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丘的溫拂月等人隻見水鏡中白衣美貌的少女劍修手執螭龍“拐杖”緩步朝一個方向走去。


    可是在她一腳踏出的瞬間,她周身靈力波動,白衣變成了一身玄衣,麵容也變化成行雨的樣子。


    在青丘看著的螭龍族長和玄龜族長臉立時就黑了。


    兩敗俱傷被人修撿走了,撿走了還不算,這女修還幻化成受害者的樣子。


    螭龍族長忍不住聲討道:“百年前的事,到今日還拿出來提,你們玄龜心眼真是比什麽都小。”


    玄龜族長睨他一眼,慢條斯理算起舊賬:“上一次後祭,你們螭龍一族為渡千川向我族女修求助。”


    “結果渡過千川之後翻臉不認人,與獅焱一族聯手將我族女修淘汰,還嘲笑我族是王八殼子。”


    螭龍族長連咳幾聲,道:“幼崽不懂事,一迴去我就教訓過他了。”


    一旁的獅焱族長嚇得冷汗直冒,心中感慨還好複仇的玄龜一族和螭龍同歸於盡了。


    一百年前的後祭,地點多水,千川正是河流匯集之處,玄龜一族善水,占盡優勢,而且性情溫吞老實。


    兩個字:好騙。


    問題是螭龍和獅焱一族忘了老實人玄龜除了好騙還十分團結和記仇。


    於是......三族之間這仇就此結下了。


    龜龜:我曾經也是個好人,但是今年,螭龍和獅焱的崽必須死。


    玄龜族的族長看著偽裝成行雨模樣,提溜著螭龍一臉輕鬆肆意的雲意辭,輕笑道:“我們都小瞧了這些人修。”


    在場的妖修也沒想到雲意辭膽子這麽大,左手一條螭龍,右手一隻玄龜,實在囂張。


    要知道這兩個無論哪個醒了都是要命的,


    雲意辭不知自己的行為已落入青丘諸妖的眼中,還在往寧聽瀾的方向移動。


    她讓錢歲幫她幻化成行雨的容貌,然後把懷川收起,又將纏在一起的螭龍和玄龜分開。


    螭龍是沒地方藏,隻有握在手裏,才能在他快要清醒的時候迅速提供物理哄睡服務。


    比起螭龍,雲意辭更擔心行雨。


    玄龜一族的外殼太硬了,懷川說連他劍身的材料硬度都比不過玄龜的鎧甲。


    盡管如此,這世上卻很少聽說過用玄龜殼煉製的法器或者武器。


    因為除了玄龜一族妖修的自願贈予之外,敢用玄龜甲者會被整個族群視為仇敵。


    其實在妖界,這條潛規則幾乎是約定俗成的事。


    很多大妖妖身的鱗片或者羽毛是比妖獸還要罕見的材料。


    比如黧姬這次給出的護心鱗,還有鳳凰的鳳羽。


    除了自願贈與,一旦強行取得就會被對方整個族群群起而攻之。


    這是為了族群的延續,也是對自己和後代最好的保護。


    雲意辭一邊聽著懷川的科普一邊快速往寧聽瀾那移動。


    不知是不是氣運值高了的緣故,她一路都沒有遇到人,順利和幻化成三青族女妖修的寧聽瀾匯合。


    雲意辭乍一眼看到寧聽瀾嚇了一跳,還以為躲不過一場血戰。


    沒想到寧聽瀾一眼就認出拿著螭龍“法杖”的雲意辭。


    他從袖中拿出傳訊符晃了晃,雲意辭才放心跑了過去。


    她道:“寧師兄,你怎麽幻化成女子模樣,我還以為你幻化的是男妖呢。”


    寧聽瀾道:“我記得這女妖修是青鸞一族的後代,想來地位尊崇。”


    “而且本祭時,我看她極為高傲,不與他人為伍,我偽裝起來也像一些。”


    寧聽瀾也是得虧自己有男主光環,妖修是可以憑借嗅覺分辨對方身份的。


    雲意辭一開始有錢歲幫忙遮掩氣味,後來撿了螭龍和玄龜更加有恃無恐。


    雲意辭道:“無事,我們一道行動......”


    她正說著,手中的螭龍爪子卻抽動了一下。


    這細小的動靜寧聽瀾也發現了,他臉色大變,道:“將他丟開!”


    說時遲那時快,雲意辭抄起另外一手的玄龜對著迷離睜眼的螭龍幼崽當頭就是一下!


