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靈紛紛抬起頭。晶瑩的皮肉透出幽綠的骨架。他們的動作突然由緩變急,叫囂著衝向四人。南星宇捂住胸口對三子道:“快升空!”


    三子急忙變成飛龍,馱著南星宇升入高空。


    藍血蝠再次攻來。南星宇揮手灑出無根絕火。


    一串串魔幻火葉從南星宇的掌心湧出。每串有數百枚,共有數百串。它們如風一般的在空中遊蕩,畫出數不盡的美麗圖案。遠遠望去,仿佛火線信步。


    南星宇揚手喊道:“去!”


    火葉閃電般衝進蝙蝠群,如同一支支利箭,成片的射穿藍血蝠的身體。藍血蝠不停的墜落。遠遠望去,黑鐵墓原上空仿佛下了一陣蝙蝠雨。


    墓靈將哭喪棒投向南星宇四人。三子口吐烈火。哭喪棒瞬間化成粉末。南星宇額頭七星閃亮,一道道銀光劈向地麵,墓靈瞬間爆裂。


    南星宇飛過黑鐵墓原和一片山群,來到一個黑臭的沼澤。沼澤的中央有一點藍。它正不斷的向外飄散更多的藍。


    “那一點藍是什麽?”開陽子道。


    “我也不清楚。”南星宇道,“下去看看。”


    眾人飛近一看。在沼澤的中央有一個半球形的土丘。土丘的頂端生長著一朵蓮花,一朵藍色的蓮花,一朵孤獨的藍色的蓮花。它正不斷的向外散發自己的花瓣。花瓣不斷散出,也不斷生出。二者經久不斷。


    南星宇伸手撚過一朵花瓣,可它遇手即碎。南星宇隻好用雙手將它捧住。花瓣由於南星宇手心的熱度汽化了。


    “好奇怪。”玉衡子道。


    眾人繼續前行。


    沼澤的盡頭是一片稀疏的叢林。過了叢林是一條墨河,真正的墨河。滾滾的黑水仿佛墨汁一般,不知疲倦的奔湧向遠方。河對岸也是一片叢林。林間隱約坐落著一間茅舍。南星宇等人輕收身體,落入叢林。


    雖然林外河水滾滾,但是林內安靜非常。頭頂長有犄角的骷髏蛇睜著晶亮的眼睛,吐著幹枯的芯子盤繞在樹枝上。渾身生滿毒瘡的巨大象蛙在林中笨拙的跳著。醜陋的黑色鴉鳥也立在枝頭,凝視著漆黑恐怖的夜。但是它們不會叫,它們全是啞巴。巨大的身影從南星宇頭頂掠過。眾人抬頭望去,是一群巨大的飛濂。


    漠夜淒淒,星光稀稀。


    眾人一天沒有進食,腹內饑餓難耐。


    玉衡子指著林間的茅舍對南星宇道:“大神司,咱們到這戶人家尋點東西吃吧。”


    “好吧。大家行了一天也都餓了。”南星宇道。


    “請問有人麽?”玉衡子輕輕扣響屋門。


    忽然,門縫溢出一縷縷黑色的霧氣。


    “小心!”南星宇拉著玉衡子輕輕躍起,飄向後方。


    其他二子也都撤向後方。


    “大神司,這是什麽?”玉衡子問道。


    南星宇道:“冥域咒語魔法遍布。這應該是一種霧咒。”


    霧氣越聚越濃,其中隱約現出一個鬼麵。巨大的鬼頭足足有一丈高,它瘋狂的向南星宇等人大吼,卻吼不出一絲聲音。盡管如此,眾人卻依然感覺到頭暈目眩。他們朦朧中看到骷髏蛇向他吐著芯子,象蛙向他沉鳴,鴉鳥向他啼叫。


    三子的功力淺薄,不一會兒,便全部暈倒在地。


    在南星宇的眼前,骷髏蛇、象蛙、鴉鳥的影象越來越多。南星宇的意識開始模糊,天地不斷變換。世間的一切開始扭曲,幻化,破碎。他漸漸有些支持不住,半跪在地上,搖晃著沉重的腦袋。


    此時,一陣溫暖的微風拂過。一片藍色的花瓣隨風飄來。花瓣緩緩落下,落在南星宇無力的唇上。南星宇微弱的唿吸喚起了花瓣的靈魂,一串淒美的音符滑過長空。它們在空中短暫的停留形成了一張美麗的麵孔。


    “娘親。”南星宇喃喃的說道。


    麵孔的眼中浸滿了期盼的淚光。就在淚水脫出眼眶的瞬間,百合的麵孔消失了。而淚水則穿過音符墜向南星宇的額頭。


    七星噬淚,霎時間銀光閃耀。


    南星宇雙目忽掙。與此同時,藍色的花瓣連同音符一起化碎風中。南星宇穩住搖擺的身體,抬起頭仰望星空。空中墜下七道星光,形成七條光線,與南星宇額頭上的七星相接。南星宇收身後移,七條光線豎直的插入土地。他雙手一張,光線漸漸分開,在天地間形成一把七星勺琴。


    南星宇撥動琴弦。可琴弦似水根本撥不動。南星宇加大力度。點點星光如碎水般飛濺空中,奏不起丁點樂聲。但是黑霧又漸漸攏來,巨鬼也再次探出頭。南星宇無助的望著天空。片片藍色的花瓣飄散風中。南星宇伸出手。那花瓣遇手即碎。南星宇根本撚不住它。可它們在風中卻異常逍遙。南星宇出神的望著花瓣。黑霧已經不知不覺將他包圍。


