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安滿臉難以置信地望著門口,實在不願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女子明明已經成功潛入進敵方營帳,按照計劃,哪怕女子沒有一舉成功,至少也能製造出一些混亂和破壞來。


    難道她引以為傲的毒根本沒有給對方造成一絲影響?


    即便如此,憑借他的兵力部署,這場偷襲絕對該穩操勝券,現在卻告訴他敗了,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給本王詳細道來!”幾個字仿佛從蕭玄安牙縫裏擠出來。


    那人不禁哆嗦一下,不敢怠慢,將戰場情況如實匯報出來。


    培養訓練多年的各種獸群,剩下不到五百隻,一千多藥人傷亡過半,將士戰死一萬多……


    聽著一組組數字,嘯玄安的心仿佛在滴血!


    他引以為傲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灰暗。


    第一次指揮作戰便以慘敗結束,還如何維持他睿智的幕後形象?


    他隻覺眼前一黑,有點天旋地轉,勉強穩住身體,擺了擺手,“下去吧。”


    那人如同受驚的兔子,麻溜跑開。


    蕭玄安用力揉了揉眉心,曾經,他做事無往不利,也因此在北戎國擁有相當高的名聲與威望。


    甚至有人對他讚不絕口,聲稱隻要三王爺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自從明文舉出現後,他就開始變得事事不順,這小子注定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怎麽就殺不死他呢?


    竟然又用出了那種威力強大的暗器,自己對上他也不一定有把握弄死他,那武器的威力他可是親身嚐到過,現在迴想起來還有點後怕。


    這也是他不敢出來正麵對上明文舉的原因。


    皇上蠱蟲已解,雲霧山的秘密據點不複存在,想從內部瓦解並逐步侵占大央國的周密計劃,至此幾近破滅。


    清顏身份雖然還沒有暴露,卻已不堪大用,用心培養多年的棋子這麽快就要成為一枚廢棋子了嗎?


    他很不甘心!


    好在還有雲王府。


    若是知道明文舉在戰場上這麽難對付,就不該讓雲王過來,萬一他也鬥不過,被關押起來該怎麽辦?


    估計大央皇帝已經對雲王有所懷疑了吧?隻要拿不出證據,他就不敢輕易對雲王有所動作。


    畢竟,無緣無故誅殺忠臣良將,勢必會被外界傳揚成皇帝心胸狹隘、嫉妒賢能,忌憚雲王府功高震主。


    淩景傲那個家夥很注重在外界的名聲,對此定然會慎之又慎。


    哼!想要成為萬民敬仰的一代明君,那就隻能默默忍受這些掣肘和顧慮!


    思索間,有人匆匆走進來,正是官拜一品的大將軍朱子昂,他對三王爺可不會卑躬屈膝。


    很自然地於他對麵坐下,麵色不怎麽好看。


    “三王爺,那個明將軍似乎早就知曉會有今夜偷襲,三邊防線都做好了萬全之策,甚至連援兵都備好了。


    而且聽說他扔出一種暗器,威力非常大,損傷慘重,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兵可傷亡不起了。”


    這話雖然沒有埋怨之意,卻也是在提醒他,不要再輕易做決定。


    什麽萬無一失,絕對會給敵軍以沉重打擊,結果被打擊的是自己這一方。


    經過兩戰失敗,朱子昂便不主張主動出擊,做好防守即可。


    然而三王爺一來,立即改變戰略,還以為有多麽厲害的軍事手段,能帶著大家扭轉敗局,結果落了個慘敗。


    如此自己敗那兩戰也說的過去了。


    蕭玄安眯了眯眼,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明文舉就不是個正常人,他們勝在武器和兵器上,一次失敗不能說明什麽,先讓他們得意幾天。”


    他的話,朱子昂不置可否,畢竟自己帶兵時輸的更慘,那次還沒有用上先進兵器。


    “接下來怎麽辦?把營帳撤迴玢天城?”


    蕭玄安搖搖頭,“撤兵豈不意味著我們輸了?”


    不撤兵難道就不輸了嗎?朱子昂很怕再堅持下去,他的兵會越來越少。


    “如果不撤兵,萬一哪天大央軍來個偷襲,我們怎麽應付?寧可傷亡那一萬將士?”


    十裏坡的營帳,北戎如今也是派出一萬精兵守著。


    蕭玄安抬起頭,目光在他臉上凝視了有一會兒。


    “敗了幾次,本王看你連反擊的意思都沒有了,怎麽能說出‘寧可傷亡那一萬將士’這種喪氣話來?難道我們就沒有弓箭、弩箭和布防嗎?


