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異落山的奴隸,欺負了異族人的女奴,眾人本以為異族人會報複或者出頭什麽的,沒成想半個月過去了什麽事都沒有。


    據說異族人讓那些奴隸跑去學宮裏深造了,別的不說,欽剛整天追著一個小丫頭跑的事情還是很容易打聽的。


    大夥開始意動了,難道異族人真的被八部族王打傷了?


    他們正琢磨著是否要打上門的時候,異族人終於有動作了——隻要繳納足夠的過河費,所有人都可以借道千裏河廊出西海。


    這消息讓靈族心動不已。


    北三族雖有盟約,但靈族和羽族都是高傲的性子,容不得別人進犯他們的領土。可羽族占據了西海沿岸的洛特山脈,北邊是萬裏雪原,南邊是赫蒙族的烏拉原,東邊是捷樓族,靈族想出海都出不去,偏偏他們又需要海底的奇珍異寶來鍛造兵刃,輔佐修煉。


    異族人開這方便之門最受惠的就是靈族,後族不善水性也沒有出海的心氣,可靈族不想跟異族人、羽族人打交道,那後族就派上用場了。


    靈族一番操作讓秀紀真氣結不已,小兩口又鬧騰起來。


    開方便之門的是異族,想出海的是靈族,憑什麽要後族來當這個傳話筒和中間人?


    異族和南三族欺負她們就算了,連盟友也欺負他們,這日子真心沒法過了。


    文星海也很無奈,好在有人願意受這個氣掙這個錢,秀紀真也不能攔著底下人謀生糊口不是?


    一番折騰之後,靈族上萬艘船還真沿著漢江走千裏河廊出海了。


    小船十錢,中船百錢,大船千錢,這關卡一攔,船隻來來往往,每天的過河費都有幾十萬,商容和泠諳眉開眼笑,跑去跟羅侯匯報成果。


    “辦的不錯!”


    羅侯先是褒獎一番,隨即告誡道:“我讓禮成學擬訂了驛河禮書,你們將告示頒布下去,抓好關卡的管理,不得延誤船隻出海,不得胡亂收費,壞我法紀者格殺勿論!”


    兩人心中一凜,揖禮稱是。


    “河道兩岸可設商鋪,可讓族人做向導謀生,務必管好族人的手腳,斷不可出現坑蒙拐騙、強賣強賣的行為,若有人敢犯界,杖責三十驅逐出境!”


    兩人又是揖禮稱是。


    “涉及生活之本的經費可以放寬些,例如觀廣知的工坊,博羅子的住宅……”


    羅侯敦敦教導一番,兩人聽了半天才離去。


    河廊開放,船隻來往絡繹不絕,為海市平添了幾分人氣。如此一來山水部的格局就近乎穩定了。


    西邊有千裏河廊直通西海,設卡收費,還有千裏海市兜售奇珍異寶,惠澤整個北荒,每天躺在河廊上掙錢,日進萬金。


    南邊有風來山商路連接萬鈞城,鐵器、車馬、米糧絡繹不絕的搬運。


    東邊是萬畝良田和青青牧場,藥草米糧種得滿山青綠。


    北邊有祭樂城商路繁華喧鬧,好似所有人都能在這條大道上賺錢一樣。


    異落山腳下有拍賣行、決鬥場、酒館茶樓、飯館客棧、春秋學宮、九部樞要,繁華程度比各族帝都毫不遜色。


    這是要發達啊!


    大荒各部互相攻伐積怨已久,沒有哪個部族像山水部這樣擁有兩條商路,銜接三族西海。


    很多人隻是去山水部跑商來著,跑著跑著就落地生根了。這裏太方便了,通達四方不說,吃喝玩樂樣樣俱全,還有很多禮書保護他們的利益。


    行船驛馬都是明文標價,遇到不平事就去照見堂下院稟報,不管你是什麽來曆,不管大事小事,都會有人替你討迴公道。


    聚集在異落山的外族人越來越多,他們被安排在南邊的村落裏,可以去山腳務工,也可以接一些稀奇古怪的委托,隻要不違反禮書上的規定,誰也不會為難他們。


    名聲就此傳開,被欺壓的窮苦人蠢蠢欲動。


    異落山的條件太豐厚了,種地給錢,搬石頭、挖河給錢,冶煉、織布、向導給錢,總有一條謀生之道,更重要的是:所有人不得在異落山動武殺人,有仇有怨自己去角鬥場解決,不去也沒人逼你,膽敢私下動手就會被異族人打殺。


    這讓很多避難者趨之若鶩,畢竟八部族王聯手都打不過異族人,他們的仇家又算什麽?


