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大臣議論紛紛,還沒有離開朝堂之時。


    突然間,隻聽得一陣急促而響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吸引住目光,齊齊朝著殿門方向望去。


    隻見殿門外風風火火跑過來一個身影,來人一路小跑,口中高喊著:“戰報,北疆大捷!”


    其聲如洪鍾,瞬間傳遍整個朝堂,原本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眨眼間,傳訊的將士已然飛奔至朝堂。


    他血染戰甲,手中握著一份戰報,顯然是剛經曆一場激烈的戰事,盡管滿臉倦容,但那雙眼眸卻閃爍著喜悅之情。


    當這名將士看到大殿情況,不由一愣,皇上不在龍椅之上,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退朝了嗎?


    猶豫之時,站在前麵的太子陰沉著臉開口:“把戰報呈給孤。”他派出去的人為何沒有攔住報信者?真是廢物!


    五皇子突然出聲打斷:“慢著!既然是北疆大捷的好消息,理應當眾宣讀出來,也好讓諸位朝臣一同分享這份喜悅。”


    說罷,他麵帶微笑地看向那名將士,示意其將戰報內容公之於眾。


    自己的意見又一次被五皇子打斷,太子狠狠瞪他一眼,冷聲道:


    “孤是太子,雖然父皇讓五弟與孤一同監國,也有主次之分,希望五弟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要事事都插上一嘴。”


    宸王並沒有因這話而氣惱,麵帶微笑看向眾臣,“太子殿下莫要忘了,即便父皇在場,戰報也是要宣讀出來的,何況還是捷報?”


    “對啊,太子殿下,還是趕快讓人讀出來吧。”有朝臣附和。


    太子又一次將自己陷入兩難之地,一時間找不出理由反駁。


    那名將士小心翼翼左右看了看,緩緩展開戰報,大聲宣讀出來。


    戰報是明文舉親自寫的,作為一軍之帥,每經曆一場大戰,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都會按照規定向朝廷如實稟報具體戰況。


    戰報內容並不多,字裏行間卻將北疆的戰局形勢清晰地展現在眾人麵前。


    同時,戰報中還提到雲王府世子關押一事,因其有通敵北戎的嫌疑。


    為了避免我軍在未來遭受不必要的損失,所以先將其暫時關押起來,不日護送迴京。


    雲王聽完,再也無法維持往日的君子之風,他怒容滿麵。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雲王府世代忠良,對朝廷忠心耿耿,怎麽可能通敵北戎?


    依本王看,是他明將軍有意針對世子,怕的是北疆兵權重新迴到雲王府,故此使出如此卑劣手段,不行,本王這就帶兵去北疆弄個水落石出。”


    話音剛落,一直沉默不語的九皇叔開口道:


    “雲王大可不必離京,戰報上已寫明,不日便會將世子送迴京,到時候一問便知,依本王看,明將軍還不至於為了所謂的權力,捏造罪名、無中生有。”


    言外之意就是世子真有通敵北戎的嫌疑了?


    雲王目光冷冷地看向他,“九皇叔是什麽意思?難道您也懷疑本王之子會通敵北戎?世子從沒有去過北疆戰場,怎會有通敵之嫌?此等言論簡直荒謬至極!


    依本王看,定是雲王府礙了某些人的眼,想要借機打壓陷害,究竟是誰給他的膽子,竟敢強行關押王府世子?”


    此話聽起來句句在理,世子才十六歲,剛到北疆戰場,怎麽可能通敵北戎國?


    難道這是洛安王的意思?


    不少朝臣心中生出這個想法,畢竟當初就是雲王在朝堂上指證葉國公通敵叛國的,如今有了機會反咬一口,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明文舉是站在洛安王那一邊的。


    朝堂有幾息間靜默,穆丞相緩緩道:“有句話說的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明將軍身為一軍主帥,有權處置任何威脅我軍的人或事。


    短短三天,便以一萬將士殲敵四萬餘人,可見明將軍的指揮作戰才能,又怎會擔心剛去戰場曆練的世子奪權呢?


    這其中定有緣由,依臣之見,待世子迴京可當朝詢問。”


    又一個偏向明文舉的,什麽叫當朝詢問?言外之意就是審問。


    雲王眯了眯眼,目光銳利如刀,閃爍著一絲不明怒火。


    “世子滿腔熱血去戰場,還沒有得到曆練便被關押起來,如此一來,不僅會對他日後領兵作戰產生負麵影響,更可能讓其心生怯意、鬥誌受挫。


    穆丞相也說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萬一世子被無端殺害,雲王府以後如何擔起保衛大乾王朝的職責?