    為將者先失去勇氣和信心,還如何帶兵打仗?”


    被王爺毫不留情地訓斥,朱子昂心裏能舒服才怪,深吸一口氣。


    “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此次五萬大軍外加那些藥人和獸群,都沒能攻下敵軍防線,真不知王爺還有什麽力量和才能可以反轉戰局,難道要把大軍全都拉出去嗎?


    不要忘了半年前他們能連攻下五座城池,此次若是戰線拉長,備不住也會攻城,依本將軍看,就該將兩千匹戰馬送過去,求和,如此還能保住我北戎的兵力。”


    蕭玄安眯了眯眼,這家夥敢如此和自己說話,看來是不知道他的厲害,被小瞧的感覺特麽地不爽。


    他需要一場大戰來證明自己比他這個草包將軍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兩人的對話根本不在一個高度,難怪會屢戰屢敗,是因為他這個領兵的將軍太差了。


    “到這種程度再送出去兩千匹戰馬,是你這個一品將軍應該說出來的嗎?事已至此,隻有一直打下去才是王道,等本王身體恢複,定會讓朱將軍親眼目睹勝利的到來。


    今日累了,你先迴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議。”


    朱子昂站起身,微微一拱手,“本將軍靜待三王爺佳音,告辭。”


    轉身大步離去,隻留下一個倔強的背影。


    蕭玄安狹長的眸子眯了又眯,深吸一口氣,睡覺養身體才是主要的。


    戰爭打的就是氣勢。


    勝了,皆大歡喜,一旦戰敗,軍中便會出現意見分歧或矛盾衝突。


    明文舉深知這一點,所以他不允許自己有決策失誤或戰略失敗,哪怕一次都不行,要樹立起在軍中的絕對威望。


    這種威望不隻代表著他個人的榮辱,更關係到整個軍隊的士氣與團結一心。


    第二日,陽光透過營帳窗口灑在臉上,明文舉緩緩睜開雙眼,意識到自己竟然睡到了辰時之後。


    他伸了個懶腰,試著活動一下身體,除了輕微的疲倦感之外,並沒有其他明顯的不適之處。


    他迅速起身,收拾妥當,邁步走出營帳。


    剛一出門,便看到南宮子恆站在不遠處,目光瞧向這邊,似乎在等著他的出現。


    果然,那道站立的身影快走幾步,來到身邊,輕聲問:“感覺身體怎麽樣?昨晚有沒有加重?”


    明文舉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多謝六哥掛念,我吸入的毒素本就不多,沒什麽大問題。”


    南宮子恆伸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那就好,我覺得敵軍短期內應該不會再發動進攻,你還是先迴臨山城,在那裏得休養,畢竟這裏條件有限,不利於養身體。”


    明文舉卻搖搖頭,“不用那麽麻煩,在哪裏都一樣,何必來迴顛簸。”


    距離臨山城,騎馬至少需要半個多時辰,萬一這邊有突發狀況,得到消息再趕過來,一切都晚了。


    南宮子恆麵帶憂慮,低聲道:


    “既是為了讓你迴城好好休養,也是防範雲王會帶兵過來。


    我想,他應該不會率大軍直驅十裏坡,極有可能帶兵住進城中,臨山城可就成了他坐鎮地盤,弄不好城中五萬大軍也會被他收在麾下。


    到那時,我們在外的大軍就會陷入進退維穀之境,沒有退守之地,將非常危險。”


    明文舉讚同地點點頭,“六哥果然適合做將才,考慮的非常周到,聽六哥的,將這邊營帳安排一下,我們便迴到臨山城。”


    南宮子恆俊朗的麵容現出絲興奮之色,兩人剛想去找孫茂交代幾句。


    忽然有人急匆匆跑過來報:“將軍,營帳外來了一群女子,說是您的親人。”


    兩人同時一驚,怎麽會是一群女子?


    “走,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南宮子恆拉起他就往外麵走,心中很是好奇,怎麽會有一群女子來到軍營?


    營帳外正是雲纖一行人,她們剛到臨山城,差點與巡邏士兵發生激烈衝突。


    前方戰事吃緊,忽然出現一群陌生女子,任誰都會心生警惕,自然免不了懷疑和仔細盤問一番。


    提起明文舉,士兵們都認識。


    但是這樣也不能保證這些女子就是自己這邊的,畢竟敵軍對他們將軍也是耳熟能詳。


    萬一是敵方使用的美人計呢?瞧眼前這群女子,各個生的花容月貌,怎可讓人輕易相信呢?


