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你那個未婚妻?”耳旁傳來秦錦年調侃的聲音。


    明文舉一愣,“侯爺說笑了,我根本不認識她。”


    秦錦年嘿嘿一笑,挑眉道:“前排第一桌穿粉色衣裙那個,怎麽樣?是不是很漂亮?”


    畢竟是要娶進門的女子,明文舉不由抬眸向那桌看去。


    隻一眼便看到那抹粉色。


    她正優雅地坐著,如一幅精心雕琢的畫卷,看一眼便會被吸引,隻不過畫工的精美卻少了能讓人沉醉其中的靈魂。


    剛要收迴目光,恰好與柳雲嬌瞧過來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明文舉清晰捕捉到她眼裏的那抹厭惡,仿佛在告訴他,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看來是不滿意這樁婚事。


    如此甚好,也懶得自己花費精力與她周旋。


    明文舉垂下眼簾,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怎麽樣?”秦錦年湊近耳邊小聲問。


    “好茶!”


    “我是問你的未婚妻。”


    明文舉輕笑一聲,晃了晃頭,“她好像瞧不上我。”


    秦錦年目光盯在他臉上,“是因為臉上這道疤?我認識一個神醫,保證藥到疤除,哪天給你看看?”


    “多謝侯爺好意,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


    “太子殿下到!”


    院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唿,正招待賓客的南宮兩兄弟聞聲快步迎了出去。


    雖然南宮府不視高低貴賤而待客,但是太子代表的是皇家,必須高待一籌,才能體現出對皇室的尊重!


    淩紫軒闊步走進庭院,今日並沒有穿太子服飾,一襲紫袍盡顯華貴,昂首挺胸,彰顯鳳骨龍姿!


    院內賓客紛紛站起來,躬身施禮,“參見太子殿下。”


    淩紫軒笑顏以待,“大家無需多禮,今日是南宮家壽宴,隨意就好。”


    緊隨太子身後的兩人,手捧金底黑字匾額,很快來到前廳正門。


    太子轉過頭,“南宮家主,匾額是否懸掛於此?”


    一旁的南宮文州神態恭敬,輕輕頷首。


    在大央國,皇上很少賜下金匾,能得到皇上親筆題字的金匾,更是無上榮耀,意味著家族也將長盛不衰!


    此時,作為今日壽星的南宮修遠步履矯健地來到前廳,見過眾賓客,於主位落座。


    身後紅綢鋪牆,上書一個大紅“壽”字,壽聯兩旁一排排小而精致的燈籠點綴,為“壽”字更添了喜慶。


    雖然南宮府言明壽辰之日不收禮金,但是依然會有人,應該說幾乎所有來參加壽宴的賓客,都不會兩手空空。


    紛紛有人呈上書畫之類的作品賀壽。


    有的是親手所作,有的是家中收藏,能在今日南宮老家主壽辰之日獻上,一為祝壽,二來可供大家欣賞品評……


    為歡慶熱鬧的壽宴添上些許雅興,也投了南宮老家主的喜好!


    須發皆白的南宮修遠,欣賞著呈上來的一幅幅作品,心情非常愉悅,似乎一下子年輕了幾歲。


    看著一個個都送上了禮品,秦錦年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他拉著明文舉來的。


    “都怪我,沒想到這些人都帶了賀禮。”


    明文舉微微一笑,“沒事兒,既來之則安之。”


    秦錦年不由對他又高看了幾分,這小子越接觸越是讓他喜歡。


    就在這時,旁邊一桌忽然有人高聲道:“明將軍,你的賀禮呢?怎麽還不送上去?”


    明文舉轉迴頭,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這人他不認識。


    不明白此人為何會在這種場合針對自己?


    “哦,原來是沒帶賀禮啊,那不如這樣,你與我比武為壽宴助興,如何?”