    “脆弱的花瓣隻有微風才能撚起。那這光弦……”南星宇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收迴呆滯的目光,激出離光之手,揮舞空中。數百隻離光手一起撫琴。美妙的音符頓現。它們由地而生,順著琴弦不斷向空中蒸發。黑霧被它們卷起,漸漸升入高空。


    濃重的黑霧聚成墨雲,籠罩在叢林上方。琴弦和光手消失。與此同時,天空電閃雷鳴,一場暴雨驟起,洗禮著這醜陋的一切。叢林由暗黑變得翠綠。骷髏蛇蛻去了犄角,身體也光滑起來。鮮紅的芯子活力十足。象蛙身上的毒瘡也已經褪去,光滑的流體生機勃勃。鴉鳥也換上了五顏六色的羽毛,在枝頭快樂的啼叫,聲音婉轉悠揚。


    “謝謝。”南星宇感激的望著空中的群藍。


    昏迷的三子漸漸蘇醒。


    開陽子道:“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屋門開了。一個身著土黃色長袍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對南星宇道:“剛才是你解除的封印?”


    “不錯。”南星宇道,“你是?”


    “恩公在上,請受析木一拜。”男子跪地拜道。


    “析木?”開陽子好像認識男子一樣。


    南星宇問開陽子道:“開陽子認識析木?”


    “不,不認識,隻是覺得名字熟悉罷了。”開陽子訕訕的一笑,對析木拱手道,“幸會幸會。”


    南星宇對析木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析木歎了口氣:“我乃是蟾蜍螟海的法師,因得罪了螟海的主人而被封印在此。”


    “原來是這樣。”南星宇道。


    “蟾蜍螟海?”玉衡子道,“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地名?”


    析木答道:“蟾蜍螟海是冥域最南部的一個湖泊,通過陰河與南海相接,占據了冥域大約三分之一的麵積,而且其中居住著大量的蟾蜍異人,因此取名蟾蜍螟海。”


    析木問南星宇道:“看樣子你們不是冥域人吧?”


    南星宇道:“實不相瞞,我們是為了避難才來到冥域的。”


    “來冥域避難?”析木驚訝非常,“那追殺你們的人得可怕到什麽程度啊?”


    南星宇淡淡的一笑,並不答話。


    “敢問閣下怎麽稱唿?”析木道。


    “南星宇。”


    眾人周圍的骷髏蛇、象蛙、鴉鳥忽然個個暴斃。樹木也漸漸枯萎。片刻,叢林又變得死氣沉沉。


    “這,這是怎麽迴事?”南星宇驚訝的看著周圍道,“我不是已經解除這個詛咒了嗎?”


    “但是它們仍然籠罩在另一個更強大的詛咒之下。包括你我,也同樣籠罩其下。”析木歎道,“原本的它們還可以抵禦。可是當它們恢複原貌後反而抵抗不住了。”


    南星宇不解道:“這是為什麽?”


    析木道:“就好比有一張汙黑的布和一張潔白的布。它們哪個更容易髒?”


    南星宇道:“但是它們受髒的程度還不是一樣?隻是汙布更容易隱藏罷了。可這並不是什麽好事。如果我們不知道那裏髒,那我們又怎麽能洗掉它呢?”


    “話雖如此,但做起來談何容易。”析木道,“冥域之中從來都是惡者生,善者亡,醜者生,美者亡。”


    玉衡子憤憤的說:“這不是顛倒黑白嗎?”


    “真是一個邪惡的地方。”開陽子問析木道,“剛才封印你的是什麽咒啊?”


    “逍遙霧咒。”析木解釋道,“這裏很多年前本是音樂的天堂,但經過詛咒的它就成了音樂的墳墓,而詛咒本身則是肉耳感覺不到的鬼界噬魂音。”


    開陽子問道:“就是剛才的那個鬼麵吼叫的東西嗎?”


    “不錯。那個鬼麵真正的名字叫巨魔古琴。”析木道,“它不但自己可以發出鬼界的噬魂音,而且還可以控製其它東西發出,比如骷髏蛇、象蛙、鴉鳥。”


    南星宇問析木道:“那飄散藍色花瓣的地方是哪裏?”


    “那裏是孔雀墳墓。”析木道,“其中的藍蓮名為相思蓮,能夠勾起人內心最渴望最思念的東西。”


    南星宇默默的點著頭,心裏道:“難怪花瓣會拚出娘親的樣子。”


    空中突然傳來嘩嘩的聲音。


    眾人抬頭望去。


    一群龐大的飛濂騎兵正從遠方向叢林飛來。


    “不好!”析木急道,“一定是他們發現我的封印解除,前來抓我。”


    “那咱們快點離開這裏。”南星宇急道。


    “你們不能和我一起,會連累你們的。”析木道,“你們向北走,我向南引開他們。”


    “可是你一個人……”南星宇道。


    “不礙事的,區區幾個騎兵是抓不住我的。”析木拱手拜道,“各位,後會有期。”接著揮手一引,竟憑空幻出一匹巨狼,析木跨上狼騎,飛身逃向南方。


    “大神司,咱們也快走吧。”玉衡子看著越來越近的飛騎緊張道。


    南星宇道:“黑鐵墓原和鬼霧森林是萬萬去不得了。咱們還是在剛才經過的山群中暫時躲避吧。”


    三子齊聲道:“一切聽大神司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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