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出口,蒙珂就意識到說漏嘴了。


    她咳嗽一聲,說道:“我的意思是,這和願不願意無關,因為那是先生,師生倫理不可亂。”


    “我說過,我隻是呆,不是傻!”


    傅香彤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喜歡陛下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你看宮裏那些姐姐哪一個不喜歡他喜歡到了心窩窩裏?那說明陛下優秀!無論你是想占一席還是?一勺都是人之常情,沒人會笑話你的。”


    她湊近蒙珂耳邊低聲說道:“而且你想想,按輩分算我是你師母,你要敬茶磕頭的,可你若是入了宮成了陛下的人,那咱倆就是姐妹了,多好呀?”


    嘴裏嗬出的熱氣弄得耳朵癢癢的,連聲音也帶著一絲蠱惑。


    蒙珂隻覺得心房砰砰的急跳了幾下,可是想到徐大春給她的便條,銀牙又咬了起來。


    “陛下說你年紀大了,要給你找夫君……”


    當晚,閔正平在太原城中的全福樓宴請馬寶郭,為他接風,與會陪同的還有二十多個太原城中的豪族士紳,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席間,馬寶郭在眾人的奉承下咧嘴傻樂,被人敬他酒也來者不拒,喝到後來大著舌頭還在吹噓。


    “陛下的實驗室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就……就連看都不可以。”


    “我?你問我?開……開什麽玩笑,我乃是實驗室基石柱梁!”


    “鍛鋼當然會,要不然陛下怎會讓我來主持太原鋼廠?”


    “我一起鍛造的可多了,紅武大炮,連環弩,轟天雷,還有你們都沒見過聽過的,比如……”


    說到此處時,一直麵帶微笑陪坐的閔正平忽然輕咳一聲:“馬大人!”


    馬寶郭迷蒙的醉眼直了一下,總算是記得自己的使命和職責,閉嘴了。


    鍛鋼廠的選址還在斟酌之中,同時進行的還有鍛鋼和焦炭兩廠中所需勞工的征招。


    公示已經貼在了府衙門口和各大城門,要求成年男子,身體健康且強壯,家世清白。


    就隻是這簡單的幾點,其他沒了。


    這一紙公示迅速在太原以及臨近州府中引起了轟動,無數百姓前來應聘,其中不乏農戶佃戶匠人甚至讀書人。


    老到六七十歲的,小的有十二三歲的,都假模假樣的虛報個年齡就想混入,可惜這次征招極其嚴格,需要一個個從府縣衙門中出具的戶籍證明才可。


    於是那些虛報的隻能無比遺憾地被拒之門外。


    鍛鋼廠和焦炭廠都是朝廷設立的,工錢賞銀乃至逢年過節的福利都遠非尋常作坊鋪子能比的,故此有些讀書人眼看以自己的智商無望中舉,索性也來試一試了,若是能入廠,日後混個不大不小的職位也不比進衙門當個胥吏差。


    征招工作如火如荼,這些事另有人掌管,而馬寶郭這幾日則空閑得很,每天都有人前來邀請他赴宴品茶喝花酒。


    實驗室是輕易不能離開的,據說馬寶郭都已經半年多沒出過門了,這次好不容易被下放到太原,於是一下就放飛了自我,心思狂野到難以收拾。


    那些豪族士紳輪著番的請他,太原也是座文化底蘊極其深厚的古城,從古到今的繁華程度都不比京城差多少,該有的能玩的五花八門。


    僅僅幾天功夫,馬寶郭就沉浸於紙醉金迷鶯歌燕舞之中了,尤其是太原城中幾家豪華奢靡的青樓,已成了他每晚必去之所。


    ……


    寬敞僻靜的屋內,牙床紅幔,一方竹榻,屋子中央擺著一個浴桶,此外再無一物。


    不過巳時,陽光斜斜地從窗欞中投入,落在那個坐於木桶之中的身影上,一身白皙的皮肉,麵容清俊秀美,看著似是個富貴俏兒郎模樣,卻頂著個光頭,甚是怪異。


    兩名婢女在桶邊服侍著,身上僅著單薄的白綢小衣,堪堪遮蔽住要害,姣好玲瓏的身段卻一覽無遺。


    桶中人懶洋洋地躺著,由得兩個婢女揉捏輕捶,木桶邊還擺著一壺美酒,顯然很是享受。


    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獨臂人走了進來,看了桶中人一眼,陰惻惻道:“雲公子倒是會享受。”


    桶中人正是在京城攪動一番風雲後逃遁的雲公子雲讓,蒙珂的估計沒錯,他確實還在太原城中。


    “冷水沐浴能延緩老去,並且能使人更清醒。”雲公子擺擺手,兩名婢女立即起身,福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獨臂人沒有走過來,隻是稍稍往旁邊挪了兩步,靠在窗邊的牆上,說道:“那你冷靜出什麽結果了?上次你也冷靜了,最後隻是死了幾十個鐵衛,什麽都沒撈到。”


    嘩啦一聲,雲讓從浴桶中誇了出來,絲毫沒有在意獨臂人的目光,一邊擦拭身子一邊懶洋洋地答道:“死便死了,北府鐵衛又不是我花錢養的,要用之時再讓哲赫送些來便是。”


    他看了眼獨臂人,語帶譏笑道:“倒是洪教主你,不在鎮海城苟延殘喘頤享天年,怎的又敢進入大武國境了?”


    洪教主隻有一個,就是造過反稱過帝最後被打殘消失的太平道教主洪羲。


    “你若能安然將此事辦妥,寧閣老也不必冒此風險將我譴來助你。”洪羲淡漠地瞥了眼雲讓,這個小白臉果然有些資本,難怪在京城時哄得那些婦人心甘情願掏心掏肺。


    雲讓隨意地穿上件袍子,便係帶子邊說道:“寧嵩遠在鎮海城,還能必我更清楚眼下的情形麽?”


    洪羲眉頭一挑,沒有說話,隻是眼中閃過一抹鄙夷之色。


    “姓馬的掌握實驗室各種鍛造手段,我是勢在必得的,前幾日不動他,是天機營始終在暗中護著。”


    雲讓拿起酒壺狠狠灌了一口,隨手抹了把嘴邊酒水,輕笑道,“不過我剛收到消息,天機營已經撤走,可以動手了。”


    洪羲眼睛一眯:“哦?你的消息準麽?”


    “哈哈哈!準麽?”雲讓傲然看向洪羲,“姬景文建天機營,以掌控天下情報為要,豈不知我組建的貪狼早在數年前便已是情報機要之翹楚,洪教主沒聽過一句話麽……機要深藏,謹防貪狼。”


    “翹楚?那你不也沒防住你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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