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嘛?”


    同樣的話,又一次從身後響起,隻是語氣當中的疑惑以及憤怒,每一個聽見的人都覺得不寒而栗。


    不過在場所有人,除了秋雨婷以及身後一臉迷惑的溫子念之外,其餘的都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憤怒也好大笑也罷,跟地上躺著的人並沒有什麽關係。


    剩下的兩個嘛.......一個有人撐腰,一個無欲則剛,自然無所畏懼老人的憤怒。


    秋雨婷轉頭望去,盯著當中白袍白須的老頭,大概明白了為什麽剛剛找遍了每一個可能存在的角落,都沒有爺爺以及四位長老的蹤跡。


    原來他們都在洞裏啊!


    可是...剛才師父師兄們撞了好半天的門,他們難道都沒有聽見嗎?


    是怪師父師兄們用的力太小,還是他們的年紀真的太...了呢?


    腦子裏的疑惑並沒有停留多久。相對於心中的歡喜,區區些許疑惑又算的了什麽。


    近一個月以來,她與師父日夜所追逐之事,有了一個較為圓滿的結局,秋雨婷的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翻滾的烏雲最後還是敗給了驕陽。


    眉眼之間,滿是歡喜。


    就是玉壺洞外橫七豎八躺著的師兄弟們,有些讓人擔憂。


    擦去淚痕,起身飛速跑到爺爺身邊,嘟囔道:“爺爺~您剛剛去哪兒了,我怎麽找都找不到呢?!”


    白袍長老望著滿地的狼藉有些迷糊,其餘四位長老也有些迷糊。


    閉關之前晴空萬裏,炙熱的太陽烤的人汗如雨下,與之相比,便是底下有著地火岩漿的玉壺洞,都要涼快了許多。


    酷暑難耐,大道契機忽現,五個長老自然樂意守在玉壺邊兒上,閉關悟道順便躲一躲太陽。


    可是當他們選擇閉關悟道之後沒過多久,便打起了雷,起初動靜很小,五個人都隻是似有所感,再加上雷聲並未持續多久便銷聲匿跡了,五個人就更沒將其當做一迴事兒。


    然而沒過去多久,雷聲漸漸變得沉悶,聲響爆鳴如神人擂鼓於眼前,聲響很是有節奏不說,還很響亮。正處在關鍵時刻的五個長老,不由得眉頭緊蹙。


    不過若是如此的話,他們覺得這區區聲響並不能讓他們徹底放棄閉關,反而是當中的節奏有利於更深層次的入定。


    一直到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閃電”擊中了聖山,電光閃耀著聖山裏的石室亮如白晝,雖然一閃而逝,但是五個人還是因為這突然的強光而蘇醒。


    如果這真的是雷電,那麽山下的木製樓閣,怕是要出大問題啊!


    這還得了?


    五個人不約而同鬆下緊繃的心神,起身走到門前,探手一抓一拉,厚重的石門便緩緩打開。


    開門一瞬,便見到一根粗得不像話的柱子當頭襲來,嚇得五個老人差點便要反手砸出一道五行之力,剛剛舉起手,那一根攜有無邊之勢的玉柱,卻也在瞬間崩碎當場,連帶著黑壓壓的人群如下餃子般倒在空地之上。


    當中最後一個倒下的身影,搖搖晃晃投過來一個極為詫異的目光,看得五個老人一臉懵,定睛一瞧,咦?這不是陸六嗎?


    再細看,好家夥,這是要造反啊!


    五個老人怒了。


    這些崽子,居然敢趁當家的不在,他們五個老頭子又去閉關了,便帶頭攻打聖山了?


    憤怒之餘,又滿是不解。思索好半晌也沒覺得在何處虐待過他們,也沒想明白為什麽就會走到朝著背後捅刀子的地步了。


    正好,還有兩個喘氣的。


    白袍長老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秋雨婷的腦袋,擠出個笑容說道:“爺爺還能去哪兒?爺爺隻能在這祖洲上安度晚年,這輩子怕是都要交代在這龍首山上咯!”


    “爺爺~~”秋雨婷抱著白袍長老的胳膊撒著嬌,紅袍長老指著樹下的溫子念喝道:“你,過來!”


    溫子念撓撓頭問道:“我嗎?”


    “廢話,你說現在除了你,老夫還能叫誰?”


    溫子念心想也是,哦了一聲,便朝著六人慢吞吞走了過去。


    期間路過橫七豎八的人群,踢了踢散落一地的玉石,咂舌不已。


    紅袍長老看著這小子慢吞吞的步子,不由得一陣火大,喝罵道:“你他娘的在幹什麽?逛街嗎?動作給我快點,磨磨唧唧的像什麽.......欸,我說老黑,你拉我幹嗎?有病啊?!”


    黑袍長老摸了摸鼻子,輕輕歎了口氣。


    不是說修火行術法之人,隻是脾氣稍微.衝點兒嗎?怎麽這腦子也......難不成,被燒壞了?


