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突然間笑了,吹來的秋風瑟瑟,拂起她耳邊的發絲,她說:“故事裏小狐狸才沒有一直給老虎大王送糖果呢。”


    “有。”許問摟住林笙的腰,垂頭笑盈盈的盯著她的眼睛,如此一看,林笙又不好意思的別過腦袋。


    許問說:“在許問的故事裏,小狐狸和老虎大王是永遠的好朋友,小狐狸天天給老虎大王送糖果。”


    因為她是林笙,所以許問願意把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編給她聽,讓她還是那副單純美好的模樣。


    許問雙眸藏著淺淺的笑意,放開了林笙,朝著遠處大聲呐喊:“林笙,無論發生什麽,要記得笑。”


    無論外麵的世界多麽不堪,汙言穢語再怎麽刺耳,也要記得笑,笑給自己看。


    就算不為別人而活,你也要為自己而活,為世間愛你的人而活。


    林笙點點頭:“會的。”


    這個周二立冬,林笙覺得蓉城的冬天比新城的要冷一些,但蓉城的這方小縣城不下雪,冷的隻是風。


    這三天有市上領導視察,學校規定必須穿校服,整個三中規規矩矩,整整齊齊。


    就連下操上集合的時候,主任強調事情的聲音也鬥誌昂揚,隻是那不標準的普通話夾雜了點兒莫名的喜感,人稱川普。


    課間剛下,許錦書急匆匆的走進教室,讓後排的男同學去對麵樓上雜物室搬幾條凳子,下節英語課有老師來聽講。


    彭吉忿忿道:“每次就搞這些有的無的表麵功夫,要是真做的好就不用裝了。”


    “那你還真說錯了,這隻是領導們想做到極致,咱們三中的校紀作風可比隔壁附中好多了。”


    “隻能說勉強。”


    張豪搭住許問的肩膀道:“籃球隊的事情我跟隊長說了,這學期太忙了沒時間選,下學期開學的時候選隊員,然後直接參加市級比賽。”


    “勞煩豪總了。”許問笑笑。


    張豪瞥見他鼻梁上的眼鏡又感歎:“我兒豁,你戴眼鏡真的比你不戴醜多了,還是取下來好看。”


    “哎——”許問止住他的動作,笑道,“別取。太好看怕你嫂子吃醋。”


    張豪:“……”能不能別一言不合就撒狗糧?咱倆不熟。


    許問戴眼鏡的確多了一份書生氣,也不是說不好看,隻是不戴眼鏡的話,眼裏無盡的溫柔風月便藏匿不住,為了避免像初中時期那樣無事生非,還是戴上比較好。


    “你嫂子不喜歡別人看我的眼睛。”許問慢道,“她不說,我知道。”


    張豪嘖嘖兩聲:“咱嫂子乖的跟隻小白兔似的,內心戲還這麽豐富???”


    他的語氣中夾雜了這層意思:說白了就是你狗賊自戀,冥想的。


    許問笑道:“不信?”


    張豪翻了個白眼,何止不信,他還讀成了造謠的意思。


    他,許問。


    造嫂子的謠。


    介個不要臉的玩應兒。


    許錦書說,大概有十到二十個老師進來聽課,所以讓他們搬二十張椅子,六個人每個人搬兩張才十二張,意味著還需有人再跑第二趟,那幾個狗東西搬完就跑沒影兒了,隻剩下張豪許問和彭吉。


    彭吉罵罵咧咧的拉上了宋藝:“他媽一群死精死精的人,說什麽馬上上課了要去廁所,是膀胱有問題還是尿頻尿急尿不正啊?”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就是爬個樓嘛。”宋藝勾住他的脖子嘿嘿笑了兩聲,指著前麵的許問張豪,“人豪哥問哥都沒說什麽。”


    彭吉一把推開了他:“去你的吧,我懶不想去總行了吧!”


    “哎,豪哥,”宋藝往前跨了幾步,“運動會具體時間確定了沒?”


    張豪搖搖頭:“不知道,說是這個周周五通知,再看吧。”


    幾個人迴到教室的時候上課鈴聲剛響,許問把凳子放好,立馬坐迴自己位置上。


    林笙遞給他一個東西:“校牌,課間李夢幫我們領的。”


    “嗯。”許問看了一眼,這像素也沒誰了,還好有他倆的顏值撐起來。


    “嘖。”張豪不經意間瞟到了,再掏出自己的校牌欣賞起來,“日了狗了,這教導處挺雙標的啊。”


    許問疑惑的看著他。


    “你自己看,這兩張校牌一對比是不是差遠了?”張豪拿出來一比對,樣樣形成反差。


    斜對麵那同學噗嗤一笑:“豪哥,你倆顏值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好吧。”


    “給老子爬。”張豪一腳踹了上去,門口鬧哄哄的,他立馬噤聲。


    接著便有幾個老師從後門走了進來,端起凳子隨便找了個空桌,最後一排的同學生無可戀,幾乎每一個同學都有老師在旁邊挨著坐。


    許錦書也在聽課的行列中,她坐在張豪旁邊,壓迫的張豪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節課最後一排的同學做筆記做的勤,頭一次發現自己上課還能這麽認真。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無良的許錦書又站上了講台,點了幾個上課不認真聽講的人出來批鬥。