    聚集在異落山的阿貓阿狗越來越多,讓很多有血性的人氣炸了。


    在他們看來,投奔異族人是一種認賊作父、有奶便是娘的無恥下流行為,他們寧死不降,這才叫骨氣,這才對得起先祖的在天之靈。


    長歌角鬥場的事情讓他們長了不少底氣,哪怕族老們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別招惹異族人,他們也要先摸上門試試,橫豎都是個死,憋在這太窩囊了。


    但這事不能蠻幹,有誌之士組成了一個除惡聯盟,以打殺邪族、光複先祖之名為口號,組織了一場蓄謀已久的伏擊。


    異落山除了商路和山腳之外一片荒蕪,走在荒野中,處處都是鶯歌燕舞、春暖花開的繁盛之象。


    十幾個悍匪蹲在林中,冷眼看商路上人來人往。


    他們已經做好了伏擊的準備,這些個唯利是圖、忘恩負義的畜牲,明天就是他們的死期。


    樹梢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它們穿越叢林掠入青空,在一棵參天古木相聚,然後將嘰嘰喳喳帶到了異落山的善水堂裏。


    蘇嵐聽了鳥兒啼鳴後臉色驟變,喂了一把粟米便匆匆離開。


    她找到鹿晨林著急道:“堂主,信鳥來報,風來山商路、祭樂城商路、千裏河廊南邊、祭樂城郊外同時出現了許多強者,他們藏在叢林裏怕是不懷好意!”


    鹿晨林心裏咯噔一下,騎上靈鹿喝道:“趕緊給大人報信!”


    兩人快馬加鞭,連守山護衛都來不及打招唿。


    護衛們麵麵相覷,八卦道:“善水堂堂主?這般著急做什麽?”


    “難道出了什麽大事?”


    神鹿衝到庭院門口,護院大聲喝道:“來人止步!”


    鹿晨林掏了玉令出來匆匆往裏趕去,她本就住在庭院裏,玉令又有通行之能,護院隻能去幫她拴馬了。


    鹿晨林趕到羅侯跟前,遞了一本折子道:“主人,信鳥發現了異族人蹲伏的行蹤!”


    “哦?”


    羅侯看著折子笑道:“還是年輕人有脾氣啊!不像那些老家夥,挨揍了都不敢出頭!”


    鹿晨林被他氣勢所染,心中也平靜了些,揖禮道:“婢子倒不怕那些悍匪到異落山來,就怕他們找商隊的麻煩!”


    “幹的不錯!”


    羅侯褒獎她一番,下令道:“傳黑牢獄、安定門、角鬥部、三江族入院!”


    “是!”蘇嵐揖禮受命,匆匆下山傳信。


    鹿晨林平靜了之後發現羅侯特別淡定,不由好奇道:“主人早料到了他們會來?”


    羅侯笑道:“大荒是個不講道理的地方,他們打不過我自然要找你們的晦氣,你們要是不爭氣的話就隻能被欺負了!”


    鹿晨林躊躇道:“可是……”


    “我總不能處處為難小輩吧?他們人很多也很強大,但你們也得有點長進不是?自強不息才是出路啊!”


    羅侯悠悠感慨讓鹿晨林羞愧得滿麵通紅。


    半響後,黑牢獄的梅歐黛、西瑞婭、路黛娜悉數趕到。


    安定門的牧黃塵、鐵定也來了,因鯨開出海未歸,他們便帶了買戈族的新人鐵楊上來。


    角鬥部欽剛三人還在改造,提拔了袁飛崖、單酒和驍烈上來。


    三江族來的是龜齡高、盤非和謝紅衣,泠諳在商道上分身乏術。


    “大人!”眾人齊齊行禮,垂首聽命。


    羅侯也不磨嘰,吩咐道:“祭樂城商路上有三十多個悍匪藏在林中,你三江族帶人前去圍剿,善水堂會給你們提供實時情報,此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龜齡高三人揖手領命。


    “風來山商路上也有三十多個悍匪,可能還會有所增加。安定門、角鬥部和黑牢獄一起出發,由大黃調度,給我將來人盡數斬殺!”


    “是!”牧黃塵等人揖手領命。


    梅歐黛卻是吭聲道:“你不去嗎?”


    羅侯白了她一眼哼道:“什麽都要我來做,那我養著你們有什麽用?害怕就把這個帶上!”


    羅侯扔了枚玉令過來,梅歐黛翻看兩眼又扔了迴去,吭聲道:“不用!”


    路黛娜一陣氣結,上前把玉令撿了迴去,揖禮稱謝後拉著梅歐黛離開。


    牧黃塵等人麵麵相覷,跟著揖禮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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