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陸六炸了。


    他的小師侄子們按照從矮到高整整齊齊排好,低垂著雙手耷拉著腦袋站在陸六麵前,乖巧無比。而此時的薑靈,正躺在旁邊,睡得無比香甜。


    眾人見狀羨慕壞了,偷偷打量著薑靈。早知道如此,他們怎麽著也得想過辦法暈倒的。陸六看見,氣得暴跳如雷,拎著耳朵就把薑靈中提起。


    可憐的薑靈尚在迷糊中,便被陸六一腳踹到人群前方,一屁股栽倒在地。


    抬頭一看,一張陰沉得似要滴水的臉正對著自己,身旁寂靜無聲。迴頭一看,薑靈嚇傻了,那裏還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一個鯉魚打滾從地上彈起,步伐向後一撤,腦袋一耷,雙手一垂,完美融入了人群之中。


    他們都知道,別看陸六平日裏和他們這些小師侄們打成一片,而且從年齡上來講,他們也相差不大。但是要是有人以為陸六就隻是表麵上的領頭羊,那他就錯了,大錯特錯!


    陸六的脾氣很好不假,前提是不要犯大錯,要是有人犯錯了,嗬嗬,那麽他會是比五大長老還要猙獰恐怖的人。


    在五大長老那兒,就算他們真的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至多三枚丹藥入腹,天大的罪孽也會什麽啥事沒有。


    當然,前提是能活下來。


    可要是落在陸六的手裏,那就不是藥不藥的問題了。他總是會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操作,讓每一個犯錯的人知道錯誤的代價。


    這一次,他們犯的錯就很大,大到不用陸六做什麽,他們都會內疚一輩子。所以此刻麵對陸六的暴跳如雷,他們都沒什麽話講。


    安心聽著便是,順便在百忙之中猜測一下這一次要付出的是什麽代價。


    過來沒多久,陸六罵得還沒有盡興,洞內明晃晃的光芒漸漸暗淡,溫子年扶著肚子大得匪夷所思的莫真走了出來,隔得老遠溫子念便是一聲長歎。


    “唉,我說老六啊,你這就很沒有道理了,在我們找到你之前你是什麽德行,你自己的心裏沒有點數嗎?”


    陸六忍著怒火,衝著溫子念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知道,所以我曾交代過他們,我已經沒得治了,叫他們帶上婷婷想辦法迴到祖洲,可是……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聽我的,居然帶著我到處亂跑!”


    “跑就跑了嘛,還把婷婷給弄丟了!這他媽……這他媽真的不能忍!”


    溫子念就奇怪了,“婷婷不是上雪山了嗎?怎麽能叫丟了?”


    “你抬頭看看,好好看看這雪山有多大、多高,她一個小姑娘跑到雪山之中不是丟了是什麽?你能保證我們上山能夠找到她?”說著說著,陸六開始劇烈地喘息起來了,很是生氣。


    溫子念冷冷看了一眼陸六,毫不客氣地說:“那你就不該迴來,你應該死在外麵,托別人帶來消息,告訴他們帶上婷婷想辦法迴到祖洲!婷婷也就不會因為心係你的安慰而數次遊走在生死邊緣,更不會落得現在這麽個失蹤的下場!”


    陸六沉默了,歎道:“我又何嚐沒有想過,但是你知道嗎?如果我拜托別人找到了他們,你信不信現在的婷婷不是失蹤,而是……”


    溫子念沉默了,過了好半晌,長長一歎,拍了拍陸六的肩膀之後,溫子念無力說道:“你說的也是!”


    莫真見狀也忍不住了,“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把他們的符石都搶走,他們就不至於落得這麽個下場,最起碼不會讓秋雨婷以凡人身軀冒險上雪山,都是我……”


    陸六聞言連連搖頭,打斷莫真的話後說道:“不,你錯了,你是叫……”


    “我叫莫真!你叫我小莫就行。”


    “嗯,小莫啊,我不但不怪你,我反而要謝謝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並不是害了他們,而是救了他們!”


    眾人怔了怔,陸六轉身望向整齊站在一旁的眾人,說道:“你們還記得我是怎麽受傷的嗎?”


    “知道,在我們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您帶著我們在玉屏河旁邊找了一個能夠生存的山穀後,您就一個人去了遠方,過了好久好久,我們看見一個木筏上躺著一個人,我們過去一看,這才發現是您。”


    陸六點了點頭,“至於我為什麽出去,又為什麽身受重傷,這裏麵有著一個極為久遠的故事,甚至和我們為什麽在祖洲島上建立基地的原因有著脫不開的聯係。甚至可以說,我們之所以建立祖洲,便是為了一個很久很久之後的大計!而這個大計在我看來,不會太久了!”


