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麵歹徒緊緊挾持的彤彤,麵容呆滯地凝視著前方的鏡頭。她的臉龐顯得憔悴不堪,淤青的痕跡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這時,另一名歹徒兇狠地拽住她的頭發,對著鏡頭咆哮道:“段家的人聽著!你還有兩天時間,立刻將1000萬美元打入賬戶,否則你妹妹的性命將危在旦夕!”視頻錄製完畢後,這名歹徒緩緩摘下麵罩,露出了朱小輝那猙獰的真麵目。


    隨後,彤彤被戴上了冰冷的手銬,頭部也被蒙上了黑布,由三名歹徒押送至醫院的大門外。一名歹徒猛地拉開越野車的後門,另兩人則毫不留情地將她推進了車內。越野車隨即轟鳴著駛離了現場,而路邊的攤販和顧客對此卻已習以為常,無人問津。菜攤的老板娘望著越野車遠去的背影,不滿地埋怨著丈夫的無能:“要是那死鬼能抓幾個‘肥羊’,我也不用在這烈日下受苦了。”


    越野車在市郊蜿蜒的山間公路上飛速行駛。副駕上的歹徒不懷好意地瞥向後座的彤彤,而駕駛者則嚴厲地警告他收起歪心思。他聲稱彤彤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畢竟今晚的“享樂”他已慷慨相讓。而在遠方的山坡之下,李良正全神貫注地盯著無人機傳迴的實時畫麵,仔細記錄著越野車的行進路線。


    在茂密的山林草叢中,李良屏息凝神地操控著無人機,密切注視著綁匪的每一個舉動。突然,手提箱上的衛星電話響起了刺耳的鈴聲。“李先生,他們已經把視頻發過來了,你那邊情況怎麽樣?”李良迅速抓起衛星電話,簡明扼要地告知段天自己仍在緊密監視中。隨後,他從褲袋裏掏出一部智能手機遞給王亞克。王亞克一臉茫然地接過手機,疑惑地問道:“你之前不是說過不能使用智能手機嗎?怎麽現在還留著這個?”李良沒有過多解釋,隻是催促他趕緊查看視頻。


    王亞克疑惑地點開了手機中的視頻,當看到彤彤的身影時,他驚唿道:“是她!是彤彤!”隨即,他將視頻展示給李良看。李良目光凝重地看完了視頻,但並未因此放鬆警惕。他提醒王亞克不要過早高興,因為綁匪狡猾多變,誰也不能確定他們會不會耍什麽花招。


    此時,劫持彤彤的越野車已經駛入城郊一處荒涼破敗的小型工廠。高聳的大門、森嚴的磚牆以及牆邊那七間低矮陰暗的平房,無不透露出陰森與詭異的氣息。在平房對麵的高水塔上,一名狙擊手正嚴陣以待。雖然廠房尚未完工,但不斷有戴著口罩的民兵從平房中搬出紙箱,匆匆地進出著。


    惡徒們粗暴地將彤彤從車中拽出,正欲將她押往地牢時,飽受折磨的彤彤突然昏厥在地。一名惡徒慌忙蹲下身子查看情況,“怎麽迴事?她怎麽倒了?”而另一名惡徒則顯得異常鎮定,“慌什麽慌,快去弄盆冷水來。”說著,他慢條斯理地摘下了彤彤頭上的黑布。


    冷水如注般潑在彤彤蒼白的臉上,她虛弱地睜開眼睛,恍惚間似乎看到有什麽東西在高空中盤旋。然而,她來不及細想,便被民兵們粗暴地架起,押入了一間昏暗的平房中。


    遠處的李良通過無人機緊緊捕捉著這一切,他迅速拍下剛才的場景,將畫麵放大並裁剪出一張模糊的照片,然後迅速發送到手機上。王亞克則緊張地利用軟件對照片進行清晰化處理。兩分鍾後,他激動地將手機舉到李良麵前,“看!沒錯!就是彤彤,我們得趕緊去救她!”說著,他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


    然而,李良卻緊緊拉住了他,“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沉聲說道。王亞克焦急萬分,“為什麽還要等?你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畜生折磨彤彤嗎?”李良深吸一口氣,安慰著情緒激動的王亞克,“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著急。但現在如果我們貿然行動,不僅救不了段小姐,還會讓自己陷入險境。我們必須耐心等待最佳的時機。”在李良的勸說下,王亞克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勉強坐了下來。


