個碧龍湖泛光透亮,濃鬱靈氣騰升而起。


    浪無忌道:“為何世間有這麽多冤枉事?為什麽為了自己的利益、一張薄麵皮,竟可草菅人命?莫非真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包括兩位副院長和蘭花娘娘在內,都無語地聽著浪無忌嘮叨著,心裏想著他到底想幹什麽?反正與皇室死磕,就算他有打敗東風清風的實力也沒用。


    紀清泉和軒轅雪畫神情癡呆的盯著緩緩落下的浪無忌,同時垂下目光,不再看去。


    有一名書童從人群中飛出來,將東方清風帶走,前往療傷齋的方向。


    “在下三皇子書童,紅小寶,願生死領教……”一身高兩米多的魁梧男子剛站出來,還沒來得及簽生死誓……


    隻見浪無忌伸手輕輕一壓,一股無形壓力落在魁梧男子處,吭吭吭的怪聲響起,隻見魁梧男子周圍剛剛加固過、比金剛還硬、硬度介於金剛和黑玄玉之間的湖麵,龜裂開來,一塊塊鐵豆腐不但沒飛往兩旁,而是詭異的朝相反反響緩緩浮起,漸漸化作齏粉。


    紅小寶似乎承受著什麽恐怖壓力一般,渾身冷汗熱汗一起流著,咬著牙,身體漸漸被壓彎下去,骨骼哢哢聲不斷響著,他大喝一聲:“我、我今生、隻跪、三、皇、子!”


    隻見他頭低了下去,七孔血跡一流出瞬間被蒸發無形。


    “為何不是忠於天下人、且忠於你自己?你能跪他、為何不能跪我?”浪無忌說罷收迴了手。


    隻見騰升而起的齏粉緩緩落地,紅小寶癱軟倒了下去,一跌之力竟噗的一聲,摔出個人形大坑。


    浪無忌落地,悠揚道:“我巾國天縱之才都在此,難道皇室、皇帝,不是為了巾國、為了百姓?而是,你們身為巾國強者,大都隻為自己、為某些人?這是何等悲哀?”


    囂張!


    這番話不僅直指皇室,還質疑了白鷺界眾多天才,若是群起而攻,他一個人打得過那麽多個人嗎?


    紀清泉聞言嘴巴動了動,看了浪無忌一眼,眨了眨眼,又低下頭。


    雪畫公主聞言,從飛毯上站起,開口,朗聲淡淡道:“浪無忌,並非皇室內某個人,能代表皇室所有人。”


    浪無忌看向她,道:“那你說,三皇子何在?他殺了浪家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現在可否問罪?”


    雪畫公主往人群中掃了一眼,不說話了。


    問罪?誰tm敢問皇子的罪?除了皇帝還有誰敢?那一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早已無人問津了,白鷺界中落針可聞。


    也沒有人質疑浪無忌有沒有證據了,這種事情,就算有證據又怎麽樣呢?沒有又怎麽樣呢?


    黑袍副院長從逍遙雲上跳下,道:“浪無忌,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


    浪無忌聞言,朝小世界出口方向行去,道:“看來巾國,已沒有我容身之地。”


    雪畫公主聞言,不由自主追了上來,跑到一半又轉頭,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浪無忌瞪了一眼,頓時神識渙散,浪無忌道:“公主,君子之交淡如水,有緣再見。”


    正當浪無忌身影即將走進結界泛起的漣漪時,青冥中金雷翻滾,白鷺界上空被金雲所籠罩,一條九天飛龍從中露出頭來,副院長高唿道:“難道是,皇上駕到?”


    浪無忌停下看向上空,九天飛龍吐出一口金色雲氣,似乎曆經無數歲月的蒼老聲音,道:“他說,護國使者有話和浪無忌說,讓浪無忌不要走那麽快,還有這個。”


    一塊金色玉晶從空中落下,射出金色光幕,空中浮現出一幕,出現一行行金色小字:‘遮月城秦家、李家、賈家、周家,畫押舉證,浪家曾有過以下罪行,擊殺xxx、xxx、xxx,這些人雖然是通緝犯,也應該交由當地府衙處理。浪家家主浪無心與大長老浪頂天,違法辦理藝舍,違法傳授修行功法給凡人。浪家世子浪無忌,嫌疑毒殺兩界遮月城守營將軍,過失殺害並重傷多名城守營士兵、並打殘遮月城執事。’


    雪畫公主取出兩條飛綾,閃身飛上旋轉蘭花,道:“母後。”


    蘭花娘娘搖頭歎了口氣,道:“我來此前曾聽你父皇說,似乎要將浪無忌放逐,既然他不適合留在巾國,正好免得大家傷和氣,他還說,這應該也不錯。”


