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東闕依舊身著便服,但是氣質出眾,根本不像是四十多歲的人,精致的五官比之明丹靈絲毫不遜,年輕時也是風靡妖殺界的美人兒,可惜苦戀一人,至今未嫁,站在陽光下宛如下凡仙人,加之四野美景,好似麗畫美卷。


    明丹靈右手搭左肩拜道:“侄女參見姑姑。”


    明東闕抬手免禮,言道:“靈兒,你瞧這是什麽?”


    明丹靈看來,乃一根黑漆籙卷,正是當日她封印玄煞黑靈的籙卷,但靈感純淨,便如潔淨白紙一般,喜道:“姑姑,已經淨化了!”


    “耗了我三天呐。”明東闕將籙卷遞過去。


    明丹靈雙手接下,開心道:“如此今日便能查清玄煞是否在他身上了。”


    明東闕道:“若在他身上倒也罷了。若不是,你還要繼續追查。畢竟靈指之術隻能針對特指的人。”


    明丹靈之前一心希望玄煞就在白燁身上,好盡快解決以立功入嫡,可現如今立功之心雖未減,但隱隱卻不希望在白燁身上了。


    隻是這在與不在也非她能決定,不過一念而過,忽又想起一事,問明東闕道:“姑姑,今日我潛伏時查到一樁案子,涉及一些藥品,您可知道什麽藥劑會出熒光之色嗎?”


    明東闕道:“熒光藥劑多用於標記,外塗以追查行蹤,內服以導視血脈流轉。熒光藥劑多有毒,但經過光熱熏蒸便可除去。”


    明丹靈點了點頭,心說那魏大勇曬臘肉該就是為了滅毒。


    明東闕道:“若有玄煞下落第一時間報我。”


    “是,姑姑。”


    明東闕這便化鳳離去。


    明丹靈收好籙卷,快速下山,追趕白燁而去。不想他的腿腳不慢,這短短半時的差,明丹靈一直追到神木門還沒趕上,被告知他剛剛領錢走了。


    “取個獎勵腿腳這麽快,真是個財迷。”


    明丹靈悻悻的出了神木門,正要繼續尋找白燁,卻聽見旁邊一個人賴賴唧唧的跟值守的殺使磨牙。


    “我才不管什麽長毛怪不長毛怪呢!反正我妹子的墳你們沒有看好,連個骨頭渣都沒剩下。起碼要賠償我一百兩銀子。不然我就住在你們門口不走了!”


    明丹靈和白燁一樣很討厭這種聲音,不由瞥了眼那人,但見他拄著拐,手臂也吊著,正是被白燁打殘的於大彪。


    明丹靈見值守被他纏得不耐煩,當下計上心頭,對值守道:“白燁是說他一刻鍾後就迴來吧?別叫我跟這兒幹等他呀。”


    值守初時不解,但隨即反應過來,忙道:“是了是了。他說他中午沒吃飯出去墊口麵就迴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你再耐心等會兒吧。”


    於大彪一聽說白燁就要迴來了,心中大驚:“這小子怎麽加入神木門了。”當下衝值守嚷了句:“我明天還會再來的。”便著急忙慌的走了。


    值守對明道靈道:“還是玲姑娘腦子快。”


    明丹靈笑了笑,繼續追尋白燁。她之前已暗通金烏悄悄跟蹤,這便通靈追去,發現他竟是進了城中的裁縫院,不由好奇,也跟了進去。


    正聽見他對管事的婦人道:“不是說十兩銀子嗎?”


    管事婦人道:“小哥,你說的這價都老黃曆了,從去年開始就是十二兩了。你還算來得及時。下個月我們就調價成十三兩了。”


    白燁看看自己身上的錢,一共十一兩半吊多點,正自躊躇,卻見一隻手遞來二兩銀子,放進他的手心。


    白燁一詫,連忙迴頭看來:“玲姑娘?”


    “剛才路過門口,無意瞥了一眼,覺得像你,不想還真的是你。”明丹靈看了看周圍環境,“什麽時候有這個愛好了?不動刀劍改動針剪了。”


    白燁笑道:“我哪兒有這份天賦,替我妹子報的名。下個月開支了還你。”


    “還怕你跑了不成?”明丹靈轉身離開,“我還有事先走了。”


    白燁笑笑:“明天武院見。”


    “武院見。”明丹靈背身揮了揮手,頗有女俠風範,出了裁縫院卻忽的一怔,苦笑道:“光顧著瀟灑給他錢,把正事忘了。”


    她不由迴頭再看向白燁,看著他開心的笑著,粗糙的漢子卻像個孩子一樣,心中喃喃道:“他妹妹有這樣一個哥哥真是幸福。”


    這段時間關於白燁的事,除了上茅廁外,明丹靈全部了如指掌,自然聽到那日他問他妹妹裁縫院學費的事。


    她看著白燁興高采烈的樣子,心中莫名湧起一股羨慕,更加不希望玄煞就在他身上。


    她沉了口氣,將懷裏的籙卷取出,禦靈其上,施展靈指之術,但覺籙卷之中的靈力劇烈顛簸起來,但隨即消退下去,便如一盆冷水滅了躁火。


    “不是他!”明丹靈下意識喜道,但隨即又鬱悶起來,“可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還是先排除另一個幸存者吧。”