    正當李良準備繼續操控無人機深入偵查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單邊耳機的異響……。


    李良輕輕拍了拍戴在頭上的耳機,沉著地從步話機中拔下插頭。他用手細致地抹去插頭上沾染的草屑,然後慎重地重新插入。突然,金順的聲音透過耳機線,緊迫地傳入他耳中:“李!正前方1400米有動靜,有人員出沒,小心隱蔽!”李良聞聲迅速通知隊友們隱蔽,緊接著通過步話機與金順聯絡:“我們已經隱蔽好了,快匯報那邊的情況。”


    金順俯臥在巨大的岩石上,他將狙擊鏡的倍數調至八倍,細致地觀察後向李良匯報。


    通過步話機裏傳來的信息,李良了解到對方共有11人,全部是男性。他們之中,除了三名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還有四名民兵。另外四人則是雙手被緊緊綁住的人質。他們乘坐的是一輛老舊的蒲淦軍用卡車,顯得破舊而沉重。


    “李!他們準備對人質下毒手了!”金順的聲音突然充滿了緊迫感。李良聽到這個消息,牙關緊咬,心中瞬間做出決斷,他急忙命令金順開槍救人。然而,金順在迅速調整瞄準鏡後,聲音帶著無奈與焦急迴報:“距離太遠,超出射程了,我無法完成有效射擊。”金順正要繼續匯報,突然,他通過瞄準鏡看到了令人心驚肉跳的一幕。


    四名人質雙手被反綁,跪在地上,他們的頭顱重重地磕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口中發出淒厲的哀求。民兵和士兵們圍觀著這殘忍的場景,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一名士兵從卡車上取下了火焰噴射器,對著人質噴出猛烈的火焰。隨即,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山林間迴蕩,甚至驚飛了正在覓食的鳥兒。


    當李良和隊友們急匆匆趕到現場時,他們看到的,隻剩下四具被燒得焦黑的屍體。


    麵對這慘不忍睹的場景,每一個人都感到深深的憤怒。金順盯著麵前還在冒煙的焦屍,雙眼幾乎噴出火來,他咬牙切齒地咒罵:“這群該死的惡魔!一定要射爆他們腦袋!”王亞克臉色慘白,轉身欲嘔。李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他,並提醒他吐出來會舒服一些。然而,當李良看了一眼手表,正打算通知隊友們準備晚上的行動時,王亞克卻再也忍不住,俯身嘔吐起來。


    在親眼目睹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慘劇之後,五人迅速撤離至山林深處,以尋求更為隱蔽的庇護。卡米手持磨刀石,細致地打磨著手中的尼泊爾軍刀,直至其鋒芒畢露,寒光凜冽。莫度則全神貫注地給手槍彈匣壓滿子彈,並一絲不苟地檢查著消音器的每一個細節。李良正專心致誌地為mp7衝鋒槍安裝全息瞄準鏡,卻在此刻不經意間捕捉到了王亞克投射來的異樣目光。


    “你曾提及,你曾在部隊曆練過,”王亞克用英語試探性地問道,“那究竟是何等緣由,讓你最終選擇了傭兵這條道路呢?”李良並未因詢問而中斷手中的動作,他一邊熟練地將彈匣裝入槍身,一邊以平靜而沉穩的語調用英語迴應道:“在一次執行任務時,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因此被部隊除名。”此言一出,莫度與卡米皆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目光中充滿了驚訝與好奇。王亞克則緊隨其後,迫不及待地追問起其中的詳細經過。


    李良在調試夜視儀電池的同時,緩緩開口:“那是一次任務中的失誤,我犯下了一個無法挽迴的錯誤。”王亞克緊追不舍:“究竟是何等錯誤?”李良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與王亞克對視,隨後用英語坦然答道:“我把一個大毒梟閹割了。”


    聽完李良的陳述,王亞克的神情先是變得凝重,隨後竟忍不住捂著臉笑出聲來。他輕輕拍了拍李良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幾分理解:“你的行為確實可以理解,但你不應該成為傭兵,尤其是‘海妖’公司的傭兵。”


    李良聽後向王亞克耐心解釋道,自己其實從來都沒有想過成為雇傭兵,更沒有為“海妖”公司效力過。當他踏上達曼特的土地時,戰爭的陰霾早已散去。他之所以前往那裏,完全是出於家族事業的考慮——他的舅舅打算在那裏開設一家服裝廠。王亞克聞言大驚失色,連忙追問為何段天給他的三張照片中,李良都身穿“海妖”公司的製服。


    李良陷入沉思,片刻後緩緩迴答道:“那是一位故人贈送的。”王亞克聽聞此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愧疚之情,他誠懇地向李良道歉,並由衷地讚歎他的高尚與正直。