    本王就這麽一個兒子,絕不容許有任何閃失。”


    雲王說完,一甩袍袖轉身欲離開朝堂,大有決絕之意。


    這時太子清朗的聲音在朝堂上響起:


    “孤這就擬一道旨意,責令雲王率十萬大軍趕往北疆,一則為世子安危考慮,二則可與明將軍協同作戰,乘勝一鼓作氣,拿下北戎國。


    待至北疆之地,由雲王出任主帥一職,明將軍從旁輔佐。”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


    眾人麵麵相覷,太子可真敢想,拿下北戎談何容易?


    若真能像太子所言輕易得手,五國又怎會分裂長達千餘載之久,未能實現大一統局麵?


    再者說,大戰期間更換主帥乃是兵家大忌,更何況明將軍傳迴來的分明是捷報,有什麽理由更換主帥?就因為關押了雲王府世子?


    這是君王該有的做法嗎?


    更像是對慶豐酒樓關禁閉一事耿耿於懷,借此對明將軍實行報複。


    各種質疑之聲此起彼伏。


    太子裝作聽不見,他就要硬氣一迴,看誰敢阻止?


    一旁的宸王唇角微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這迴他可不會阻攔,讓他們鬥去吧,從而讓朝臣看清太子的愚蠢和睚眥必報之心胸。


    九皇叔見此連忙出言阻攔,“此舉萬萬不可,雲王因為世子被關趕到邊疆,又怎會與明將軍通力合作?隻會讓我軍內部產生分歧,容易形成兩派,進而窩裏鬥。


    本王相信明將軍絕不會殺害雲世子,要以大局為重,絕不能意氣用事啊!”


    穆丞相也站出來反對,還有一些朝臣紛紛表示反對。


    太子卻闊步走上龍案,展開明黃紙張,刷刷點點很快擬完一道旨意,既是監國便可以視為聖旨。


    “孤意已決,雲王接旨!”


    雲王快走幾步,雙手接過,“臣領命!”


    收起聖旨,轉身闊步離開。


    九皇叔搖了搖頭,如此心性的太子怎能堪當起一國之君的大任?


    乾王朝未來堪憂啊!他目光凝重地望向遠方,仿佛想要透過那重重宮牆看到未來的局勢發展。


    最近到底是怎麽了?皇上怎會忽然間病重?如此大事,太後也不站出來管管,任由太子胡鬧。


    在這宮廷之中,權力和地位才是真正說了算的東西。


    哪怕自己輩分高,也一樣不被尊重,除了洛安王,可惜他……


    哎!乾王朝難道要變天了嗎?


    九皇叔垂頭喪氣離開朝堂。


    眾大臣也都紛紛離去。


    太子旨意已下,一同監國的宸王不去阻止便是默許,雲王樂得前去,他們又能如何?


    即便不滿也隻能憋在心裏。


    ……


    此消息沒用多久便傳到雲纖耳中,心不禁一沉,雲王率大軍前往北疆,對明文舉來說絕對是一件壞事。


    雲王一旦與北戎聯合起來,明文舉將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危險之境!


    哪怕實力再強,麵對如此不利局麵,也難以招架,保不準會命喪黃泉。


    他們這麽做的真正目的,就是想除掉明文舉,待到事成之後,隻需對外宣稱他不幸戰死疆場,又有誰會去追查真相呢?想必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相信這個看似合理的結果。


    雲纖隻覺一陣寒意襲上心頭,不行,她要去戰場!


    可惜身在皇宮,皇上如今還在不清醒狀態,至少需要五天,才能心思清明開始理政。


    太後得知消息時,雲王已經在調兵遣將奔赴北疆了,她想攔也鞭長莫及。


    淩紫玨並沒有與太後說起明文舉的身世,更沒有說出雲王可能是假一事,畢竟年紀大了,怕她一時間承受不住那麽多消息。


    但是從今天傳迴的戰報,太子與雲王的反應和做法上來看,太後憑借著敏銳的洞察力,還是隱約感覺出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此刻看著默默忙碌的雲纖,又怎會不知她的心情呢?


