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宗派百餘號人,在端木雲的指揮下已有序地立於青霞山上山青階之前。


    打頭兩人手中各執一根丈許混元鐵棍,看其著裝與武器,定然是那混元門下之人,使棍的門派並不多,混元門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二人按端木雲的指示,先以混元棍敲打階梯青磚,此意一是防止有防禦陷阱存在;二是欲引起道玄門之人的注意,讓其出來露麵。這傳說級宗門的名頭,確是讓眾人不得不謹慎小心。


    “砰!”暗含罡勁的混元棍,將古樸秀美的青石台階給震得碎裂開來。


    “豎子安敢犯我青霞山!”一道暴喝聲自後方傳來。


    緊接著一道身影疾馳而來,手中長劍出鞘,兩抹赤紅劍氣如流星劃破長空,混元門二人持棍的手臂應聲齊肩而斷,鮮血噴湧!晝夜兼程的李玄終於趕到!


    現場眾人齊涮涮地將目光看向闊步行來的李玄,亦震驚於李玄劍氣傷人的本事!


    人群中的王子傑咧嘴輕笑了下,而後裝作有些恐慌狀,大聲喊到:“此人就是那魔道李玄!居然當著天下群英的麵,一來就又無所忌憚地傷了混元門的兄弟,簡直是不將我等放在眼裏啊!”


    隨著王子傑的道破,眾人瞬時嘩然,議論紛紛。不過隻片刻功夫便又統一地目帶憤怒地看向李玄,且不說以前有無仇怨,此番李玄大庭廣眾之下廢了混元門的兩個弟子,明顯就如王子傑所言,未將眾人放在眼裏。


    其實他們哪裏又能懂得李玄此時的心境呢!幾十載歲月陪伴,這青霞山的一草一木對李玄來說都異常珍貴,豈能眼看著他人毀壞?!更何況已道心入魔,此時心境冷漠,對於這些人李玄也是抱著一番死鬥的心態,根本談不上瞧不瞧得起。


    “誅殺魔道,以正天下!…誅殺魔道,以正天下!”人群之中不知誰率先大聲喊出了口號,而後眾人皆跟著喊了起來,聲勢震天。


    李玄忘川劍橫於胸前,一雙紫瞳此時深幽地如星辰大海般深邃,雙瞳周邊的赤紅又如地獄深淵一般詭異。


    待到眾人喊叫半響,逐漸安靜下來之後,李玄望著眾人厲聲說道:“人是我殺的,我便在此處,欲要我項上人頭的盡管前來便是!但若再有人膽敢毀壞我青霞山一草一木,那便不要怪我大開殺戒了!反正你們早也唿我為魔道了!”


    “魔道好大的口氣!就讓我先來會會你!”人群之中一手持混元棍的大漢縱身一躍而出,正是混元門的副門主錢義武。


    李玄傷那混元門兩名弟子之時他已暴怒如雷,再聽得李玄之言更是忍受不住,無極混元棍法施展,躍身雷霆一棍直往李玄罩了下來。


    李玄視若無睹,橫於胸前的忘川順勢往上斜揮了出去,紅芒一閃而逝。


    結實的混元鐵棍便如豆腐一般,順著劍芒整齊地被劃為兩截,錢義武胸前一道狹長的劍傷深可見骨,鮮血直溢,整個人被氣勁擊得橫飛了迴來,掉落於地。


    未見識過李玄修為的眾人被李玄此兩番出手給震懾住了,看著已屬一流高手的錢義武竟如此不堪一擊,盡皆有些畏懼不已。


    眼見己方士氣受損,王瀟往端木雲看了過去說道:“這李玄定然是超凡脫俗境的修為,不可讓其挫了我方士氣,還得有勞端木前輩親自出手了。”