    可憐的螭龍幼崽剛剛清醒,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麽事就被直接砸暈了。


    寧聽瀾驚魂不定,看著歪著頭又昏過去躺屍的螭龍道:“師妹,你......這一路就這麽來的?”


    雲意辭道:“也不是,這一路來,也就現下螭龍醒了一次,玄龜還沒醒。”


    寧聽瀾皺著眉上下看了雲意辭手中的螭龍和玄龜,道:“要是能有辦法得到他們的籌碼將他們淘汰出局就好了。”


    “帶在身邊總有風險。”


    雲意辭將玄龜遞給寧聽瀾拿好,然後伸手給他看。


    她本來空無一物的光潔手心多了個銀色光點:“師父給的法器被封印在這了。”


    “注入靈力可以取出來用。”


    “我剛剛看了螭龍爪子裏也有個銀色光點,我猜他們注入妖力才能取出來。”


    至於行雨的爪子,她已經縮進自己的殼裏了,雲意辭看不到。


    雲意辭給寧聽瀾看完才將玄龜取迴握在手中。


    她道:“先將他們帶著,然後去與師兄他們匯合。”


    寧聽瀾也讚成她的想法,當下就拿出傳訊符告知帝詔等人他們已經匯合的消息。


    帝詔鬱悶道:“你們在何處?我怎的好像越往那片紅樹林走,反倒離你 在的地方越遠了。”


    雲意辭緊張道:“莫非你所在之處有什麽陣法嗎?”


    帝詔:“沒有。”


    他抬頭看向開闊的天際,略一思索,還是沒有召喚附近的妖鳥。


    帝詔記得參加後祭的妖修裏有幾人歸屬於羽族。


    這些妖修血脈在他之下,搞不好會因為他的感召而趕來。


    他隻是想找個代步的工具鳥,因此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是因小失大了。


    雲意辭想了想,道:“在望月城時,魚姑娘送我一隻可以在昆侖領路的雪鳥。”


    “我將它放出去給你帶路?”


    帝詔道:“......好。”


    其實帝詔原想掏出法器自己禦空尋路的,但是雲意辭的關心讓他十分受用,於是默認了這事。


    精神奕奕的白色雪鳥從靈獸袋中取出,雲意辭擔心它路上遇到危險,特意激活了一道有隱息作用的符篆貼在它的鳥翼上。


    雪鳥之前在昆侖便為他們領過路,當時就極為親近帝詔。


    所以雲意辭給它描述一番帝詔的長相後,它歪著頭聽完,接著雙翼一震,輕快地飛了出去,幾個唿吸間就不見了身影。


    等待雪鳥去接帝詔的功夫,雲意辭和寧聽瀾也沒閑著,成功與容暄匯合。


    雲意辭原是擔心他們五人分散,被妖修們抓住各個擊破。


    現在除了帝詔和暮雲間,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那還等什麽?該幹活了。


    獵殺時刻,正式開始。


    三人不擔心帝詔,於是決定邊往暮雲間所在的方向移動,一邊看看有無落單的妖修。


    寧聽瀾和雲意辭皆有法器可幻化,寧聽瀾見螭龍與玄龜被他們所俘,於是幻化作螭龍少年的模樣,省的撞上正主。


    容暄上下打量,道:“我突然想到有個漏洞。”


    雲意辭道:“我看著寧師兄與那螭龍一族的妖修並無什麽區別。”


    寧聽瀾不說不笑時還是很能唬人的。


    容暄:“可是我們不知道螭龍族妖修的姓名,一旦多說幾句就要露餡了。”


    眾人的目光頓時落到雲意辭一直提溜在手裏的可憐螭龍幼崽和龜龜上。


    現在當然是該弄醒弄醒,然後“友好交流”一番,拿到他們的寶物之後直接抬走。


    說幹就幹,眾人商議一番,決定先尋個安全之地由雲意辭禦風布下劍陣,然後將螭龍先困在其中。


    為免螭龍大喊大叫引來其他妖修,容暄還在劍陣旁布下了可以收音的法器。


    時間有限,雲意辭簡單粗暴直接用手中玄龜砸向螭龍尾巴。


    隻聽“嗷——”地一聲慘叫,原本躺屍在地的螭龍幼崽立刻當場表演了一個仰臥起坐。


    當然,沒坐起來。


    雲意辭見過這螭龍少年引雷劈玄龜的樣子,所以禦風控住了他。


    無形的風化為實質的十八道鎖鏈將螭龍幼崽鎖在其中。


    他尾巴吃痛,大怒之下胡亂衝撞,結果妖身受到束縛,而且雲意辭布下的劍陣乃是靈微宗習得的,所以根本難以活動。


    螭龍幼崽冷靜下來才看清麵前的景象。


    等看到與他人身長相一模一樣的寧聽瀾時,他怒道:“你!”