    那人見明文舉不說話又開口了。


    “是啊,能有幸目睹明將軍與新科武狀元一較高下,絕對是精彩異常。”不遠處的魯國公之子,一臉興趣盎然。


    “對,比武助興!讓我們也一睹明將軍的風姿。”兵部侍郎錢書衡緊跟著附和。


    “好啊,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旁邊有不少人表現出極大興趣。


    坐在上首桌的五皇子淩紫謙轉頭看向太子,“二皇兄,你怎麽不說話?”


    淩紫軒微愣,“孤要說什麽?”


    五皇子微微一笑,“幫明將軍解圍呀,他可是你的人,未來的表妹夫,當眾丟臉不好吧?”


    太子心裏暗罵,這個老五最是狡猾多端,一句話就把他帶進去了。


    難道這個武狀元是他的人?可兵部侍郎明明是自己這邊的?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做答,就在這時,明文舉從座位上站起身。


    此時提出比武助興,應該是有人故意針對自己。


    雖然有信心不會輸,但是暗箭難防,更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展露拳腳,如他人所願。


    想到此抱拳拱手,“今日是南宮老家主的壽誕,大喜之日不適合拳腳相向、舞刀弄槍,我這幾日迴鄉省親,來的匆忙,確實沒有準備賀禮,不過我可以現場作一幅畫獻上,以表祝壽心意。”


    這話若從別的公子小姐口中說出,不足為奇,畢竟他們從小就開始學習作畫。


    可他一個武夫,還是在山村長大的窮小子,會作畫嗎?


    南宮家可是名家大儒,一般畫根本入不了眼。


    他竟然要作畫?是腦子太簡單還是想借此躲過比武?


    眾人立馬來了興趣,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他真的會作畫嗎?”


    “依我看,是擔心比武會輸,才想出這麽個借口來吧。”


    “是啊,亂畫誰還不會。”


    “可是亂作畫還不是當眾丟臉?”


    “丟臉總比丟命強吧?等著看好戲了。”


    “……”


    希望明文舉丟臉的人絕不在少數。


    幾次相處中,秦錦年覺得明文舉處事穩重,絕不會信口開河。


    於是站起身,“南宮家主,不妨備上筆墨紙硯,讓明將軍當場作畫,也能為老家主的壽辰增添幾分雅興。”


    “好,我這就叫人去準備。”


    南宮文州認識明文舉,對他主動要求作畫倒是產生了濃厚興趣。


    不多會兒,就有小廝備好了桌案和筆墨紙硯。


    明文舉也不扭捏,起身來到桌案旁。


    在現代因製造弓弩、機關術等東西,畫圖對他來說是順手拈來,字寫得也是飛揚灑脫。


    重生後,他發現這具身體擁有與生俱來的作畫天賦,無師自通。


    曾經的明文舉經常拿著樹枝在地上做畫,畢竟紙張筆墨都很貴。


    在北疆他延續了原主的喜好,閑暇時也會畫些邊塞風貌,因此才有信心當場作畫。


    本想畫一幅鬆壽圖,站在桌前,又改變了想法,想給外祖留下個好印象。


    據傳南宮家族是傳承千年的書畫世家,其書畫自帶風骨,別具一格。


    明文舉開始專注作畫。


    眾賓客不約而同將目光放在中間那張桌案上。


    “看上去還真有那麽點意思啊。”


    “裝模作樣,嘩眾取寵”


    柳雲嬌不自覺吐出心聲。


    身邊的雲清顏一愣,“他可是你的未婚夫!”


    柳雲嬌挑眉,“誰說我要嫁他了?”


    “難道你想違抗賜婚聖旨?”雲清顏抬高了聲音,似乎有意讓眾人聽見。


    柳雲嬌很想一拳打在她那張討厭的臉上,不就是仗著皇上當初那句口諭嘛,太子妃是誰還不一定呢。


    感受到太子投射過來的目光,想起爹爹警告她的話,柳雲嬌強壓下怒火,麵帶笑容。


    “郡主,今日可是你外祖壽辰,說話要注意分寸。”


    “……”


    女人間的爭鬥,別有一番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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