    端木雲點了點頭,她也心知除了自己與王瀟,其他人單打獨鬥皆不可能是這李玄對手,凝重地拔出腰間雲劍,縱身飄落於李玄麵前。


    “李玄?當真是小看你了,當初在皇城本尊就該親自出手除掉你,也不會使得二公子落得如此下場!”端木雲凝視這李玄說到。


    “閑話少述,戰吧!”李玄打量著麵前的美婦,神色也有些凝重起來,此人氣勁延綿、修為內斂,不是簡單角色。


    端木雲輕喝一聲,雲劍化龍蛇之勢,帶著雲霧繚繞的罡勁,詭異莫測地向李玄刺去。


    李玄身影疾轉,因為速度的迅疾而導致出片片殘影,忘川疾刺,劍尖瞬間連擊曲折彈轉而來的雲劍彎曲弧形之處,將那折衝之力化為無形,弓腰反身一劍斜取端木雲麵門而去。


    端木雲腳尖蹬地,暴退丈許,罡勁傳於劍身,薄軟的雲劍瞬時直挺起來,架住了忘川的攻勢。


    忘川劍紅芒似血,雲劍白芒如霧,兩股罡勁真氣碰撞,連交鋒之處的空間都似被斬破一般,刺耳的“呲呲”之聲不絕。


    兩人交鋒未果,端木雲縱身而起,騰空而上,李玄亦緊追其後,二人盤旋攀登於空,手中利劍你來我往,頃刻之間已過十餘迴合。


    劍氣四散,風雲湧動!溢散的劍氣劃過的地麵皆是深達尺許的劍痕,真可謂是高手過招!


    盞茶功夫,二人分了開來,各自飄落於地,俱未受損。這番纏鬥,還是試探性的攻擊較多,所謂知己知彼嘛。


    李玄看著己方地麵被那端木雲所留下的劍痕,臉色鐵青,表情悲憤,殺意暴亂地盯著端木雲質問道:“唐家堡之事是你所為?!”


    端木雲一副無辜狀迴道:“幾次三番給過機會,他們不好好把握,而且你還幫其與我天雲閣為敵,不把我天雲閣放在眼裏,本尊不過是警醒一下世人,好讓他們認清形勢而已。”


    李玄隻覺血液沸騰怒氣衝天,嗜殺的魔性仿佛被喚醒,無盡的殺意噴湧,端木雲被李玄這突然的變化驚得打了個寒顫,無盡殺意籠罩過來,端木雲仿似覺得置身於九幽煉獄一般!不由得趕緊屏氣凝神,運功抵擋住這詭異的殺意,心中暗罵道:魔道魔道,果然魔氣濃厚、詭異無比!


    “意劍—九幽!”李玄右手執劍直刺而出,身體迅疾點地騰空,平伏與忘川劍齊,人劍合一線,電光火石般直奔端木雲而去!


    端木雲看著這驚世駭俗的一劍,尤其是那忘川劍所釋放出的猩紅劍芒,猶如身處九幽煉獄被惡鬼纏身無法掙脫一般!


    一刹那的失神,便決定了勝負!


    當端木雲驚醒過來,早已無法躲避這一劍!


    “你命數未絕!且留你幾載!”李玄冷漠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端木雲驚恐地睜開了那認命般閉上的雙眼。


    前額花鈿之間一個劍孔觸目驚心,鮮血劃過端木雲的鼻尖,一股猩甜的味道自上嘴唇傳來,她聞到了死亡的味道!哪怕再深分毫,她定不能再睜開雙眼站立於此!


    李玄周身魔氣消散,他強行控製住了嗜殺的衝動,為了小十七!唐家堡唯一的希望!如果他此刻殺了端木雲,可能會影響小十七的那股衝勁與恨意,從而影響他的心境與努力!


    李玄淡然看向金玉馬車旁的王瀟,還有那此時應稱之為王子傑的幽冥鬼使,眼帶挑釁道:“吾有一劍,汝等皆可試與其敵之!”


    王子傑低著腦袋,仿若未見,他深知李玄的可怕,可不想做這出頭鳥。


    王瀟眼神陰森地看向李玄,沉默未動,倒不是說怕了李玄,雖然端木雲輸了,可同樣的,端木雲在他眼裏還是不如自己的!


    他在等吩咐,金玉馬車中那王陽明的吩咐!


    “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帶上冰火風雷四將,我們不是來單打獨鬥的!”馬車之中傳來王陽明毫無波瀾的聲音。


    “是!”王瀟對著金玉馬車恭聲應到,而後自馬背上一躍而起,如木樁一般釘立於李玄麵前。


    隨行的黑甲衛士之中,四名全副裝甲的統領亦同時縱身而出,與王瀟以五行陣型之勢將李玄圍於中央。


    這黑甲衛乃是前任輔國公王忠著手組建的,他曾率其隨先皇南征北戰,建立了赫赫戰功!


    如今黑甲衛亦還是由輔國公統領著,王陽明更是收羅修行高手編入其中,以增加黑甲衛的戰鬥能力,冰火風雷四將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皆修習特殊屬性真氣內勁,功力深厚!雖不比超凡脫俗境的高手強大,但四將單個出來都能與與超凡脫俗境之高手切磋一二,若是四人聯手,更是銳不可當!


