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認定的妻子”不是別人,而是他修仙之前在凡俗的未婚妻。


    幾百年前二人原是青梅竹馬,成年後一同到南華宗求道。


    哪知造化弄人,他們一人有靈根,一人無靈根。


    二人無奈就此分開,但是容晏許諾三年後一定會去尋她與她完婚。


    容晏在南華宗修行三年之後成功築基,便應諾下山去尋找未婚妻。


    哪知迴到家鄉,才得知他的未婚妻因為心結,三年間纏綿病榻,在他迴來找她不久前就病逝了。


    容晏原是想著先修道三年,築基後壽元提高,與這女子結為夫妻,相伴百年之後再重迴南華宗修道也不遲。


    沒想到他三年前既要也要的貪婪,釀造成苦果最終害了那女子。


    因為愧疚,容晏便留在家鄉,為女子的父母養老送終之後才重迴南華宗。


    然後這一次,他憑借優越的條件成功被當時的紅塵峰峰主看中收入門下。


    幾百年過去,當時的情誼與愧疚被慢慢磨滅,容晏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重提舊事。


    這一切都是為了斷絕自己徒弟的妄念。


    可是他沒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適得其反。


    紅塵功法的惡果便是在修士動念之後,修為不得寸進。


    修為不得寸進的惡果,便是壽元有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壽元慢慢見底。


    放在溫拂月師姐容清的身上,她不過金丹,運氣好些頂多到五百年,運氣不好,壽數三四百年也有可能。


    容晏冷待容清一直到溫拂月成年,最後還是妥協服軟,將峰主之位匆忙傳給溫拂月之後,自己帶著容清離宗尋找有沒有破解之法。


    溫拂月不覺得這有什麽,但在南華宗其他人看來便是二人“私奔”的鐵證了。


    溫拂月擔任紅塵峰峰主時尚且年少,南華宗高層擔心重蹈覆轍,便有意勸溫拂月沉穩一些再開始收徒。


    溫拂月本人也樂的輕鬆,他不喜歡一個人待在沒有師父也沒有師姐的忘塵峰。


    從此在外天南地北的瞎跑,有時候聽到疑似師父師姐的消息就去尋一尋。


    這一路上他結識了不少友人,封年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這麽些年,溫拂月一直沒有師父和師姐的消息。


    不過司命殿二人的命牌都完好無損,溫拂月樂觀地想著師徒三人總有再聚之日。


    沒想到一轉眼就是二百多年過去,封年給他算的第一個徒弟要出現了。


    溫拂月便踩著時間去了封年給他算的地點。


    哪知才到附近,便見到帶著一個孩童四處躲藏的容清。


    容清見到他之後大喜過望,將名叫容暄的孩子托付給他,求他帶著容暄離開,無論如何不要將孩子交給容晏。


    溫拂月自然是要帶著容清一起離開的。


    沒想到三人行蹤暴露,被容晏發現。


    對峙之下,溫拂月才知道這名叫容暄的孩童竟是師父與師姐的骨肉!


    容晏逼迫溫拂月將孩童交出,道是容清壽元將盡,隻有借血脈之器才能為她破開心障。


    而容清大罵容晏虛偽,眼中情意不再,隻剩怨恨。


    她寧願死也不答應犧牲自己兒子作祭器為自己延長壽命。


    在發覺容晏的打算之後,她便帶上容暄逃跑,直到在此撞上溫拂月。


    溫拂月無奈之下與自己師父一場激戰,終是容清以身相護拖住容晏才令溫拂月帶著容暄成功逃跑。


    溫拂月帶著容暄先迴了南華宗,將他安置好之後,溫拂月才再次去尋找師父與師姐二人。


    可是這次,溫拂月誰也沒有找到。


    他隻得返迴南華宗,又將容暄收作徒弟。


    容暄與容晏相貌相似,當年紅塵一脈師徒之戀的傳聞徹底坐實。


    雖然容暄的身世成為南華宗諱莫如深之事,小輩知道的人甚少,但是為防重蹈覆轍,便用紅塵峰不收女弟子作為掩蓋。


    迴來後的溫拂月對容清的話極為在意。


    而他帶迴來的容暄狀態也極為呆滯,不笑也不說話。


    溫拂月將他的衣服脫去,才發現稚嫩的孩童身上紋滿了奇怪的紋路。


    他順著這條線索開始調查,才知道容暄身上的紋路為祭文。


    祭文會在他的肌膚上不斷生長,將獻祭者從人變為祭器。


    溫拂月終於意識到容暄的出生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預謀。


    容清滿懷期待滿是愛意生下的孩子,在容晏看來不過是一個“容器”。


    以血脈為引,重新將容清引向大道的一個“容器”。


    所以在發現容晏改造容暄的時候,容清瘋了。


    她不在乎她能活多久,但是她不能接受她愛的人如此卑劣,卑劣到要傷害她的孩子。


    溫拂月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容晏和容清二人,然而兩年後,容清的命牌碎了。


    這預示著她的壽元已盡。


    事情到這裏並未結束。


    溫拂月十分擔心他師父容晏也與師姐容清一般動了情,而容暄,則是他唯一的希望。


    所以容暄一直被藏在南華宗,甚少外出。


    寧聽瀾與雲意辭聽完溫拂月講述上一代長輩的舊事,一時之間皆是說不出話。


    雲意辭後悔道:“沈掌門本來提了一嘴祭器的事,我沒問。”


    她根本不知道容暄有這樣慘痛的身世。


    怪不得她以前觸碰他的時候,容暄身體僵硬隻想往後躲。


    溫拂月道:“如今有這改良版功法倒也好了,等把你們送迴南華宗,我就去尋我師父。”


    到底師徒一場,溫拂月從來沒放棄過尋找容晏。


    這冤孽不得消解,溫拂月還擔心容晏會找機會對容暄下手,總要說清楚的。


    寧聽瀾道:“師父,你與師祖上次見麵便打過一場,我有些擔心,還是別去了吧,不如放消息出去,待他來找我們。”


    比起從來沒見過麵的師祖,寧聽瀾和雲意辭肯定是無條件站在溫拂月這邊。


    溫拂月道:“打一場是避免不了的,但殺我還不至於。”


    溫拂月如今也成了幾個徒弟的師父,他始終想不明白他師父和師姐怎麽就成了一對怨侶。


    原是容清追逐著容晏,後來變成了容晏不惜傷害容清也要挽留她的性命。


    情之一字,果真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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