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了修為?不錯,有什麽問題快問,我先聽第一個,沒意思就滾吧。”光頭說道。


    浪無忌道:“你現在才知道我隱藏了修為?”


    光頭拿著酒壺喝了一口,笑笑不說話。


    浪無忌笑道:“是誰殺了沈家長老和那些采風官?”


    光頭不屑一笑,道:“沈家沒有自知之明,認為千春團能插上一腳?”


    浪無忌淡淡道:“難道不能嗎?難道千春團沒有賞善罰惡使?不是半門派勢力?不被朝廷和州府認可?”


    “哦?那你是怎麽想的?”光頭放下酒壺,拿另一壺酒為其倒了倒,淡淡迴答。


    浪無忌道:“我隻是覺得,殺人的並不是秦峰山那老頭,所有證據都是我采集的,千春團和衙門卻匆匆斷案。”


    光頭坐直起來,故作認真道:“你采集的啊?哦?看來除了秦峰山之外,還有另一個氣丹境去過現場?”


    浪無忌故意聽不明白,點點頭道:“沈家被殺的十個長老都是氣元境巔峰,可以證明,殺害目擊證人的兇手實力不下於氣丹境,沈家還跟我說,隻要他們說出這個氣丹境的身份,幕後主使就會昭然若揭。”


    心道沈家自然沒說過這些話,沈家的人躲去了哪裏沒人知道,要麽就在呂家手裏,要麽就被朝廷帶走,要麽就是在這千春團中,但還有沒有漏網之魚,估計誰也不知道,自己來此直接拿沈家當擋箭牌最好不過。


    光頭愣了愣,大笑三聲,道:“所以你來這裏找乾在芸,就是想讓幕後主使昭然若揭?一網打盡?”


    說罷,一股威壓朝浪無忌湧去,卻沒見後者什麽動作,威壓到了身邊憑空消失,似乎一點影響都沒有。


    “不然呢?你以為我來此做什麽?”浪無忌掃了一眼周圍不斷聚攏的五彩毒霧,笑道。


    光頭搖了搖頭,思索了下,道:“邏輯清晰、自信滿滿,原來浪無忌是這種人?”


    說罷露出輕蔑微笑。


    浪無忌不想再演,不耐煩道:“和呂家聯手殺害沈家長老和采風官,朝廷來查了又不知什麽方法掩蓋了過去,見有人來挖線索,又匆忙將目擊證人神不知鬼不覺滅口。”


    光頭聞言立即一陣比劃,道:“可是第一個到案發現場的確切人,應該是你而不是秦峰山,視頻畫麵也是你弄出來的。”


    浪無忌愣了愣,點點頭,雙眼微眯道:“對,是我。”


    光頭聞言看了他幾眼,大笑道:“不錯啊小子,絲毫不漏痕跡。”


    浪無忌沉默,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光頭伸出手指,起身將一袋靈石放入浪無忌口袋,道:“是個可造之材。”


    浪無忌轉身正要離去,光頭又道:“沈家告訴我,有人要跟他們合作,讓我在呂家找到他們之前,先安排他們離去,那個人就是你?並非沈家不信任你,而是千春團已經知道他們的藏身處,賣我們麵子比賣你強。”


    浪無忌又迴過身來,眼神犀利,問道:“那為何還要汙蔑秦峰山是真兇?你想知道沈家的餘孽藏在什麽地方?”


    光頭被此一問神色不妥,正想說什麽,浪無忌快速又道:“我不管這個世界的上層人是怎樣的構造但修真界規矩與巾國王法規定殺人就是不對,光天化日下殺害近五十人到底出於什麽原因?為了滅口將剩餘目擊者震成血霧?對,我想讓真相大白天下。”


    說罷轉身走近五彩毒霧,一點事都沒有。


    他現在可以確定千春團的領袖光頭男一定與沈家滅門案有關,但千春團大部分人應該沒有關係,否則光頭就不會輕易放自己離去,而是大喝一聲召來所有好漢圍攻自己。


    與此同時,那誰乾在芸從外邊迴來,與浪無忌搽身而過,隨意問了一聲沒有得到迴答,便進入湖中大屋自己的房間,開始分析剛剛從目擊者死亡的案發現場,采集的老者秦峰山氣丹境痕跡。


    一旁的李秀田剛好路過,往房間中東張西望幾眼,問道:“看什麽呢?”