    浪無忌朝白鷺書院門前看去,一名相貌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憑空出現在那裏,兩名副院長分別站在兩側,正在傳音密語。


    “院長!”有人認了出來。


    歸劍宗人群中,有人道:“他同時也是巾國的護國使者,地位與皇上平等。”


    平平無奇護國使者看向浪無忌,道:“是我眼拙了,沒有發現巾國還有這種天才,況且,我們還曾有一麵之緣。”


    浪無忌聞言沒有說話,看向人群中,一名帶著書童帽的男子,此時麵露驚色、臉上易容法寶突然碎裂,露出了原本的樣貌,少年白發、英俊不凡,是巾國三皇子。


    以前見到他時,這位皇子並未白發,可能是修煉了什麽功法,但樣貌卻沒變化。


    平平無奇護國使者,對浪無忌道:“你若殺他,也不是不行,隻不過我不會保住你留在巾國的依托。”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曾在大戰吸血仙子和黑魔人時,小河旁石橋上見過的大神之一,浪無忌看不透對方修為,這個人的實力比兩個副院長強太多了,自己目前不是對手,就算突破到氣元境,擁有了道胎,都難說得很。


    浪無忌心道自己本就沒想殺,這麽殺了太便宜了,本來確實想要嚇唬一番,搞出些大陣仗來的,可是既然護國使者的話有玄機,忙道:“前輩這麽說,我不殺三皇子,就可保住我在巾國的依托?”


    無奇男子道:“對,我親自送你上蒼空仙宗,你在巾國的朋友和家人,我會保護好的,前提是他們不離開巾國。”


    浪無忌笑著掃視了一眼在場巾國天縱,道:“我可從來沒說要找三皇子複仇,有說過嗎?頂多隻是說了向他問罪而已,他殺我浪家滿門,留我一人生不如死,我卻可放過他,為的什麽?還不是為了巾國?”


    說罷身影穿過結界漣漪,護國使者也隨之消失。


    ……


    二人漫步在雲間,前往遙遠的大陸彼端,蒼空仙宗位於淺白魔族眾國密布的淺白大洲附近,是整片黃天大陸少有的大宗門,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不過當中的弟子有許多來自巾國。


    無奇男子笑道:“每一個驚才豔豔者,都有說不完的過去,你的過去比我還慘,若他日你的實力強過我,可隨時迴去尋仇,我絕不阻攔,等你有那種實力的時候,不要忘了巾國,以及這黃天大陸的芸芸眾生,不妨透露一下,這隻是我的一個分身。”


    浪無忌聞言有些吃驚,沒想到這人是巾國護國使者,實力遠超氣變境,卻隻是一具分身?若剛才自己出手想強行殺死三皇子,這人出手的話,就算自己突破到了氣元境,以道胎引動這片天地都無法約束的力量,隻怕也打不過這位。


    還好自己沒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想到這裏他捏了捏拳頭,又鬆開,浪家被滅之恨,一直在折磨著他,希望那三皇子不要在家族鬥爭中死掉就好。


    其實他恨的,不止是三皇子,還有所有類似三皇子的這種人,以及造成浪家被滅的所有因素,他要複仇的方式,是讓這些東西全部都逆一遍,才能泄了他心中之恨。


    無奇男子遞出一枚高級傳音符器,道:“這個能讓你跨國聯絡到巾國的家人,沒有偷聽符文在裏頭,好好用吧。”


    “謝謝。”接過傳音符器,上邊傳來雪畫公主的信息,顯示道:“希望你恨我三哥,卻不要恨我,我和他同父異母,不是一個立場。”


    其實與這位雪畫公主認識的時間,加起來隻有短短幾天,初見時確實很驚豔,隻是現在,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性格,就變得沒那麽喜歡了,她和紀清泉的感覺不同,紀清泉很浪,卻沒有架子,而雪畫公主卻有一種架子,這是多數男人都不喜歡的,浪無忌也是男人,也不例外。


    白鷺界青冥中,蘭花娘娘苦笑道:“雪畫,浪無忌看似謙虛,實則高傲無比,你性子好強,與他不能互補,人雖好,恐怕卻不是你的菜啊。”


    軒轅雪畫低下頭,臉頰紅撲撲的,道:“隻是未遇到比他好的人之前……”


    ……


    二人進入一處淺白魔族國內,無奇男子丟了套易容法寶給他,浪無忌奇道:“前輩與此地的人有恩怨?”


    無奇男子道:“我雖曾是蒼雲仙蹤的弟子,但那裏的說不定連我是誰都不認了,昔年又與淺白魔族各國有過不愉快,避免被人認出,我們稍在此國中休息日許,打聽些淺白各國的情況,對你來說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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