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國曼穀的一幢豪華別墅內,一場激烈的爭執正如火如荼地展開。客廳中,聲浪如狂風暴雨般肆虐,連那悠閑的金絲貓也驚恐萬分地逃離了舒適的沙發。管家老魚靜靜地佇立在門邊,耳畔充斥著王亞克與少爺段天之間針鋒相對的爭吵。


    王亞克憤怒地指責段天:“你怎能這麽糊塗,去雇傭一個為戰爭販子賣命的雇傭兵……”段天毫不退讓,手指直指王亞克的鼻尖,厲聲迴擊:“住嘴!你弄丟了我妹妹,現在還有什麽臉麵在這裏跟我討價還價?”


    王亞克臉上閃過一絲不甘與無奈,“我也想全力守護彤彤,她如今身陷險境,也並不是我想看到的啊。”


    “守護?”段天怒吼一聲,聲音在寬敞的客廳內久久迴蕩,“你隻會讓她陷入更深的危險!”


    就在這緊要關頭,老魚匆忙推開房門,急聲道:“少爺,快息怒,他們已經到了。”說著,他向門外使了個眼色,示意有客人來訪。


    爭吵暫告一段落,段天疲憊地癱坐在沙發上,而王亞克則是雙眼布滿紅絲,焦慮與擔憂之情溢於言表。近日來,他的女友彤彤被綁架的消息,讓他幾乎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隨著房門的緩緩開啟,四位身形魁梧的男士依次步入客廳。他們分別是:絡腮胡的馬來西亞退役精銳傘兵莫度,腰間掛著鋒利彎刀的尼泊爾戰士卡米,留著一頭時尚短發的前韓國海軍陸戰隊神槍手金順,還有神色凝重的李良。段天從沙發上站起,與他們逐一握手寒暄,隨後轉向王亞克為他們介紹。


    “這位是莫度先生,曾是馬來西亞的精銳傘兵。”莫度對王亞克露出了一個深邃而神秘的笑容。接著,段天又指向卡米,“卡米先生,他曾跟隨英國軍隊征戰過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戰場。”王亞克連忙握手致意,“幸會,卡米先生。”


    卡米以尼泊爾特有的口音迴應道:“王先生,你太客氣了,我兄長也在新加坡警界任職呢。”他的言辭中既透露出憨厚,又帶著一絲神秘。


    段天繼續介紹道:“這位是金順,他曾是韓國海軍陸戰隊的神槍手。”然而,金順似乎對周圍的豪華裝飾更感興趣,直到老魚輕聲提醒,他才迴過神來與段天握手。


    最後,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直板著臉的李良身上時,王亞克突然打斷了段天的介紹,“不用介紹了,我認識他,他是那個臭名昭著的雇傭兵公司的成員。”王亞克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屑與鄙夷。段天並未理會他的反應,而是直接向眾人鄭重承諾:


    “莫度先生,請放心,我已經幫你父親償還了一半的賭債。等救出我小妹後,另一半也會立即兌現。”莫度聽後,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接著,段天轉向卡米,“卡米先生,關於您妹妹的事,我已將部分資金匯入她的賬戶。事成之後,我會安排她去美國深造。”卡米聞言露出欣喜之色,堅定地表示必將救出小姐。


    就在段天準備向金順許諾時,李良突然冷嘲熱諷:“以您的身家和地位,1000萬美元的贖金不過是九牛一毛,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王亞克本就對他不滿,此刻更是怒火中燒,猛地揪住他的衣領,“不喜歡就滾出去!別說這些風涼話!”老魚和卡米趕忙上前勸解。段天強忍怒火,直視李良,“李先生,如果被綁的是你的家人,你會如何抉擇?就不怕綁匪言而無信嗎?”李良頓時青筋暴起,怒指段天,“你最好放尊重一點!”別墅內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此時,在昏暗幽深的地牢之中,陰冷潮濕的氣息仿佛死神的喘息,重重地撲麵而來。兩名民兵猶如黑夜中的幽靈,手持步槍,將一名女孩緊緊挾持。那女孩,正是段天的妹妹——彤彤,她的雙眸中閃爍著驚恐的光芒,宛如一隻迷失於無盡黑暗之中的小鹿,渾身散發著無助與絕望的氣息。


    “放開我!快放開我!”彤彤的唿喊聲在牢獄中迴蕩,帶著最後的掙紮與不屈。


    “老實點,小丫頭。”一個民兵麵露兇相,惡狠狠地威脅道,“再叫喚,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微弱燈光的映照下,彤彤的身影顯得格外柔弱。她那張慘白的臉龐上布滿了淤青,無聲地訴說著她所遭受的殘暴對待。牢房內不時傳來的拷打聲和慘叫,更為這絕望的場景籠罩上了一層恐怖的陰霾。


    突然間,一個衣裝名貴的女人出現在彤彤的視線中。她手中握著一部鑲滿鑽石與珍珠的手機,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肆無忌憚地記錄著彤彤的狼狽之態。錄製完畢後,她收起手機,帶著一抹陰險的笑意輕撫彤彤的臉龐,“彤彤啊,你這張臉可真是價值連城,一千萬換你,真是物超所值。”


