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睜開眼時,看到一隻海鳥正在我的上方撲扇著翅膀,它在我的視線中好像就沒移動,可它明明在努力飛行。突然被猛烈的顛簸甩翻了身,我這才發現我沒有在大地上。


    使勁揉了揉腦袋,才迴想起昨晚在秦寶兒喝完一壇酒想要提刀砍我的時候被齊白象一掌拍的倒地睡覺,沒多久我也被齊白象喝趴了,然後就睡醒在這了。


    醉酒後的頭痛,再加上現在不停的晃動,胃裏麵更是翻江倒海,再一次猛烈晃動後,終於忍不住,慌忙起身朝前方跑去,扶住一塊欄板就閉著眼睛“哇”的一下吐了出來,頓時暢快了許多,隻是腦袋還是暈暈的。


    這才有精神去觀察四周的情況,海風拂麵,前方是望不到邊湛藍的海水,左麵是向後蕩漾的海水,右邊也是向後蕩漾開去的海水,再抬頭向上望去比海顏色稍淺的藍天,還有幾片白雲,和那隻飛不開我視線的白白海鳥,心想我怎麽在海上?


    盯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出了神,心裏有些慌亂,這時想起來,燕萏兒和秦寶兒呢,她們去哪了,還有齊白象。。。。我又伸手摸了摸懷裏的木簪,還在。那這又是為何?


    正想不通時,聽見後麵有人唿喊我的名字,似乎離的很遠,所以聲音拉的很長,“楚。。。伶。。。”


    我轉過身向後望去,三幢成凹字合圍的閣樓映入眼前,左右兩邊各五層,中間那一幢氣勢最為宏偉,足有七層,而在那高樓的門廳上懸掛著一塊赤金匾額,大氣磅礴的鐫刻著“聚義廳”三個燙金大字。


    “楚伶,往上看。”這次聽清楚了,是秦寶兒的聲音,我循聲望去,發現她正站在最頂層趴在欄杆上向我揮手,旁邊正站著燕萏兒,也在眼含笑意的望著我。


    我向她們揮揮手,喊道:“我們這是在哪?”


    秦寶兒雙手合成喇叭狀對我喊道:“你先上來,我再告訴你。”說我還使勁的朝我勾手示意。


    我隻好走進大廳,進去才發現這大廳十分的深廣,好在左右兩麵都開有兩人高的窗戶,所以才使得這大廳深處也十分明亮,正對廳門的中央是把大大的交椅,上麵鋪著一張似雪的黑紋虎皮,兩側各有四把椅子依次排開,再無其它陳設。這就是大廳的第一印象。


    我是進來找樓梯的,我四下掃視,一覽無餘,根本沒有任何通往二層的樓梯和通道,隻好轉身,想要出去問一下秦寶兒她們是如何上去的。轉身的瞬間,不經意發現大廳門內的上麵也掛著一塊匾。


    我一下呆住了,這塊匾是木質的,而且這種木製我一眼就能認出,和我的棍子一模一樣,我的棍子有多堅硬,我再清楚不過,可是這塊牌匾,明顯的被砍削而成,十分的粗糙,上下左右都不是規整的,隻能看出大致是長方形。


    更不可思議的是上麵雕刻的四個歪歪扭扭毫無章法的大字,“生財有道。”


    是什麽樣的人物,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該有什麽樣的力量?


    心中又多了幾個疑問,急忙跑出大廳,抬頭向上看到秦寶兒正趴在欄杆上盯著我,我便直接喊道:“我該如何上去?”


    秦寶兒笑嘻嘻的喊道:“跳上來吧。”


    我聽到這樣的迴答,扭頭望向她旁邊的燕萏兒,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後,就不再多想了。


    麵向中間的閣樓,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感到距離合適的時候,我加速前衝,到達閣樓前方七步遠的時候,雙腿彎曲,雙腳發力,腳下的地板用上來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動者我的身體向上躍起,看到閣樓一層層的急速向下退去,經過三次唿吸,我終於不再往上升起,這是我看到了閣樓背後如山般大小鼓起的帆布,後邊穿梭往來的嘍囉,還有我現在所處的地方四麵全是海,剛剛那隻海鳥終於移動了個方向,與我擦肩而過,這是艘船,正是那天晚上齊白象橫刀於上的大船,沒想到如同島嶼般大小,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為。