    眾人好奇了,雖然他們都是祖洲島上的一員,可是他們對於祖洲島的來曆依舊停留在傳說當中,具體的文獻記載他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也曾問過五位長老,長老也不曾多說。


    溫子念就更加好奇了,雖然在他的眼裏,祖洲就是一言堂的大本營,而一言堂是一個紮根在大威九洲之上的一個大型組織,涉及到的行業很多、很廣。按理來說,大威和一言堂應該是互利共生的關係,可是暗地裏,大威在防範著一言堂,而一言堂也在防範著大威。


    雖然不明顯,但也不是無跡可尋。


    溫在念就催促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說的了,你就快把你所知道的說出來吧,我們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啊!”


    陸六長歎道:“確實,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麽不可以說的了。”頓了頓,陸六攤開雙手麵朝他的師侄,“難道這麽久了,你們沒有發現,我身上的符石,不見了嗎?”


    眾人愣了愣,“您,您不是早就把他煉化入體魄中了嗎?”陸六點了點頭:“是,我確實已經把符石融入了體魄當中,也正因為如此,當我體內的符石被人強行取出之後,險些要了我的命。”


    眾人齊齊愣住,狐疑道:“不應該啊,我們也曾被……額,小莫兄以蠻力取出了符石啊,可是我們不也啥事沒有?”陸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們自己什麽水平自己沒點數?你們那叫真正融入身體了?”


    眾人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陸六又說:“而我之所以會被取出符石,便是因為我,去了神跡大陸的至高神殿,見到了神廟的高層。”


    “什麽!”眾人大驚,“您,您為什麽要去至高神殿?”


    陸六眯起眼望著天際,喃喃道:“因為我們……本就是神跡大陸的人呐~”


    眾人大駭,不敢置信地盯著陸六,莫真悄悄後撤了幾步,反觀溫子念,相當的淡定。陸六見狀反而不淡定了,“你……子念兄,你不怕嗎?”


    溫子念奇怪道:“我為什麽要怕?”


    “我們,我們可是神跡大陸的人耶!”


    “那又如何?”


    “我.....我們祖洲是神跡大陸很久之前布下的暗樁,存在的目的便是要做一個踏板以及指明方向的燈塔,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們會帶領神跡大陸攻打九洲唉!”


    眾人聞言齊齊吸了口氣,莫真早已滿頭大汗,而溫子念終於有了反應。


    長長吸了口氣後,溫子念淡淡道:“你說祖洲是神跡大陸布下的暗樁我信,你說有朝一日神跡大陸會攻打九洲我也信,可是你說你們會帶領神跡一起攻打九洲,我就不信了!”


    “為,為什麽啊?”


    “很簡單的道理啊,誰會帶著別家的人拆自己家的房子呢?尤其是當你們接觸到所謂的神跡大陸之後,我就更不相信有人會帶著神跡大陸上的瘋子,跑到自己家的土地上為非作歹!”


    陸六長長鬆了口氣:“這,也是我被強行取走符石的原因。”


    眾人也在此刻明白了許多,“所以,所以六師伯,我們的符石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神石?”陸六偏頭想了想,這個時候鬆下一口氣的莫真開口道:“是,也不是!”


    包括溫子念在內的所有人扭頭看向莫真,莫真打了個嗝後,說道:“其實,我也有個秘密沒有說!”


    “什麽!”溫子念怪叫一聲,“難道你也是神跡大陸的人?”


    莫真艱難點了點頭。


    溫子念扶額長歎,眾人也很好奇,莫真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其實,我不僅是神跡大陸的人,我還是洞見神國的備選神子,隻是……隻是因為我的神石並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的,而是在我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和我父親乘船沿著玉屏河前往神跡大陸中央的神山,也就是傳說中上神隕落之地朝聖,期間,我們在河中遇到一個滔天巨浪,將船打了個稀爛。”


    “而船上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被水浪衝到了某個很神奇的地方,那裏有個渾身籠罩著紫光的人告訴我,我是他挑中的人,將會得到他的傳承,但是需要我帶著符石去九洲曆練,待到以後接受他的饋贈。”


    “我欣然接下,這個時候,我的眼前一花,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的手裏有一塊很大的紫色晶石並漸漸融入我的身體當中。後來我被人發現了,就近送到洞見神國,被當成神子培養,可是隨著我的漸漸長大,我忘記了去九洲曆練的約定,還在為唾手可及的神子之位沾沾自喜。”


    “一天清晨,我的符石從身體裏落了出來,而我也被當作個異類遭受到神廟的追殺,尤其是那些我昔日的競爭對手,一個比一個手黑。”


    “終於,我被人擊倒在河裏。人們都以為我死了,我也認為如此。可是當我醒來後,我居然發現已經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經過一番打探後,我發現,這就是傳說中的九洲!”


    “我如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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