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奚峽城休整一夜。


    翌日一早,龍淵竟親自在他們暫居的客殿外等候。


    今日龍淵換了一身裝束,葳蕤光華的黃袍換成了玄黑飄逸的長衫。


    他含笑道:“貴客難得到我族中做客,我也該盡盡地主之誼。”


    “不知今日貴客們想去何處?”


    當年一個九鳳就能稱霸妖界。


    現在雲意辭這行人裏,是九鳳加燭龍加鳳凰,龍淵這般伏小做低絕不算誇張。


    燭見道:“也好,你們蛟龍一族與鼉龍久為鄰居,想必更清楚對方的情況。”


    眾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龍淵殷勤地化作一條通體金光的蛟龍,比昨日載他們的黑蛟要大上數倍不止。


    他飛於奚峽城上空,巨大的陰影落在城中,引得城中妖修驚歎望去。


    他聲音低沉如雷:“諸位請上來吧。”


    “以我的速度,大約三日便可到西水灣。”


    盛情難卻,雲意辭幾人見無妄上了龍背,於是也跟在後麵躍上龍背。


    金色的龍鱗比他們的手掌還要大,鱗片邊緣鋒利無比。


    雲意辭忍不住暗自比較了一番,龍淵原形雖大,但還是龍狡的妖形更大一些。


    說起龍狡,他心心念念想尋找自己的族人。


    後來她曾特意帶他去了趟妖界,結果並沒有與龍狡妖形一致的蛟龍一族。


    反而是今日的龍淵原形與龍狡十分相似。


    雲意辭再次肯定了幾分關於無盡之海的猜測。


    搞不好,龍狡是在黃靈域出生,然後不知怎的漂洋過海到了玄靈域。


    眾人上了龍淵的背,蛟龍騰起飛於雲端,速度竟與日月梭不相上下。


    這兩日飛來,眾人看到的除了水還是水。


    連無妄都納悶:“這麽多的淡水,你們是怎麽遷來的?”


    龍淵自信迴答:“其實我族選擇無妄大人的舊址正是因為附近有一處大湖。”


    這幾日眾人熟稔許多,龍淵便改了稱唿。


    無妄:“以前我記得好像沒有湖的。”


    羽族喜居林間高樹。


    而且他當時還抱著希望想找到鳳凰蛋,連精致的宮殿都是鳳凰木造的。


    鳳凰屬火,他特意大湖大澤附近。


    龍淵道:“那還是九鳳大人離開妖界之後的事,聽說那年地動開裂,後來水澤匯聚成了湖。”


    “我族搬到附近之後,族人連年增加。”


    “因附近就是大人的妖殿遺址,當年的族長查探過後帶著大家過去定居,順勢擴大領地。”


    這片湖泊中,除了蛟龍一族,眾人並未看到過其他的淡水妖族。


    想是因為蛟族強大,為了避免族群成為犧牲品,弱一點的妖族都不敢靠近。


    如此一說,鼉龍一族應是有些底氣,才敢與蛟龍一族比鄰而居。


    眾人各有所思,眨眼西水灣近在眼前。


    無妄看著下頭終於望著邊的湖泊頭痛欲裂:“怎的一棵樹都沒有了。”


    下頭哪有樹啊,全是灘塗。


    下麵幾隻周身披著銀白鎧甲長著凸嘴的鼉龍正在曬太陽。


    龍淵過境,蛟龍的影子揮灑而下。


    這幾隻鼉龍被擋了太陽,一抬頭嚇得“嗷嗷”往水裏衝,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龍淵無奈道:“哎呀,太久沒打交道,我都忘了,他們一族膽子很小的。”


    這也是他老爹拒絕鼉龍進城的原因之一。


    長得醜,膽子還小,簡直是丟“龍”的臉嘛。


    雲意辭道:“先下去看看吧。”


    眾人禦空而下,龍淵道:“諸位稍等,待我下去將鼉龍族的族長叫上來。”


    金色的蛟龍潛入水中,眾人在湖邊等候。


    哪知過了一刻鍾也不見龍淵上來。


    眾人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刻鍾。


    湖中依舊靜謐,不見蛟龍,也不見鼉龍浮出水麵。


    雲意辭暗道不好。


    “莫非是水下有異?”


    “還是龍淵輕視鼉龍一族,被算計了?”


    沈懷川道:“龍淵為蛟龍族長,實力不可小覷。”


    “我們就站在這,自他下水以來,湖中悄無聲息,確實不正常。”


    龍淵武力值不必說,就是談不攏打起來也不可能一點水花都沒有。


    帝詔沉下臉:“方才我們確實看到了鼉龍一族的妖修下水,他們一定知道是怎麽迴事。”


    他威壓全開,長發無風飛起,平靜的湖泊卷起千層浪。


    狂濤怒吼,帝詔的聲音傳入水下:“本君今日到你族地,為何還不速速出來相迎?”


    原以為帝詔的威壓能將鼉龍一族叫出來。


    哪知迴應帝詔的依然是死一般的沉默。


    對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鼉龍一族,帝詔怒了。


    他正欲下水,雲意辭連忙攔住他:“不要衝動,不知水下情況不可貿然下水。”


    謝千訣道:“日月梭倒是可以潛水,要不我們坐著日月梭下去看看什麽情況?”


    雲意辭:“也隻得這樣了。”


    日月梭有隱匿屏障,方便暗中行事。


    再者,日月梭可以穿梭兩域。


    如果水下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那就直接借助日月梭暫且先脫離此域。


    眾人上了日月梭。


    日月梭一潛入水,雲意辭眼中就被即刻被幽藍盈滿。


    那是一種他們在岸邊看到的與澄澈湖麵相反的,妖異的冷藍色。


    這種冷藍比幽冥樹葉的顏色還要更為深邃。


    雲意辭往下看去,深不見底的冷藍變為森冷的藍灰色。


    她道:“不好,這不是正常的光。”


    “謝師兄,走。”


    謝千訣反應速度極快,正欲啟動日月梭。


    無妄這時卻覺察過來,驚訝道:“不對,這是我的封印破了,怎麽會這樣。”


    燭見道:“莫不是你被斬去其他神魂的時候封印動搖了?”


    “或者,因為時間太長,開始出現時空裂縫了?”


    封印這玩意兒,也分死封和活封。


    所謂死封,就是不打算再次啟用的封印,徹底封死。


    為了達成封死的目的,還要時不時加固。


    活封就是九鳳這種,暫時不想被人找到,但是自己能隨時啟用的封印。


    九鳳自信源於自己的能力。


    可是虛空本就是很玄妙的東西。


    就像完好的牆壁被驟然挖出個口子。


    這麽多年,發生變故也是正常。


    眾人還未商量個所以然,這奇異的光已悄無聲息地包裹住日月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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