    乾在芸頭也不抬道:“沒什麽,重新分析一遍證據。”


    李秀田走了過來,往辦公桌上看了幾眼,道:“需要五行法寶分析不?”


    乾在芸猶豫了下,將東西遞給李秀田,李秀田連忙取過,低著頭轉過身急匆匆離去了。


    精達城關押秦峰山的全金剛牢房內,一股股熱流不斷湧向四麵八方,守衛們急匆匆跑了進去。


    浪無忌正朝精達城方向返迴,路邊一馬夫伸手叫住了他,道:“這是一封給你的信。”


    浪無忌掃了附近幾眼,皺眉道:“誰給你的?”


    馬夫搖搖頭道:“我剛才迴頭看見一疊信就在馬棚裏,上麵放著一些錢,讓我看到路過的長得像你這樣的中年男子,就問上一問,若想要的就把信交給他一封。”


    浪無忌沒有發現周圍有其他修士,立即拆開信封看了看,上邊寫道:“我秦峰山乃是防備軍第三團參謀!我是被冤枉的!所有人都在說謊!我隻有用死來證明我一生光明磊落!去見那幾個目擊證人隻不過出於好奇!所有逮捕我、關押我的千春團好漢、城主、州府、呂家,都是兇手!”


    馬夫隨意掃了幾眼信封上的字,不鹹不淡道:“若我不將信交給你,後果會很嚴重對不對?你就是要這信的人?看得這麽認真。”


    浪無忌點點頭,人影一閃已站在精達城頭上,接著又消失,精達城府全金剛大牢附近,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傳來,白光閃出、火芒衝天!


    整座大牢被濃濃煙霧覆蓋,浪無忌衝進去時,大量金丹毀滅的氣息充斥方圓五十米,有三具不成人形的監獄看守屍體。


    自爆!這裏有人自爆了,金剛牢房的碎片散得到處都是,不是秦峰山還有誰?


    精達城府與州府的人也有勾結,明知道秦峰山會自爆,也不把丹田也廢了,也對,把氣丹境金丹給廢了,比殺了都難受,他們一定會說自己是出於好意。


    浪無忌很快躲迴城附近森林中,重新易容了一番,心道自己與乾在芸逮捕氣丹境老者秦峰山,不可能自己關押起來,肯定要交給千春團或者附近城府,那秦峰山的死其實與自己並無太大關係,不能說是自己要來調查沈家長老被殺案,害死了秦峰山,然後就不調查了對不對?


    這和棒棒糖小女孩害浪家被滅門是一個道理,不能說是自己的錯,惹了不該惹的人,而是那些不該惹的人,不該做這樣的事。


    也許在旁人、甚至是修行界規矩的維護者看來,沈家長老與采風官,以及如今的目擊證人與秦峰山的死無關痛癢,但浪無忌知道,每一個巾國人伸出於一個無法自拔的旋渦中,沒有感覺隻不過是麻木了罷了。


    ……


    數日前前,一名女氣元境坐立不安在房間中走來走去,不停抹著臉上什麽東西,身邊還有一名神色淒慘的男學生,不斷用法器發著消息,問什麽父親被關押了三天後要問斬,應該怎麽辦,感覺天都要塌了,去哪裏找全巾國最好的訟師,去喊冤應該怎麽喊,然後法器上發來一個消息。


    “嗚嗚嗚嗚嗚~~”此時,一個女子在精達城不遠處哭泣。


    浪無忌突然出現,道:“是你讓人送信給我?”


    “你就是那個賞善罰惡使?是你害死了他!”女子神情完全扭成一團,勉強睜開眼睛看著浪無忌,一點氣元境的風範都沒有。


    “是你殺死了我爹!”女子沙啞大喊。


    “為什麽要送信給我?你覺得我會去劫獄?”浪無忌問。


    女子神情癡呆,開始學會用真氣擰著浪無忌的衣襟,迷迷糊糊地重複道:“你就是那個賞善罰惡使?是你害死了他!”


