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坑的局子,因為李偉東的缺席,所以,邱佳林頂了位。


    邱佳林,馬輝和李偉東三個人,是一個村子的鐵哥們,也就是我老家村子的鄰村兒。


    所以,哥幾個對於李偉東的了解,如掌觀紋。


    當然了,他們幾個,也全都算是我的同學,小學中學都是在一個班級裏的同學。


    那時候的孩子多,一個村子到了晚上烏央烏央的孩子滿地跑。


    不像是現在,基本上看不到一個孩子跑……


    邱佳林和馬輝都是在北京那邊做什麽拆裝卸的活計。


    具體是什麽活計,我也沒仔細問過,不過一年好像不少掙。


    少了十幾個,多的時候,一年搞個二十來個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所以每年到年底迴來的時候,相當硬氣。


    而且,邱佳林和馬輝因為出了家門,賺到了錢不是,哥倆老光棍的,竟然還從京城那邊領迴來兩個嬌滴滴的媳婦兒。


    更牛逼的是,居然還沒花什麽錢……


    這事兒曾經在一時之間,在村子裏傳為一件美談……


    哥倆為此腰板都直起來不少。


    以邱佳林和馬輝領迴來的媳婦兒的姿色看來,這要是在農村,彩禮沒有個二十來萬,那你還想拿下來?簡直是妄想……


    後來我知道,他倆領迴來的媳婦兒,一個是小區保潔,一個是物業前台。


    不過沒關係,甭管幹什麽,人家好歹是可以當媳婦兒用的嬌滴滴的女人,這就夠了……


    為此,兩人著實豔羨了村屯之中一眾老光棍們。


    甚至很多固執的守在家裏的男人們,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出去打工,連連聲稱在家種地沒指望。


    而事實,其實也的確如此……


    樹挪死,人挪活。


    就他們倆,在老家的話,指定媳婦兒夠嗆娶上了,但是出去了,可以掙不少錢,還能順手劃拉個媳婦兒,簡直是一舉多得……


    所以,對於很多沒有出路的年輕人來說,老家的價值,隻能是用來懷念的。


    出去闖風蕩雨,著實是比憋在家裏強……


    鄉村振興喊了這麽多年,以我看來,也隻能是喊喊而已,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麽多年走下來,我看到的大多數村屯,到處都蕩漾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沉暮氣……


    不見孩子,也不見年輕人。


    沒有孩子和年輕人的地方,怎麽振,怎麽興?


    沒有年輕人和孩子的地方,就沒有朝氣,沒有朝氣的地方,就沒有希望。


    希望就是種子。


    連種子都沒有的地方,能振興起來就怪了……


    年輕人在哪裏,哪裏就是可以振興的福地洞天。


    年輕人不在哪裏,那裏基本就沒什麽希望了……


    北上廣深等一二線如同一個巨大的虹吸漩渦,吸收了所有優秀的年輕人鎮了海底眼,農村,被虹吸之後,如同秋風中在枝頭飄蕩掙紮的一片殘葉,又哪來的希望……


    如果哪一天年輕人開始迴流農村,那麽,還興許有點希望……


    而沒有希望的人們,恰恰如一具行走在人世間的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們,往往更熱衷於孤注一擲的冒險……


    比如彩票!


    比如牌桌!


    妄圖一夜暴富,去改變這無能為力且沒有希望的操蛋人生。


    而這,往往會讓他們掉進更深的深淵而無法自拔。


    大坑房間裏。


    邱佳林牛刀小試。


    接替了李偉東的位置後,手氣竟然爆棚。


    我眼看著邱佳林收了三個大鍋和一個嘎巴鍋。


    轉眼之間,三四千塊到手……


    馬輝把輸了一點的牌摔在桌子上:“操他媽的,這破逼牌真是邪了門了,就咬一分,把把就咬一分,這他媽磕磣誰呢?


    “媽了巴子的,大明子一走,特麽他的那倒黴運氣,合著全都跑到我這來了?”


    邱佳林哈哈的笑著收錢:“哈哈哈,輝兒,別他媽那樣,別他媽三把不收鍋,就怨天怨地怨奶奶,這玩意兒三把有錢三把沒錢,誰還沒有個來迴盆兒?


    “瞅瞅你那點出息,來來來,牌拿過來,下鍋下鍋……”


    又是一把牌開始。


    馬輝兩條a一條q,42點開牌。


    馬輝精神抖擻,再次丟出200塊。


    王剛王豔樂和韓峰棄牌。


    麵前一張k的邱佳林又笑嘻嘻的跟了上來。


    馬輝伸手抓了一條q,如此,aq雙倒,隨便進來一個,就是葫蘆。


    邱佳林抓了一條j。


    如此,麵上的分數是27比24,加上馬輝底牌點數也是27,所以,目前看來,哪怕邱佳林的底牌是兩條a,那,他也是落後一分的。


    這一把,馬輝總算是占據了上風。


    馬輝立馬加注:“頂上!”