    其餘三個也是搖了搖頭,並暗中給溫子念打上了脾氣溫和的標簽,覺得這小子可以,隻是這脾氣是不是有些太好了?能不能擔大任,未來的當家人如果落在他的頭上,對於祖洲而言是好還是壞?


    當不當家,做不做主,在白袍長老看來,都是自己雙腳一蹬以後的事情了,與自己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有本事就把那時候的老子從土裏刨出來,那麽白袍老頭並不介意送上點很真摯的感謝。


    亂七八糟想了一通,餘光中有個抿著嘴唇麵帶桃花的丫頭,便歪頭盯著自己家的小可愛,心情一下子就沒這麽差了。


    秋雨婷有些迷糊的看了一眼自己家的爺爺,很是疑惑道:“怎麽了,爺爺?”


    “沒事沒事,啊,對了!”白長老頓了頓,指著四下的狼藉疑惑道,“婷婷啊,你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嗎?”


    “什...什麽怎麽迴事兒呀?”


    其餘四人聞言,也不再去理會溫子念脾氣如何了,迴過頭盯著秋雨婷,他們也很好奇,玉壺洞外,究竟發生了什麽!


    感受著五道嚴肅的目光投到自己的臉上,秋雨婷更加不敢將事實的真相告訴他們了,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個緣由。


    於是五個長老麵色一沉,很是悲痛的說:“那麽,也就是他們背叛咯?”


    “好,很好,老夫正愁最近研究出來的丹藥無人實驗功效呢!現在人數夠了!”


    “不錯,可能時間久了,越來越多的人把自己真當做一迴事兒了!”


    “那麽,老黑,把他們的符石都收了!”


    黑老頭沉默著點了點頭,張開五指便要朝著眾人抓去。


    對於他們而言,符師遠沒有符石重要。


    符石之所以稱符石,而是因為符石當中存在的道之精氣,世所罕見,甚至說天下萬物唯有符石當中存有道精。


    而符師之所以叫符師,隻是因為這個人有那個本事與讓三魂的每一次顫抖,都會引起符石的共鳴。


    僅此而已。


    雖然這種人少見,但並不是世所罕見,尤其是祖洲之上的五人,琢磨出定神丹之後,引起符石共鳴的門檻,就越發的矮了。


    甚至都可以說,隻要是個人,都有可能成為符石一道的巨人。


    所以說,每一個背叛祖洲,背叛者是不配擁有他們采集而來的符石。而每一枚符石在交到符師手中之前,首先要經過五個長老的祭煉,在符石當中留下一個五行相生環。


    符師與符石的每一次共鳴,當中存在的五行相生環便會被符石當中的道精之氣淬煉一遍,久而久之便幾乎不可能存在有人剝離圓環,攜帶符石遠走高飛的情況。


    然而,世間最不缺少的便是萬一。


    黑袍長老竭力感應著符石當中的圓環,卻驚恐的發現,整個祖洲之上沒有任何一枚符石裏,還存在有圓環。


    其餘四個長老不明所以,眉頭倒是越來越緊蹙,反觀黑袍長老,一張黝黑的老臉生生憋成了紅色。


    四個人便再難忍受,很是不喜的說道:“我說老黑,你又犯哪門子的神經了?是不是閉關半日,把腦子忘在裏麵了?”


    “就是就是,自己留下的東西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收迴了?”


    “老了老了,看看來真的老了!”


    “唉~~”


    黑袍長老不幹了,袖袍一甩將雙手背負身後,冷哼道:“哼,你行你上?”


    青袍老者嗬嗬一笑,一步上前便要唿喚留在符石當中的圓環,紅袍老者實在是忍不了這群人的嘰嘰歪歪,一把將其拽迴,冷哼道:“沒用的老東西,都讓來,看老夫的——”


    “呀嘿!”


    “咦?”


    一直沒有發聲的黃袍老者搖了搖頭,將紅袍老頭拖了迴來,很是無奈的說:“好了,都不要鬧了,一同出手吧,順便將這些小子關在洞裏,聽候發落吧!”


    紅袍長老甩了甩袖袍,把臉扭到一旁,表示老子不服,你行你上。


    少許,剩下的三人沉默著放下幹枯蒼老的手,看著散落一地的符石,暗淡無光的眸子裏,滿是迷糊。


    秋雨婷眨巴眨巴著大眼睛,眉頭一皺小臉一歪,輕聲喊了一聲:“爺爺?”


    “啊?嗯,怎麽了婷婷?”


    “你們...在幹嗎呀?”秋雨婷話音剛落,溫子念也穿過了狼藉一片的洞前空地,皺著臉抬頭問道:“喊我幹嘛?”


    “你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嗎?”白袍老頭有氣無力的問了一聲溫子念。


    “我怎麽知道,我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你們從洞裏出來,你問我?”


    於是六個人,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投到了秋雨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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