    “是你殺了他!~~!!”


    “為什麽要送信給我?”浪無忌神情呆滯,又重複問了一遍。


    “是你殺了我爹!”女子五官扭曲,不斷喊著。


    “你明知他會自殺,為什麽不讓看守阻攔他?是不是受到什麽阻礙?”浪無忌又問。


    “把我爹還給我~~~!嗚嗚嗚嗚~~~”女子嘶啞痛苦,仰頭大哭。


    浪無忌見其哭得太大聲,往四周看了看,問:“你既然看過他寫的信,應該知道他要自爆。”


    “嗚嗚嗚嗚嗚~~~~~~~~~~”女子抓著他衣襟不放,就是猛哭。


    浪無忌手中拳頭抓緊,緩緩鬆開,周圍地麵寸寸龜裂。


    他淡淡道:“秦峰山讓你帶信給我,還跟你說了什麽?”


    女子鬆開了手,呆呆地哭了一會兒,道:“沒有,什麽都沒有。”


    “如果他有說什麽,請告訴我。”浪無忌道。


    女子仔細清醒了下,想了想道:“他說讓我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我兒子,別的、別的……”


    “說,讓留下的金幣,去買好的給我兒子,供他上學,以後好好修煉,然後就沒了。”女子見浪無忌沉默,忙大聲哭喊道:“人不是他殺的!他是被冤枉的!是你們害死了他~~~~~~!”


    “嗚嗚嗚嗚~~~~~~~~~~”


    浪無忌準備離去,又轉身問了一句:“你看了信的內容,那為什麽你沒有劫獄?”


    女子愣了愣,道:“我以為他隻是寫來嚇嚇你,好讓你去救他……這讓我們怎麽活~~~嗚嗚嗚~”


    “嗯。”浪無忌皺了看了一眼,消失在密林裏。


    他想起那個在法場上的秀才,進入精達城各個客棧找了找,卻沒有找到此人,接著又取出自己重構的案發現場畫麵仔細了一遍又一遍,覺得給錢讓秦峰山去找目擊證人的氣丹境,極有可能也是先一步殺死目擊證人並嫁禍給秦峰山的人。


    而且這個人或許還知道自己的行程,自己來荊楚州要找目擊證人,第一個聯係的人是乾在芸,若不是她,那就極有可能是千春團任何一個氣丹境,說不定就是那光頭,即便不是那光頭,也是光頭指使的。


    努力迴憶乾在芸的一舉一動,並不像兇手。


    浪無忌讓了杯奶茶,正想著接下來該如何做,千春團和荊楚州城府沒有確鑿的證據硬懟是行不通,相當於他一個人懟兩個大勢力,然後被更多自己的仇家聯合追殺,除了逃出巾國沒有其他可能。


    法器嘟嘟一聲傳來個消息:精達燕來客棧為賞善罰惡使提供最好的服務~


    燕來客棧?浪無忌換了個地方喝奶茶,走到櫃台,說出自己法器的號碼,小姐姐笑道:“您是哪一位賞善罰惡使呢?為千春團好漢預定了一整套六樓的房間呢。”


    浪無忌走上樓六樓,一位十六七歲、容貌極美的凡人少女跟在他後麵也上了六樓,一邊走一邊抹著胭脂,穿著顯得十分成熟的高叉旗袍。


    前者隨便假裝推開一間房門走了進去,隻聽那個凡人少女在其中一間廂房停下,關門聲響起。


    等了許久沒見那少女再出來,浪無忌再次下到一樓,乾在芸迎麵而來,卻沒有認出易容後的自己。


    隻見乾在芸走去大廳的另一邊,千春團領袖光頭和一位氣丹境老者赫然出現,在大廳茶席上閑聊著。


    光頭、少女、氣丹境老者。


    浪無忌拿著奶茶默默走出燕來客棧,消失在人群中,心道那個神秘氣丹境老者是誰,走著走著,停在了精達城府邸附近,見旁邊有一輛出租馬車,便進入車廂,將簾子放下,用法器查了查城主的樣貌,對不上。


    時間一晃就過了幾個時辰,馬車夫已經睡著,此時已是深夜,隻見那個神秘老者坐在和這輛差不多的出租馬車中,進入了精達城府。


    第二天早上,浪無忌進入精達城衙門,正想翻牆而入,便見千春團李秀田從門口走了出來,後者也看到了他,愣了愣。


    浪無忌上去道:“我易了容,是之前那位花開富貴州來的賞善罰惡使,這府衙裏有沈家案目擊證人當初的口供嗎?”