    直接丟了250。


    邱佳林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也毫不猶豫的跟注。


    馬輝伸手摸牌,摸到了牌之後,竟然沒有立刻揭開……


    我從他頹喪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他肯定抓了一條9。


    事實,也的確如此。


    馬輝把手裏的9啪的往出一摔:“操他媽的,關鍵時刻,竟他嘛來喝……”


    而邱佳林則是來了一條q。


    如此,邱佳林的牌麵上是lqk三顆牌36點。


    馬輝的牌麵是a9q,也是36點。


    麵上的點子平。


    邱佳林丟進去250的碼子。


    馬輝看了一下底牌,也跟著丟出250的碼子,然後把底牌的一個a和一個q往出一亮:“賭你27嘎巴鍋。”


    邱佳林見狀大喜,直接把底牌亮開,一條a一條k:“不好意思啦輝兒,28,咬你一分……”


    邱佳林說著,就開始笑嘻嘻的劃拉著桌子上碼子……


    馬輝氣的七竅生煙,惱羞成怒的他拿起最後摸到了那張9,當即撕了個粉碎:“林子,換撲克,媽了個臭逼的,敗家的喝,沾到手上了,操他媽的……”


    我無語。


    隻得給他們重新拿出一副撲克,然後,把那叢舊撲克查驗了一遍之後,投到了爐子裏,當即銷毀……


    下一局開始。


    幾乎每天,都有似馬輝這樣的失控狀態的人,把撲克撕個粉碎。


    不過好在撲克這玩意兒便宜的很,兩塊錢一副,怎麽扯都沒事兒。


    關鍵是撕扯撲克的人,他們這種狀態,就是已經十分不適合在牌桌上戰鬥了……


    牌這個東西邪門的很。


    你越是失控,它來的越是邪門。


    你越是理智,它反倒能慢慢變好……


    今天沒有李偉東,看樣子要換成馬輝掉到坑裏了……


    填大坑填大坑。


    不是你掉在坑裏,就是他掉在坑裏。


    但是不管誰掉在坑裏,我的水子都照抽不誤……


    到了十點半的檔口,我總共抽了五千多的水子。


    馬輝掉坑掉了一個幹淨。


    好像一共打進去兩萬多塊錢……


    整個人的臉都是灰的。


    貴賓房那邊,我特意讓給了田粟絹。


    讓她熟悉熟悉場子。


    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各個局子基本已經全都差不多結束。


    王泇寧看著炸金花兼牛魔王那邊,抽了四千多的現金交給我。


    而田粟絹在稍晚的時候,也把四萬多的水碼子交給了我……


    我除了貴賓房的水碼子需要跟孫筱紅對賬,其餘的各種大坑以及其它東西的水子,是不需要跟李元朝分成的,所以,全都是我這邊自己的水子。


    田粟絹在給完了我水碼子之後,又支支吾吾的道:“林子……”


    我道“咋了二姐?”


    田粟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之後,從牛仔褲的屁股兜捏出一枚一千的碼子:“林子,這是那黃老板給我的,這,這是怎麽個情況這個……”


    我笑了一下,把她手裏的碼子拿過來:“這以後,如果有人打賞你的碼子,自己揣兜裏,然後另外跟我算。”


    說著我把一千塊錢給他紅包過去……


    田粟絹有點驚訝:“一千塊錢說給就給了,這麽任性的嘛?”


    我看著田粟絹道:“二姐,今兒我沒在貴賓房,不過,以我對男人的了解,能打給你一千塊的碼子,張林海那老東西啊,大概率是相中你的姿色了,你呀,自個琢磨著辦……”


    田粟絹聞言吐了吐舌頭:“不能吧,人家大老板,相中我一個帶孩子的老娘們,不能……”


    我聳聳肩:“二姐你別誤會,我說的相中,不是人家想娶你迴去過日子,就是想玩玩……你懂的?”


    田粟絹登時撇嘴:“擦,這麽惡心啊!”


    我笑著說,二姐你也不琢磨琢磨,他們這種人,還能缺女人嘛。


    反正這事兒,你自個心裏有點譜!


    田粟絹點頭:“我知道了林子……”


    跟田粟絹說完話,我到了辦公室跟孫筱紅對賬。


    剛對完,電話就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李元朝的……


    我連忙接了電話:“哎,大哥……”


    李元朝慢聲慢語道:“林子,你怎麽搞的,又得罪哪個祖宗了?”


    我皺眉:“我,大哥我沒得罪誰啊我,咋了?”


    李元朝哼了一聲:“有人點,上邊得走個過場,把人兒散了吧,啊對了,棋牌室那頭的麻將不用管。”


    我聞言大驚,連忙點頭:“哦,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不悅道:“趕緊查查,誰這麽欠兒登?查完了告訴我!”


    我點頭:“我知道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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