    熬完藥,侍候皇上喝下去,太後招招手將她叫到身邊。


    “哀家知你擔心明將軍,可有什麽想說的?隻要哀家能辦到的,一定會滿足你。”


    雲纖思索片刻,誠實地點點頭。


    “臣女確實很擔心,不明白相公為何會關押雲世子,雲王率大軍前去定不會善罷甘休,又怎會與他同心協力對抗北戎?所以臣女想去戰場。”


    太後臉上並沒有現出不悅之色,認同地點點頭。


    “既然擔心,那就去吧,哀家會叫王太醫過來熬藥。”


    想不到太後老人家如此和藹可親,好說話,雲纖雙膝跪地,“臣女多謝太後娘娘成全。”


    太後伸出手示意她起來。


    “明將軍是我大乾不可多得的人才,哀家也不想他有任何不測,隻不過僅憑你一人前去作用不大啊,雖然有哀家的金牌,但是到了北疆,不一定會有人給哀家麵子。”


    雲纖微微一笑,目光堅定而清澈,“臣女隻想去助他一臂之力,一人行走便捷靈活,不引人注目。”


    太後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之意:“難得你有這份勇氣和決心,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便速速去吧。”


    雲纖剛想轉身離開,又被太後叫住,“等等,帶著哀家一份懿旨前去,雲王若對明將軍不利,拿出來或許能救你們一命。”


    太後說著讓林嬤嬤過來幫忙,很快便將懿旨寫好,“帶著吧,以防萬一。”


    雲纖恭敬地雙手接過,深施一禮,“多謝太後娘娘的厚愛。”


    不再猶豫,轉身離開勤政殿。


    行走至半途,前方不遠處緩緩走來一人,雲纖暗道一聲倒黴,隻得停下腳步。


    “參見宸王殿下。”


    淩紫謙唇邊帶笑,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夫人,這是要離開皇宮?不知父皇身體如何了?”宸王不再叫她雲纖,倒是拉開了距離,顯得謙謙君子。


    “陛下已有好轉,臣女還有事先迴府一趟。”雲纖說著邁開腳步前行。


    宸王見狀跟進了一步,“本王非常擔心父皇的身體,還望明夫人能告知一二,父皇究竟所患何病?”


    “不是什麽大病,用不了幾天就能康複,還請宸王放寬心,臣女有事先行告辭。”雲纖不想與他多說,腳下步伐不由加快了幾分。


    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宸王眯了眯眼,是想去北疆吧?佇立了有一會兒,方才轉身離開。


    雲纖一路向宮門走去,要到宮門口時,迎麵遇到秦錦年。


    “明夫人,這是要迴府?”


    雲纖站定,露出抹微笑,“是啊,秦小侯爺是去見皇上?”


    秦錦年晃了下手中折扇,“我就是隨便逛逛。”


    說著湊近些問:“明夫人這是想去北疆戰場吧?”


    雲纖知道他和明文舉的關係,沒想瞞著,微微頷首,“是啊,侯爺可是有什麽指示?”


    秦錦年笑著搖了搖頭,“我哪敢有什麽指示,隻不過你一人前去,這一路不怕危險嗎?”


    “我會小心的。”雲纖輕聲道。


    秦錦年再一次湊近她,小聲道:“洛安王讓我帶一句話給你,到了北疆,不用畏手畏腳,若是有能力,雲王也一樣可以關。”


    雲纖愣了下,轉瞬露出抹淺笑,“我記住了。”


    “好,一路小心!”秦錦年朝她揮揮手,轉身離去。


    雲纖很快出了宮門,並沒有直接迴將軍府,而是前往南宮府。


    去北疆這麽大事,自然要告知一聲。


    ……


    南宮府。


    南宮微也接到雲王率大軍前往北疆的消息,怎麽可能還坐的住?立即就要去北疆,被南宮修遠強行攔住。


    “你去了幫不上忙,還要讓文舉分心看顧你。”


    “爹,女兒武功並不弱,即使幫不上忙也不會拖後腿吧?我要先行一步,將消息傳給文舉,讓他做好準備,否則很容易腹背受敵。”


    南宮微決定這次不聽她爹的話,北疆非去不可。


    “這點你放心,我會派暗衛將消息傳達給文舉,你就好好待在家裏。”


    南宮微正欲說什麽,有小廝來報,“雲纖來了。”


    南宮微連忙迎出去,沒用多久,婆媳二人重新進到屋內。


    “爹,雲纖也要去北疆,我和她一起去,正好有個伴。”


    南宮修遠揉了揉眉心,這一個、兩個都不省心,女兒可以強行留下,對於雲纖,他怎麽好意思強迫?


    無奈歎息一聲,最後隻好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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