    李秀田皺眉搖了搖頭,道:“呃,不知道耶,不過你與沈家到底是什麽關係?”


    浪無忌微笑道:“沒有什麽關係,不過我與目擊證人認識,那些目擊證人的死,我很難過。”


    李秀田笑了笑道:“是這樣啊,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進去問問吧,說不定有你找的。”


    浪無忌進入府衙,心道這家夥的笑容有古怪,李秀田與乾在芸的感覺不一樣,有點什麽東西。


    不得已出示自己賞善罰惡使的證件,浪無忌跟著衙差大哥進入儲存室,翻了好幾個書架找出幾份口供,發現這些口供或多或少都有相似之處。


    離開府衙,浪無忌找到當初那個提菜籃老婆婆,問:“你兒媳婦生前,是哪來的錢租下其他兩間房子,並裝修的?我在尋找證據,請告訴我。”


    老婆婆坐在沙發上,屋子裏靜悄悄的,一些廢棄重物隨意擺放在客廳中。


    她眯著散亂白發下的老眼,想了想道:“的確在之前一段時間,她給我帶來許多東西,好像是在修行界頻道上賺了些錢。”


    “你有沒有她購買東西的一些發票、存折、單據之類的東西留在這裏?”浪無忌問,因為死者的房間被兇手處理過了,什麽也找不到。


    老婆婆想了想,良久後點了點頭道:“我記得她曾說,送給我的一件衣服是名牌,叫做香奈爾什麽的,你等下,我拿來給你看。”


    浪無忌看過衣服,黑色鏤空,挺老氣的,不過的確是香奈兒。幫老婆婆收拾了下房間,看了下水電設施,借了這件衣服,前往精達城的服裝店。


    進入精達城香奈兒專賣店,浪無忌出示證件問服務員小姐姐:“這件衣服在你們這裏買的,可否記錄有具體的時間?”


    小姐姐忙完上一位客人,見桌上多了幾枚金幣,看向浪無忌收下金幣,開始拿出法器查找起來,道:“五個月前,11月15日,季芳菲小姐買了這件衣服。”


    浪無忌忙道:“你可否記得當時她使用的是金幣還是靈石?”


    小姐姐想了想,又查詢了下法器,道:“應該是金幣。”


    浪無忌又來到精達城錢莊,出示證件查找季芳菲的私人資料,六個月前,季芳菲曾用五十枚靈石交換500金幣。


    到了夜裏,錢莊正式下班之後,浪無忌施展隱身術遮蓋住監控法器,進入錢莊法器係統,利用伯山的權限調查六個月以前每一筆整數靈石的取出,希望碰到運氣。


    若是練氣修士,身上一般不會帶多少靈石,甚至全都是金幣,若收買幾個目擊證人都需要出動氣丹境或氣元境,那就大材小用了。


    沒多久,出現三條符合時間的250靈石取出記錄,取錢人是一名練氣修士,浪無忌將這個人的姓名發送到伯山,很快資料傳了過來。


    是精達城府的一名侍衛。


    將所有資料都記錄好後,浪無忌又查找這名城府侍衛的入款記錄,然後離開錢莊。


    黎明前的林子裏,再次易容後的浪無忌見到從城中出來的乾在芸,後者道:“你與沈家到底什麽關係?”


    浪無忌雙眼直勾勾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乾在芸又道:“捏造證據陷害秦峰山,究竟是何居心?”


    浪無忌將收集來的資料丟了過去,道:“精達城主花錢收買目擊證人,讓他們做了假證,所以沈家長老與采風官一案有貓膩,你們那位光頭領袖,與昨晚那位氣丹境老者存在交易,這些你是否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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