    抓起來嚴刑拷問?那也不行,若真是將軍的夫人和親人,他們豈不是犯下大錯,得罪了將軍?


    思來想去,最後決定派出一百精兵,既是護送也是監視,將雲纖一行人帶到營帳這邊。


    明文舉匆匆走出營帳,一眼便看到站在那群女子前麵的雲纖,還有身邊的南宮微。


    難掩激動之色,快走幾步來到近前。


    “娘,雲纖,你們怎麽來了?”


    南宮微繃著的一顆心終於鬆了下來,唇邊帶笑,“是纖兒要過來,我便隨著她來了。”


    “軍中沒有女兵嗎?”雲纖問,夫妻相見有千言萬語,他們卻不能在眾人麵前表現出來。


    明文舉微微搖頭,“這邊沒有,臨山城裏隻有一支女兵隊伍。”


    雲纖拉過溫迎,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師姐,還有她們,都是我師姐。”


    明文舉瞬間就聽明白了,溫迎是她口裏提過的師姐,那四個隻是萬花穀中的師姐,連忙客氣地跟著她叫“師姐。”


    “見過明將軍。”她們可不能隨著叫師妹夫,而是尊稱將軍。


    原來這位年紀輕輕,氣宇不凡的將軍就是師妹所嫁之人,難怪一次都沒有迴萬花穀,如今更是不遠萬裏跑來戰場。


    細看之下,不由令人心生傾慕之情。


    那些女暗衛不用介紹,南宮子恆都認識。


    南宮府來人了,他麵色難掩興奮之情,雖然她們多半都是奔著表弟來的,可那有什麽關係呢?反正他們是親人。


    這家夥今年十九,癡迷於練武,喜歡戰場的自由奔放,因此至今尚未婚娶,簡直就是南宮府的一個另類。


    互相介紹認識後,明文舉讓她們稍等,自己則迴到營帳找來孫茂和李尚,交代清楚一些事情,匆匆走出軍營。


    一行人騎上戰馬返迴臨山城。


    迴到城中,為她們安排好住處,南宮子恆自告奮勇,極其熱情地帶上溫迎師姐妹,熟悉城中的新鮮事物去了。


    明文舉帶著南宮微和雲纖來到一間屋子裏。


    此時才有時間細問京城發生的一切。


    婆媳倆相視一眼,由雲纖講述事情始末。


    果然如自己所猜想那般,雲王率大軍來了,按照行軍速度和日期推算,大概後天就能到達。


    三人閑聊了有一會兒,南宮微主動離開,迴到自己房間休息。


    屋內剩下夫妻二人。


    明文舉拉起她一隻小手,“我給你的迴信,恐怕是收不到了。”


    雲纖抬起頭,美眸中閃過一絲好奇,“都寫了什麽?”


    望著眼前小嬌妻,很想將她摟進懷中,以解這麽多天的相思之苦。


    然而自己身中怪毒這個隱患還沒有解決,怎麽能任性衝動呢?


    唇角染上絲笑意,“上書:夫中毒,望妻來北疆。”


    此話一出,雲纖麵色大變,看他的樣子根本不像中毒,若是一般毒,解毒丸就能解了。


    連忙抓起他一隻手,手指搭了上去。


    眉心不自覺擰緊,明文舉心涼了半截,她也沒有辦法解嗎?


    有一會兒,雲纖收迴手指,擰緊的眉心緩緩舒展開來。


    “這種毒極其罕見,我也不清楚是何毒,好在吸入的毒素少,我有信心能將其清除。”


    明文舉目光盯著她,問:“怎麽清除?針灸嗎?”


    她微微一笑,“是啊,師父教過我一種神奇針法,來,我們現在就開始。”


    明文舉搖搖頭,“夫人長途跋涉很辛苦,休息一晚,明天再來也不遲。”


    雲纖瞪他一眼,“毒素藏在身體裏,多一晚便多一份危險,也更難清除,快躺下。”


    明文舉隻好聽話地乖乖躺下,主動解開繁瑣的衣服。


    雲纖將針包拿出來,隨手掏出一塊潔白絲帕,蓋在他眼睛上,“你睜著眼睛會讓我分神。”


    “什麽神奇針法還怕看,難道怕為夫偷學去了不成?”


    明文舉心裏想的當然不是他嘴上說的這般,難道這丫頭又要用自身血為自己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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