    一旁的卡米也忍不住為李良辯駁,認為王亞克先前對待李良過於苛刻。他感歎道,沒有人願意背負戰爭販子的惡名,但生活的無奈往往迫使他們做出抉擇。作為尼泊爾人,他深知“雇傭兵民族”這一稱謂背後的沉重與複雜。李良急忙寬慰卡米,他雖然曾身為雇傭兵,但始終是在為他國的國家機器盡忠職守,而非那些臭名遠揚的雇傭兵公司賣命。


    卡米聽完李良的這番話,眼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他深情地向李良敬了一個軍禮。李良也隨即站起,以同樣莊嚴的軍禮迴敬。王亞克與莫度見狀,也紛紛起身,向他們致以崇高的敬意。此時,匍匐在高處警戒的金順也微笑著迴應了他們的軍禮。夕陽的餘暉灑在這五位老兵的身上,他們以這種神聖的方式表達了對彼此的敬意與尊重,雖然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和民族,但此刻他們的心緊緊相連。


    時間悄然滑至傍晚七點,周遭逐漸沉浸於一片靜謐之中,唯有草叢間與山巒深處偶爾響起的蟲鳴,如同夜的樂章,為這幽靜添上一抹生機。李良在昏黃而柔和的光線中緩緩展開平板電腦,屏幕上赫然顯現的是囚禁彤彤的小工廠平麵圖。他環視四周,隊友們單膝跪地,手持槍械,嚴陣以待。李良隨即開始詳盡地闡述起行動計劃來。


    這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廠,大門雖無人值守,卻不可小覷。攀爬?那是行不通的,因為暗處藏著報警器,時刻警惕著一切不速之客。李良輕觸屏幕,逐一指出廠內的三個監控點:“看,大門口有一個,時刻監視著外界的風吹草動;平房門口也有一個,緊緊盯著人質,以防其有任何逃脫之機;還有那個,位於平房對麵的牆邊,那是朱明明專門用來監視民兵出貨的。”


    他稍作停頓,語氣變得沉穩而嚴肅:“然而,再嚴密的係統也總有漏洞可尋。監控的盲區,便是平房旁的圍牆牆角,那將是我們解救人質的唯一希望所在。”


    任務布置完畢,李良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我必須潛入敢撣市區,切斷他們的供電係統,為我們解救人質創造絕佳時機。”王亞克聞言,眉頭緊鎖,擔憂之情溢於言表:“李良,這樣做太危險了!敢撣不僅有民兵兩千,還有五千正規軍駐紮,更何況,那些平民也絕非善茬。當初是你把我從他們手中救出,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莫度也連忙附和:“是啊,切斷電源並不難,割斷電線或破壞電閘即可,何必冒這麽大險?”李良卻輕輕搖頭,手指再次在屏幕上滑動,耐心解釋道:“這家小廠的供電是通過地下電纜進行的。單純的切斷電線,看押人質的民兵會立刻通過手機通知市區支援。所以,我不僅要切斷電源,還要破壞當地的通訊係統。”


    他接著說道:“我研究過敢撣的通訊設施,雖然市內有十九座信號發射塔,但隻有一座是中國建造的,配備了儲電池。其他那些蒲淦建造的,技術落後,一停電就會失去信號。所以,我們隻需要破壞那座中國建造的信號塔儲電池,再切斷供電,他們的通訊就會徹底癱瘓。”


    夜幕低垂,一輛麵包車在蜿蜒曲折的山間公路上疾馳,宛如黑夜中的一抹幽靈,迅速向敢撣市區逼近。卡米穩穩地握住方向盤,目光如炬,全神貫注地駕馭著這輛載著重要使命的座駕。而李良,身著敢撣民兵的製服,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耳畔隱約迴蕩著林間蟲鳴的悠揚旋律,為這緊張的氛圍添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寧靜。


    不多時,卡米輕聲細語地提醒道:“李,我們抵達目的地了。”話音未落,李良便敏捷地推開車門,躍然而出。卡米連忙遞過他的背包,眼中閃爍著不舍與擔憂,低聲叮嚀:“李,一定要小心,任務完成後,即刻與我們匯合,切莫耽擱。”李良聞言,堅定地點了點頭,目光中透露出無畏與決心。


    緊接著,卡米又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的尼泊爾軍刀,欲贈予李良以防身。然而,李良卻婉言謝絕了這份好意,他解釋道:“過多的武器隻會成為行動的累贅。”卡米聽後,理解地點了點頭,緩緩收迴軍刀,同時許下承諾:“待你迴來,我一定送你一把更好的軍刀。”李良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輕點頭以示迴應。


    隨後,他背起背包,大步流星地踏入了漆黑的公路盡頭,身影漸漸融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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