    彤彤緩緩抬起頭,用那雙虛弱的眼眸凝視著這個女人。她拚盡全力,詛咒道:“我堅信,你終會遭到應有的報應。”話音未落,女人便狠狠地扇了她一記耳光,隨後向身邊的民兵下令:“每天隻給她一杯水和一個饅頭。”


    轉眼間,這個女人的照片被送到了邊防軍官的案頭。身穿製服的泰國邊防軍官將照片遞給對麵的王亞克,“王先生,根據我們的可靠情報,段小姐是在蒲淦首都望陽被這名叫朱明明的女人綁架的。”他詳盡地向王亞克介紹了朱明明的背景,“她的家族在蒲淦北部敢撣地區經營著賭場、歌廳以及度假村,涉及多起綁架勒索、非法拘禁以及詐騙等惡性案件。”王亞克緊盯著照片,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軍官見狀,連忙安慰道:“請王先生放心,我們定會全力協助,盡快為你們提供所需的武器與裝備。”


    而在邊防軍營之外,莫度倚靠著越野車,悠然地吞雲吐霧。卡米則正與家人溫馨通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金順則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崗執勤的女憲兵,心中蠢蠢欲動,忍不住上前用英語搭訕,“嗨!美麗的小姐,我們能喝杯嗎?”女憲兵笑著擺手婉拒,她雖未多言,但眼中的笑意已足以說明一切。而老魚則一邊拿著報紙扇風,一邊暗中留意著李良的一舉一動。因為王亞克曾特別叮囑過他,要密切留意這個“可疑之人”。


    就在這刻,王亞克一步踏出軍營的沉重大門,身後緊跟著四名體格健碩的士兵,一眼便瞥見正在煲電話粥的李良。對李良心存芥蒂的他,忍不住湊近偷聽起來。


    “可別熊乎我,夜兒又哈酒了吧?恁可夠彪,這麽大人了馬流。”李良的方言通話讓王亞克聽得一頭霧水,他轉頭向老魚求助,希望老魚能翻譯一下。老魚也是一臉茫然,表示自己也沒能理解。王亞克疑惑地盯了老魚一眼,“你是香港人,怎麽連他的話都聽不懂?”老魚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李良突然怒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剛一轉身,就被兩名士兵猛地按倒在地。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紛紛圍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王亞克眼疾手快地奪過李良的手機,同時命令士兵堵住他的嘴。他迅速翻開通話記錄,找到了一個標注為“劉淑敏”的電話號碼,毫不猶豫地撥通了視頻通話。沒想到,出現在屏幕上的李冉並非他想象中的危險人物,而是一個穿著卡通睡衣、頭發亂糟糟的可愛女孩。


    劉淑敏一臉茫然地問視頻裏的王亞克是誰,怎麽會有她哥哥的手機。王亞克靈機一動,自稱是李良的好友,並誇讚對方美貌動人。劉淑敏點燃一根煙,蹺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不屑地對王亞克說:“少來這套,想追本姑娘可沒那麽容易。”接著詢問李良的去向。王亞克故作鎮定地迴複道:“哦,他剛才生氣地丟下手機走了。”然後話鋒一轉,試探性地問女孩是不是惹哥哥生氣了。劉淑敏把煙按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埋怨道:“他真煩人,我喝個酒他也要管。”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雖然得知了對方的真實身份,但王亞克依然心存疑慮。他低頭瞥了一眼怒目而視的李良,接著又撥通了一個歸屬地顯示為中國號碼。出乎意料的是,迴應他的竟然是段天。


    “喂!李先生,有什麽事嗎?你們還沒到邊境嗎?”聽到段天熟悉的聲音,王亞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疑惑地問對方怎麽還有一個中國的號碼。段天卻反問他為什麽會有李良的手機。


    王亞克心中既不滿又憤怒,他對電話那頭的段天說:“你知道這個人所在公司的曆史嗎?”接著便滔滔不絕地向段天講述起往事。原來五年前,非洲小國達曼特曾爆發了一場血腥的內戰,這場因爭奪原材料而引發的戰爭導致了五萬人的死亡和無數難民的流離失所。然而,李良所在的“海妖”私人安保公司卻在這場戰爭中大發橫財,他們一邊向叛軍出售武器,一邊又幫助政府軍平叛。戰爭結束後,該公司不僅賺得盆滿缽滿,還獲得了原材料的開采權。這條利益鏈的背後,是無數無辜生命的慘死。


    沒等王亞克說完,電話那頭的段天就打斷了他的話,質問道:“既然你是大善人,當初為什麽要把小妹一個人留在望陽,自己卻滾迴新加坡呢?”王亞克解釋說,他當時必須迴國服預備役,而彤彤又不肯離開,他隻能獨自返迴新加坡。


    段天聽到這個解釋更加憤怒了,“原來你是害怕挨鞭子和坐牢啊?那你就沒資格說李良。要知道,他前段時間可是獨自一人潛入敢撣,成功救出了自己的朋友。”王亞克剛想反駁,老魚走了過來提醒他,“先生,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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