    再次被這壯闊的情形震撼,而我的身體也開始往下墜落,離閣樓還有一段距離,再從秦寶兒麵前墜下的時候,我看到了手中正捧著個椰子,滋溜溜的吸著,斜眼與我對視了一下,他見我沒有躍上閣樓,往下掉落,嘴角已經開始往上揚了。


    我不禁也撇嘴一笑,然後掏出木棍一下狠狠的插入閣樓的柱子上,然後身體一蕩,翻身,躍入閣樓,站在了秦寶兒的麵前,她嘴角還沒有來的及完全上揚開,僵在了那裏,我哈哈的笑出了聲,卻一下被海風吹進了嗓子,幹咳了起來。


    秦寶兒這下指著我說道:“報應吧,讓你嘲笑我。”


    我趁她不注意,一把奪過手中的椰子,猛吸了兩口,嘖嘖嘴說道:“真甜。”


    秦寶兒不樂意,就要揮拳打我,卻被背後的聲音製止了。


    “寶兒,不鬧了,正事要緊。”說話的正是齊白象,迎著海風傳來的粗糲嗓音。


    秦寶兒聽到齊白象的聲音,撅著嘴轉身走到了另一邊,拍打著欄杆撒氣去了。


    這一邊,齊白象有開口對我說道:“兄弟好身手,我這頂樓,放眼整個海上,能一躍而上都屈指可數,兄弟前途無量啊。”


    說著說著抬手作勢就要怕我的肩膀,經曆過晚上的那幾下,我急忙後撤小半步拱手道:“老哥客氣了,畢竟被您用酒就給幹趴下了,哪好意思賣乖。”


    “哈哈,兄弟的酒量不差的,隻是俺老齊沒啥本事,就是喝不醉。”說完又是大笑了起來,我不知道如何往下接話,也笑不出來,好在他又接著說道。


    “兄弟,按照咱們的約定,願賭服輸,種子我可就沒辦法給你了。”說到這停頓下來,望著我,等待著我的反應。


    “那我再想別個方法。”我望著齊白象的眼睛堅定的說道。


    他的神色沒有變化,接著說道:“我這呢剛好有件事情,需要人幫忙,事後報酬什麽的都好商量。”


    好嘛,那有白拿的好事。我心想,明擺著想讓我幫忙嘛,幫就幫,隻要能拿到種子都好說。


    “好,老哥盡管說就是了。”我一口答應道。


    “痛快。俺就直說了,老哥我呢幹的是大海上劫富濟貧的勾當。過兩天,有艘船要打前麵不遠處經過,上麵裝的全是金銀財寶,足夠俺的兄弟們吃穿不愁。可是船上呢有三個人,要單說一對一,他們每一個能抗住俺的大刀,壞就壞在,他們三人,形影不離。所以,俺就需要兄弟幫俺分而化之,然後俺就一刀一個了。兄弟,好辦不好辦。”說完之後搓著手,等我迴答。


    “好說,老哥放心。”我自然答應了。


    見我答應了,齊白象也不再客氣,說還有些事情要去交代手底下的人,就抱拳說聲失陪,然後一躍而下,我豎起耳朵半天,沒有聽到落地的任何聲響。


    始終一言不發地燕萏兒,這才說道:“老齊,現在幹的是海盜的營生,不過搶奪的都是些十惡不赦之人,錢財大多都散給了窮苦之人,故而被他救助過的人,也都喚他作‘及時雨’,至於他的力量,合我們三人之力,勉強不落下風。”


    說完這些,又伸手為我指了指四下:“這艘船如此巨大,並非人力所為,它實際上建造在一直巨大的海龜背上,至於如何建造的,隻有老齊自己知道了。”


    燕萏兒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不等我開口詢問,接著說道:“大廳的那塊匾額,是趙魏牙和楚伶合力所作,本是二人想要戲弄老齊,沒想到反合老齊的胃口,所以被他一直掛在了哪裏。”


    還有這些個事情,幾人之間的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說完這些,燕萏兒也說,這裏的海風太大,便要下去,也要為兩天後的事情做些準備,再轉身躍下之前,告訴我說:“這裏被老齊,叫做八百裏水泊。”


    我低頭望著他躍下的身影,瀟灑極了。心想都是有意思的人呢。然後抬頭看見秦寶兒還趴在那,剛想上去搭話,她就轉身,給了我一腳,我躲不及,被她踹在了小腿上,疼的跳腳,她直接一躍而下,留下一串得意的笑聲。


    我聽見笑聲,也跟著傻笑了起來,聽著在耳畔唿嘯的海風,就順勢平躺了下去,想著:“多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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