    明丹靈就要動身前往那個幸存者的住所,但忽覺好像少了點什麽,苦澀的笑道:“這幾天跟蹤他見他一家幸福和睦,此番不再追看竟還有些不適應了。”


    但究竟是不適應還是不舍得,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訥訥自語道:“今夜看不見白蓮妹妹知道能來裁縫院學藝的高興樣子了。”


    明丹靈當下歎了口氣,又迴頭看了白燁一眼,這便提步出了城。


    白燁交了學費,領到雕刻著裁縫院圖文的入學牌,看著上麵剛剛刻下的嶄新的白蓮二字,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入學牌貼身收好,看了眼裁縫院中的沙漏:“剛剛四時,再去市集逛逛,給小妹的生辰宴再添個葷菜。”


    白燁見還有一兩多銀子,邁著大步來到肉市場。這次攤販們有了上次的記性,見到他來都熱情的招唿起來。


    不過白燁此番的腰包不似上迴那般鼓,太硬的葷腥不敢動,想著他爹和他妹子都愛吃河鮮,這便來到水產品攤上。


    恰好有一個攤主在甩賣最後十幾斤河蚌,個頭兒都還挺大也很新鮮,原先起碼得三百文錢,現在包圓才半吊。


    白燁心說這東西放在水裏怎麽著也能再活三四天,留著他爹和他妹慢慢吃,於是全部買下,用網兜盛拎著。又買了隻現殺的老母雞迴去給他娘燉補湯。


    白燁拎著河蚌和老母雞剛進來到巷子口,便看見她妹穿著新衣服坐在他們家院門檻上,紅頭繩紮著兩個小辮子很是漂亮,卻是雙手搓著下巴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白燁正納悶他妹怎的生辰日還不高興,忽見他妹抬頭看見自己,立刻歡喜起來,衝院裏喊了聲:“我哥迴來了!”便唿唿的向白燁跑來。


    白燁將東西全部換到左手上,用右手拉過他妹,笑問道:“小妹你今天生辰都幹啥了?”


    白蓮撅著小嘴道:“等你呀。昨晚都沒迴來。我怕你今天也不迴來了。”


    白燁心裏一酸,摸了摸他妹的頭:“我小妹的生辰我怎麽會不迴來呢。”


    白蓮樂嗬嗬的笑著,拉著他的手一上一下的跳走著。


    二人一進院便聽見他娘炒菜的聲音,該是早就準備好了,隻等他迴來就下鍋。


    “爹娘,我迴來了。”白燁又對白蓮道,“小妹,去拿個大盆出來。”


    “好嘞!”白蓮一身是勁兒跑進了屋。


    白老四把桌子支到院子裏,看著興奮的白蓮,對白燁道:“你可算迴來了。都一天了跟個霜打的茄子似的,叫她去打個醋都懶得挪腿。中午過後就坐在門檻上等你。”


    白燁充滿歉意的笑了笑,心說:“這沒法通知家裏迴來不迴來的在這古代真是難辦。”將老母雞給他爹:“爹,明天給娘燉雞湯喝。”


    他娘看見了道:“又亂花錢。喝點啥不行啊。咱又不是那些官兒家小姐夫人,身子沒那麽嬌貴。”


    “她們吃的我娘就吃的。”白燁不忿道,“等以後我掙的錢多了,讓娘你天天喝。”


    白陳氏開心道:“天天喝?那還不補成老妖精了。”


    白蓮說話間拿了個大盆出來。


    白燁將河蚌倒進去一半,又倒滿了水養著,將剩下的給他妹:“給娘上鍋蒸了。”


    白老四看著河蚌直流口水,自言自語道:“今天要是再有個小酒配著就好了。”


    白陳氏道:“今兒個閨女生辰,破例喝半瓶吧。”又對白蓮道:“閨女去把你爹上次喝剩下的那半瓶酒拿出來。”


    白老四高興得雙眼直放光,迫不及待的從白蓮手裏接過酒,立刻倒了一杯,深深的抿了一口,隻覺得渾身舒坦,長長的舒了口氣。


    半時過後,所有飯菜都端了上來,中間是蒸的河蚌,蘸著旁邊的薑汁,別提有多美味了。


    他爹開心的哼著戲,愜意無比。他娘也是高興,對白蓮道:“閨女又大了一歲了。下半年就開始隨著我繡花啦。”


    白蓮是個典型的這個時代的女孩兒,從小就喜歡針線剪裁,當下開心道:“好哇!娘,到時候我也有自己的繡屏了。”


    白燁當下笑道:“娘,小妹以後怕是不能跟著你繡花了。”


    白陳氏不解:“為啥呀?”


    白蓮也是瞪著一雙大眼睛:“對呀,為啥呀,哥。”


    “因為你要到裁縫院去學藝了啊。”


    “裁縫院學藝?”


    白陳氏和白蓮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白老四沉浸在酒戲世界中,根本無心其它。


    白燁於是將裁縫院的入學牌拿出來,拍在桌子上:“小妹,哥給你的生辰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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