    所有人甚是無語。


    她最後才說了運動會的事情,因為天氣原因,運動會提前了一個周,在下周三到周五舉行,意味著他們可以放鬆三天之久。


    當然,他們高興的太早了。


    他們貼心的班主任說,為了不讓他們玩瘋了,就給每個人布置了一份一千字的運動會感悟,要健康積極向上,文體不限。


    “我他媽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我上輩子肯定造孽了,不然怎麽碰上了這麽一個班主任啊。”


    “遲早要被逼瘋啊。”


    “許夜叉,放過我們吧。”


    對此,許大少爺表示:你們三中人的可真會玩兒。


    張豪悶悶不樂,耷拉著腦袋起身去了廁所。


    下午放學時,林笙被李夢她們拉去了林蔭道上撿銀杏落葉玩兒了。


    許問在位置上刷題,寫到一半的時候偏頭想看看林笙在做什麽,突然發現她沒在,看著空空的座位,許問搖搖頭情不自禁的笑了。


    閑著沒事兒做,他抽出林笙壓在最下麵的那本書,隨便翻開了一頁,想了想才開始動筆。


    一撇一捺寫的極其認真。


    ——荒野茫茫無際,


    許問愛林笙亙古無期。


    “問兒?”張豪踏進後門喊了他一聲,他此地無銀的快速合上林笙的書,抬眼看著張豪。


    張豪指著他,滿臉質疑:“你趁嫂子沒在……做什麽壞事了?”


    “就幫她寫了一道題。”許問心虛的把眼鏡框往上推了點兒。


    張豪當然不信,看著他手裏的不常用書,眼疾手快的奪了過來,睨著他:“你猜我信不信?”


    “……”許問若無其事的拿起筆寫題。


    “荒野茫茫無際……”張豪又翻了個大白眼,甩掉了一身雞皮疙瘩,忙把書還給他,“勞資就不該看。”


    許問抬頭斜眼望著他,嘴角的弧度似有若無:“見過吃狗糧的,沒見過像豪總這樣趕著吃狗糧的。”


    張豪:“……”


    “是是是,豪總單身豪總驕傲。”許問擱下筆繼續補刀,“哪像我們這種還沒出生就帶cp的。”


    張豪:“……”


    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黑,許問還不打算放過他:“豪總,作為過來人呢,我勸你一句,單著挺好的,不像我,有個女朋友噓寒問暖,疼我到天昏地暗的。”


    “閉嘴吧你。”張豪踹了他的桌子腿一下,許問笑道:“豪總,你這算什麽?惱羞成怒?我可沒求著讓你看我給林笙寫的情話。”


    張豪想一腳把他踹到牆上,摳也摳不下來的那種。


    “告辭。”張豪雙手揣在校服口袋裏,往走廊上走去,語氣冷幽幽的,“原本呢,是想讓你出來看看嫂子玩兒的有多麽開心的,我看現在,還是算了吧,我們這人就是欠,就不應該把消息告訴你……”


    “哎,豪總,此言差矣。”許問合上書跟著出去了,突然發現陽台上視野是真的好,這邊的林蔭道上有幾個人都能看清楚。


    許問第一眼就看到了林笙。


    她和李夢在林蔭道上撿落葉,手裏還拿著很多片,像一朵金黃色的小花。


    “嘖。”張豪癟嘴,感歎許問一副癡漢臉。


    林笙一抬頭就看見了陽台上的許問,遠遠的衝他揮揮手。


    “看見沒。”許問指著道上的林笙問。


    張豪不解:“什麽?”


    許問:“我的林笙多可愛。”


    張豪:“……”得嘞,您自個兒看吧,勞資就不奉陪了。


    “哎,豪總別走啊。”許問假裝挽留一下,又迴過頭盯著林蔭道上的林笙。


    李夢遞給林笙一張完好的大銀杏葉,又走到旁邊小雛菊花叢林去找漂亮的葉子。


    “林笙,快過來。”李夢神秘的招招手。


    林笙走到旁邊,和她一起蹲下,茂盛的小雛菊花枝下有一個小巢,像是麻雀巢。


    “這麻雀窩造的這麽矮,不怕有蛇偷蛋嗎?”李夢剛伸手想觸摸裏麵的鳥蛋,卻被林笙攔住了。


    她解釋說:“我們身上有氣味,如果大鳥發現蛋被人摸過,會不要鳥蛋的。”


    “那怎麽辦?”李夢縮迴手。


    林笙看著窩裏的三隻鳥蛋想了想說:“就讓它在這兒吧。”


    李夢點點頭:“也對,生物界有生物界的法則,我們不能壞了規矩。”


    “這裏有一隻蟋蟀。”林笙伸手去抓住那隻黑褐色的蟋蟀,“可以捉去嚇嚇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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