    “寒冰掌!”冰將率先出手,寒冰真氣勁氣化形,帶著凝結而成的冰霜向李玄襲去。


    李玄漫不經心地握掌成拳,手肘彎曲,前後臂成直角形,旋轉正拳揮出,正麵撞上冰將襲來的寒冰掌。


    “砰!”內勁交匯,冰將被李玄拳勢震得退了三步,滿臉訝異地看向李玄,他的寒冷真氣可瞬間凍結人的經脈血管,尋常人根本不敢硬接,而這魔道李玄此刻卻似無事一般,淡然站在原地未動。


    李玄真氣運轉,拳頭上一層薄薄的冰霜即刻蒸發於無形,心下也有些詫異,這暗含五行屬性的真氣內勁很是有些意思!


    火將見得李玄毫發無損地將冰將輕易擊退,輕喝一聲“烈陽拳!”,直撲了上去。


    李玄伸拳為掌,帶著赤紅罡勁與火將拳頭又一次硬碰。


    火將拳頭之上的烈陽真氣透體而出,直湧向李玄掌心,李玄隻覺一股灼熱之感瞬時傳來,連忙加運兩成真力,將欲鑽入體內的烈陽真氣生生給逼了出來,手掌暗勁一彈,火將亦被擊飛後退而去。


    “你是金烏族之人?!”李玄盯著火將拳頭上纏繞著的軟絲拳套道。


    火將臉色變了數變,強自鎮靜了下來,迴道:“金烏族、是、什麽?本將、不知你在說什麽,哼!”


    見這火將說話的結巴口音,以及那似曾相識的烈陽真氣,李玄已了然於胸,料定這火將定是阿森那金烏一族之人,隻不知金烏族有多少人被這輔國公府利用了或是兩者已達成了某種協議了。


    王瀟見冰火二將無功而返,奈何不得李玄分毫,便朝風雷二將使了個眼色,兩人齊齊點頭,同時朝李玄出手。


    風將擅長腿腳功夫,淩空連環踢腿卷起陣陣刺骨的飆風自李玄上空直攻而下。


    雷將擅使大刀,手中九環奔雷刀夾雜雷霆閃電之勁橫掃李玄下盤。


    這九環刀還是有些來曆與講究的,一環扣一環皆是曆經苦練才能加至最終九環的!刀背上這九個大鐵環有著分卸敵力、借勢己力之效,練得純熟九環相加可使其刀勁增益三四成不止。


    李玄抬左手架住風將順勢兒下的踢腿,右手執忘川以下插之勢點釘於雷將橫掃而來的大刀側背,借風將下壓之力忘川順勢將雷將的九環奔雷刀釘至地麵。


    雷將相當於承受了風將與李玄混合的力道,一個踉蹌身體跟著九環奔雷刀墜於地麵,急忙起身欲將大刀抽離出來,可大刀被忘川劍釘得堅實,而且上麵承載著風將與李玄之內勁,竟一時之間抽離不得!


    王瀟見李玄與風雷二將膠著纏鬥,便朝冰火二將喝道:“正是良機,一起上!”言罷自己亦持九曲迴旋槍直刺李玄麵門而去。


    風雷二將得令,亦合圍之勢往李玄身體招唿而去!


    “啊!”李玄眼見危急,暴喝一聲,長發飛舞,漆黑如墨的真氣自體內蔓延而出,纏繞全身,雙眼赤紅如血,雙瞳兩點幽藍看著詭異無比!


    在這關鍵時刻,他不得不動用了那入魔之後存於體內的那縷漆黑如墨的真氣!


    入魔,便擁有了魔的力量,動用了魔力便會被其俘虜,越來越依賴於其無窮的力量,而後便會被加深魔化,直至徹底成魔!


    魔氣附著於赤紅的忘川劍上,紅黑纏繞詭異非常,忘川劍的殺意嗜血與這魔氣恰又相通,頓時光芒大盛。


    有了魔氣加持,忘川劍尖將釘於地麵的九環奔雷刀給刺破了開來,李玄架住風將的手臂一揚,強大的蠻力將風將直掀得倒飛了出去,而後整個人漂移開去,恰恰躲過趁機攻來的王瀟與冰火二將。


    王瀟眼見撲空,頓也怒了起來,九曲迴旋槍急轉迴旋,毫不停歇地變招攻向剛落地站定的李玄,同時出聲對四將道:“一起上,將他拿下!”


