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右相,於悅姑娘倒是與二弟感情甚好,將來他們二人的婚事,怕是要等太子迴來了。」


    「想個法子,讓於悅離開於家就行了,我看那於家對她也不怎麽樣,沒什麽好留戀的。這風一起啊,右相定是車輪下的螞蟻,別把於悅牽連進去了,那丫頭挺有意思的。」


    「兒子明白,會想辦法的。」


    靖遠侯啜了口酒,又抬頭看著阮明月的靈位,「此事過了,東宮穩固,我就真的歸隱,帶著你娘去找個山青水秀的好地方待著,再也不管這些事了。那之後的大襄朝,就交給你和太子,你們可別跟我和文宗帝似的,從當年的親如手足,鬧到如今的仇怨橫生。」


    溫北川起身拱手行禮「兒子記住了。」


    靖遠侯拍了拍溫北川的肩,「你去吧,我陪你娘再說會兒話。」


    「是,爹也少喝一些,喝多了傷身子。」


    「知道了,去吧。」


    溫北川走出祠堂,迴頭看了一眼獨坐在裏麵的老父親,心下有些不解。


    父親怎麽就斷定,那太子是值得扶持,值得信賴的呢?


    在太玄觀這麽多年,太子不被養廢,便是不易,指望他一迴來就能把控朝局,想得未免太過輕巧了。


    如今這朝堂,便是自己,也隻是堪堪斡旋其中,從不敢說遊刃有餘,更遑論文宗帝仍在帝位,依舊是一座難以翻過的大山。


    但溫北川又想,罷了,父親總有他的道理,威名遠揚的靖遠侯,這麽多年來屹立不倒,靠的就是他運籌帷幄,幾不出錯。


    在出宮後的第二天,溫阮給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還是決定去一趟晉親王府。


    晉親王待溫阮依舊不冷不熱,隻是以前頗顯熱鬧的晉王府,如今已經門庭蕭索,清靜了許多。


    溫阮進府後,也沒有坐著陪晉王說話,而是找畫嵬。


    畫嵬見溫阮來很高興,露著兩顆可愛得要命的小虎牙,笑著問好「溫姑娘。」


    「嗯,我來看你畫畫。」溫阮笑道。


    「想偷師就直說。」晉親王在旁邊哼了一聲。


    溫阮看看他,說「畫畫有什麽難的,還需要偷師麽?」


    晉親王卻道「你不學無術就罷,嘴還挺強。」


    溫阮拿起畫嵬的毛筆,在幹淨的紙上,「唰唰」幾筆,畫完後問畫嵬「怎麽樣?」


    畫嵬看得忍俊不禁,「傳神生動。」


    晉親王不信,伸了脖子過來看,嗯,畫上一個熊貓頭。


    溫阮畫不了正經的畫,還畫不來表情包麽?


    表情包流傳甚廣靠的是什麽,靠的就是最簡單的筆觸傳達出最到位的情緒!


    晉親王忍不住罵道「什麽玩意兒!」


    溫阮將筆遞給畫嵬「來,你也畫,我們鬥圖。」


    「你敢!」晉親王當即阻止,「畫嵬乃是一代丹青大師,畫這種不入流的東西,成何體統!溫阮你是不是成心想毀了畫嵬!」


    「表情包怎麽就能毀了畫嵬了?晉親王,你這叫迂腐。」


    「你放肆!」


    「畫嵬,不理他,我們畫我們的。」


    溫阮拉了把椅子過來,跟畫嵬排排坐,一人執一隻筆,畫著熊貓頭。


    各種表情精準到位,畫嵬畫得比溫阮還要傳神,要不怎麽說人家是天才畫師呢?


    晉親王一開始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後來看著看著,也覺得有趣,想上手指點一二,又礙著麵子拉不下臉。


    溫阮見了,搭了個台階「晉親王,你看這兒,我畫不好,你說怎麽改呢?」


    「這都不會,沒用!」晉親王接過筆,幾筆幫溫阮改畫。


    溫阮抬頭看著晉親王鬢角銀白的頭發,心中有些酸澀。


    以己度人,若自己出了事,靖遠侯怕是也要恨得發狂吧?晉親王又哪有那麽容易走出喪子之痛?


    「瞧瞧,這才到位。」晉親王扔下筆,指著畫上的熊貓頭「這麽簡單也不會,你有什麽用?」


    「所以才要晉親王幫我呀。」溫阮笑眯眯地說,又看了看畫嵬的畫,他已經從熊貓頭進化到各種頭了,越畫越搞笑,「畫嵬啊,要不你出條漫吧。」


    「條漫?」


    「就是一副一副的畫連起來,用畫講故事。」


    「聽著很有意思的樣子,溫姑娘,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多呀?」


    「因為她不務正業,盡想這些歪門邪道。」晉親王輕哼一聲。


    溫阮「……」這老頭兒屬刺蝟的吧?


    「晉親王既然如此擔心我把畫嵬帶壞,要不幹脆將畫嵬收作義子好了,不然啊,我隔三差五地就來找畫嵬,專教他畫這些不正經的東西。」溫阮故意氣他。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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