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暄和寧聽瀾得到消息後也是又驚又喜,當即便和雲意辭一起往山門趕去。


    龍狡還在跟暮雲間試圖打聽妖界自己父母的消息。


    暮雲間說話如行雲流水,幾句話就把龍狡哄得把他奉為真心兄弟。


    雲意辭三人化作的三道流光同時落在靈微宗山門外時,龍狡的老底都被暮雲間摸透了。


    不過看到雲意辭三人出現,暮雲間的眼裏就沒有其他人了。


    師兄、師弟、師妹,都很好,是他想象中他們長大的樣子。


    雲意辭三人隻見暮雲間緩慢地眨了下眼。


    然後與他們分別一百年之久,脾氣很壞的二師兄,漂亮的緋瞳中突然大顆大顆地落下淚來。


    雲意辭三人嚇了一跳,神樹和龍狡也驚了。


    雲意辭摸了塊手帕遞給他,心軟問道:“久別重逢,是喜事一樁,師兄何故落淚?”


    “我與容師兄寧師兄正是來接你去見師父的。”


    暮雲間輕輕拭去麵上清透的淚珠,低聲道:“我隻是覺得對不起師妹罷了。”


    “你蒙難時,我什麽也幫不上你。”


    “後來義父和師父都騙我,說你很好。”


    “帝詔也什麽都不告訴我。”


    “我每年掩耳盜鈴給你準備了禮物,可是你從不迴信,我就猜到了。”


    “好不容易闖出了些名頭,迴到人界卻是衣錦夜行,師妹現在也不需要我了吧。”


    容暄與寧聽瀾聽得竟有些心酸。


    百年過去,他們與暮雲間之間的恩怨早就隨著時間煙消雲散,能記下的都是對方的好。


    雲意辭伸手握住暮雲間修長有力的手,安慰道:“師兄不必自責。”


    “好比你在妖界修行,這也是我的修行。”


    “我不可能永遠在師父和師兄們的庇護下啊。”


    暮雲間似被她的話鼓勵到,他振作起來,說道:“那師妹若有需要我之處一定要告訴我。”


    容暄順勢接話道:“說起暮師弟送來的禮物,一直由師父保管著。”


    “前些日子事忙,想是一時忘了。”


    “對了,這位小友是?”


    容暄問的是神樹樹靈,龍狡搶答道:“她叫白樹,青丘來的。”


    白樹綠色的眼眸中滿是歡喜:“小辭,你還記得我嗎?”


    這熟悉的聲音讓雲意辭錯愕一瞬,有幽冥神樹的情況在前,她也不奇怪青丘神樹怎麽跑到人界來了。


    她驚訝道:“小樹?你就這麽和我師兄來的嗎?”


    青丘的狐狸們能痛快放樹?


    白樹搖了搖頭:“阿若和我一起來的,還有釋天。”


    她說完,白若就從雲梯下方爬上來了。


    白若見到雲意辭先行禮道:“拜見雲掌門。”


    雲意辭道:“釋天前輩呢?”


    眾人又等候了一會兒,這才發現釋天......兜了個大圈迴了原地。


    雲意辭忍不住扶額,心想事成梯啊。


    她都不用想,就猜到釋天看到了什麽。


    好在釋天不算是靈微宗的弟子,作為客人來訪還是可以越過雲梯將其請上來的。


    眾人匯合之後,雲意辭讓沈懷川安排白若幾人的住處。


    她則和三位師兄去拜見溫拂月。


    眼看四個徒弟聚在身邊一個不少,溫拂月自覺也是了了一樁夙願。


    他感慨道:“當日收你們為徒時,哪裏料到這般光景。”


    師徒四人坐在一處,聽暮雲間講他在妖界的經曆。


    暮雲間將兇險的過程一筆帶過,隻說自己已經將所有的訛妖救下,建立了萬妖城,還有那一直跟隨他的妖鼬的搞笑事跡。


    “我帶著那隻臭屁妖鼬到了妖界,向義父求了棵化形草給他服下。”


    “他的人形倒是十分俊逸,而且說話油滑,在城中騙的很多女妖為之傾心。”


    “直到有一次與犬族大戰,他在此戰中大放光彩,大敗犬族老祖。”


    在場的都是人精,容暄與雲意辭已經開始笑了,寧聽瀾也別過頭以袖掩麵。


    妖鼬的攻擊方式——撅屁股放屁,簡單又淳樸。


    這攻擊方式也正好天克嗅覺靈敏的犬妖。


    不過,妖身這麽幹還行。


    要是一個俊美的大男人這麽幹,傾慕他的女妖們看到這一幕可不得芳心碎一地嘛。


    其實吧,暮雲間還是給得力幹將留了麵子的。


    為了效果更好,鼬某還脫了褲子。


    遠在妖界的鼬某打了個噴嚏:?


    暮雲間撿輕鬆的事說完,容暄與雲意辭也說了幾件百年來自己輕快的事。


    師徒四人分享著離開彼此之後獨自度過的時光,試圖用這種方式彌補對方錯過百年的缺憾。


    今夜歡笑不斷,說到興起,溫拂月還拿出了珍藏許久的藏酒。


    “我們師徒四人在此熱鬧可不行,小辭,去看看宗裏的其他人可有興致來赴宴?”


    雲意辭應了聲,直接在宗內傳了個音,不一會兒沈懷川月娘帝詔他們就都來了。


    一時間眾人把溫拂月空曠的小院擠得滿滿當當。


    一輪銀月當空,繁星點點,夜幕深沉的藍色像極了幽冥樹的樹冠。


    雲意辭感慨道:“這是我百年來見過的最好看的月色。”


    明明鬼界沒有白日隻有月夜,她看了一百年的月夜,但是都沒有今日的好看。


    眾人雖同坐一桌,但各懷心事,始終有一層看不見的隔閡將他們分割開。


    溫拂月摸出準備好的酒杯斟滿,滿載酒液的酒杯飛向眾人。


    “各位道友,今日有緣相逢,因緣而聚,何不滿飲此杯,暫且開懷一晚?”


    他說完,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眾人見狀,也很給麵子的飲下杯中酒液。


    月娘喜酒,她臉上的麵具是特製的,並不妨事,她一喝就笑道:“溫道友這酒不錯。”


    溫拂月道:“此酒名曰醉浮生。”


    雲意辭心中感慨,她已知曉溫拂月的用意。


    靈微宗的人來來往往,大多卻並非靈微宗之人,不同的立場讓大家的關係越發亂了。


    溫拂月應是察覺到了眾人暗裏的針鋒相對,才想借一場宴席拉進彼此的關係,省的她為難。


    幽冥樹靈化成的小童這會兒已經端著水去套白樹的話了。


    “你是什麽來曆?也是樹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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