    瞬時無人纏鬥於一塊,李玄雖有魔氣加持,可畢竟是以一敵五,而且各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更加之一路奔波,頓時也頗為感覺吃力。


    一匹快馬遠遠疾馳而至,渾厚的聲音通過真氣內勁加持遙遙傳了過來:“聖上口諭,朝廷軍士隻得保護輔國公安全,不得對青霞山道玄門人出手!”


    待到話音落定,快馬已至近前,一名錦衣消瘦的中年男子自馬背上跳了下來,左手持劍,右手舉著一塊正麵雕著金龍、反麵刻著“大楚聖恩”四字的令牌。


    聽得聲響的王陽明從金玉馬車之上走了下來,對著麵前令牌躬身一禮,而後盯著來人冷聲道:“原來是禁軍統領柳南柳大人啊,這青霞山道玄門乃是邪派宗門,其門下弟子魔道李玄毫無人性,殺戮無辜,就連我那晨兒也命喪他手!此番本人率眾欲踏平青霞山實是為民除害,陛下是否是被奸人蒙蔽了?”


    柳南寒聲道:“輔國公是在質疑陛下?!”


    王陽明道:“不敢!隻是心內有所疑惑。”


    柳南哼道:“道玄門曾有恩於大楚,先皇亦有詔令,大楚永不得向道玄門發兵為敵!聖上體諒輔國公喪子之痛,許輔國公自行處置,亦不介入各宗門間的意向與爭鬥,不過這黑甲衛與萬餘軍士卻不得動手,隻可特許其保護輔國公之安危!”


    王陽明與柳南無聲得對視了片刻,最終冷哼了一聲,對正纏鬥著的王瀟與四將道:“住手!冰火風雷四將迴陣!”


    纏鬥的五人分散開來,李玄此刻亦疲憊不堪,真氣內勁已有後繼不接之兆,乘機急忙按中迴複力氣。


    四將聽命直接退迴了黑甲衛陣中,王瀟臉色難看地恨聲道:“爹!都已是即將拿下那魔道了,您…!”


    王陽明喝道:“聖命不可違,沒有了四將,你也難是這魔道敵手,也迴來吧!”,王陽明可不敢再冒險,萬一把這個兒子也弄得喪命於此,那他可真就斷了香火了!而且即便是黑甲衛不能動用了,他也還有其它籌碼,不必要讓王瀟去博命。


    王瀟不甘地瞪了李玄一眼,退迴金玉馬車之側。


    王陽明朝柳南橫了一眼道:“柳大人,黑甲衛已歸隊,你可還有指示?!”


    柳南說道:“在下已無事,隻是聖上有囑咐,我也比較好奇這道玄門的實力,想旁觀一番”,柳南說完便退至一旁,找了一處地方安置,悠然地看向場中。


    又是一匹快馬疾馳而來,一陣煙塵飛揚,快馬停至李玄麵前,來人正是追隨而來的楚易凡,實是李玄身法太快,導致騎著快馬的楚易凡追至此時才趕至。


    楚易凡跳下馬來,眼見李玄眼色鐵青,似有脫力之狀,急忙奔了上去,捏了捏李玄的手臂,摸了摸李玄的臉蛋,順勢偷摸著塞了一顆碧玉藥丸到李玄嘴裏,悄聲對被楚易凡這番動作弄得莫名其妙正欲喝止的李玄道:“李兄勿怪,實不得已,我不能明目張膽地幫忙,這是一顆霸王丸,吃了能立馬生龍活虎,是補充元氣內勁的良藥,乃聖上賜予我父王的,我出門隨身帶了幾顆。”


    李玄隻覺碧玉藥丸到嘴即化,枯竭的真氣力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恢複著,如此速度,不消片刻便能迴複七八成,真是神藥也!眼神滿懷感激地看向楚易凡點了點頭。


    遠處的王陽明眉頭一皺,見楚易凡出現,而且跑去李玄麵前如此親近,便寒聲道:“小王爺,你這是何意?!”


    楚易凡急忙放開還捏著李玄臉麵的手,退了開去,朝輔國公道:“輔國公勿要誤會,我對這魔道很是好奇,是故一見到便沒有忍住,近前研究了一番,嘿嘿,這身體、這臉蛋…嘖嘖,果然與常人不同,嗯,又滑又嫩的,嗯…”。


    楚易凡邊說著,也邊走到一旁柳南那處去了,而後亦是悠閑地看著場上道:“輔國公您老請繼續,晚輩就是有些好奇,來觀摩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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