    “你是什麽東西?!”


    然後他看到了站在寧聽瀾身邊,幻化成行雨的雲意辭,還有人修容暄。


    螭龍幼崽這下理智全失,以為自己的雷被行雨抗住,行雨還和人修勾結一起對付他。


    這猜想令螭龍幼崽開始瘋狂的向他們三人衝去,連身上的鱗片被風刃刮下都絲毫不在乎。


    “行雨!你竟然和人修勾結!”


    “你這個傻子,你就等著被他們騙吧!”


    “你們最好放了我,不然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殺了你們!!”


    雲意辭聽到螭龍的叫囂,想也不想將手中的玄龜砸向還在嚎叫的螭龍幼崽的腦殼。


    螭龍幼崽隻看清一個黑色不明物體朝他飛來,奈何他被雲意辭的風鎖困著,根本躲不開。


    他驚恐的感覺頭上傳來一陣劇痛然後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容暄見狀,連忙飛身過去接住掉落的玄龜,然後將玄龜還給雲意辭。


    雲意辭接過玄龜,對容暄道了聲謝,然後飛到昏迷的螭龍幼崽身旁,照著尾巴又是一下——


    “嗷——”


    “我要殺了——”


    話還沒說完,雲意辭直接兜頭一下。


    然後——


    “嗷——”


    ......


    “我要——”


    “嗷——”


    先打腦殼再尾巴,雲意辭都成熟練工了。


    “我——”


    雲意辭看著來迴仰臥起坐頭上已經被打的腫起一個大包的螭龍幼崽歎了口氣,勸道:“你說說你,頭還能比玄龜殼硬?”


    “乖一點,把寶物交出來吧,迴青丘好好休息不好嗎?”


    螭龍幼崽澄澈的大眼中盈滿了淚水:“不!”


    雲意辭愛憐地看他一眼,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龜龜。


    螭龍幼崽尖叫道:“等等!!”


    “我有話要說!!!”


    “你們是要寶物對吧,我給你們,但是我現在身上隻有一件,給了你們我就會被淘汰。”


    “等我再弄到一件寶物我一定給你們。”


    雲意辭眼都不眨:“你說,既然都是一件寶物,現在唾手可得和需要風險的等待,你會怎麽選呢?”


    “而且你一旦脫困便會對我們下手,死鬥在所難免,我別無選擇,隻能委屈你了。”


    螭龍幼崽變了神色,初出妖界的他終於知道了什麽叫人心險惡。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方才大罵行雨背叛同族的正氣凜然跟被一次次拍暈比起來根本不算事。


    他道:“你我訂立七日契約,發下天道誓言,這七日不得互相攻擊。”


    “我保證這七日不攻擊你們。”


    至於七日之後,也就是迴到青丘,螭龍就不保證會發生什麽了。


    螭龍的惡意一目了然,雲意辭笑眯眯道:“我不喜歡你這個條件,重來。”


    她手中玄龜揮下,又將螭龍幼崽拍暈過去。


    螭龍再次醒來時,大喊道:“三十天!”


    “錯了,重來!”


    ......


    事實證明,如果一個問題迴答不來的話,在不斷的嚐試後是可以推出正確答案的。


    在螭龍立下誓言,發誓永遠不會傷害他們幾人,並且答應會獻上一件寶物之後,雲意辭才將他從劍陣中解下。


    也是這時,雲意辭他們才知道這螭龍族的少年名叫花易。


    雲意辭見他委頓在地,被錘的頭腫尾巴也腫,走到他身邊蹲下抬手便打算給他上藥。


    花易見到這女羅刹一抬手就是一個哆嗦,他已經被她砸出後遺症了。


    待發現雲意辭在為他傷處上藥,花易才鬆了口氣。


    他餘光看到被雲意辭放下的玄龜似乎動了動,頓時大喜過望。


    他立下誓言不能傷害雲意辭他們幾個,行雨可沒有。


    隻要行雨主動發起攻擊,他便在一旁袖手旁觀,此仇就能報了。


    雲意辭發覺花易的不對勁,想也不想直接抄起身邊的玄龜。


    沒想到手還沒落下,她先與手中睜著芝麻眼的龜龜對上了眼。


    雲意辭:壞了,玩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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