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歲說的情真意切,眾人卻紛紛默然不語。


    不為別的,外麵十二宗的長老們盯著,他們帶個妖修出去,憑他們單人拗不過大腿。


    狐妖就算能帶出去,是生是死都隻是他們的師長一句話罷了。


    何況這好處隻一個千年前的法器,還是落到弟子身上,最後由宗門買單出麵收留妖修?


    不可能的。


    沒有宗門會接受妖修的,就像妖族對於人族的偏見一般。


    幾千年前,妖族曾經動念想要大肆進攻人族掠奪更多的資源,但是當時人族天才輩出,直接將妖族蠢蠢欲動的野心掐滅。


    時至今日,人族與妖族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偶有走動也隻是個別實力強大的妖修或者人修能夠來往兩界之間。


    眾人皆不說話,雲意辭也沒有半點要把妖狐放出來的意思。


    陸遺光更是果斷拒絕道:“我宗老祖幼子正是死於妖族之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勿要多言。”


    她不知雲意辭不放狐妖是害怕狐妖亂說話,還以為雲意辭扣下狐妖是與她一樣想法,準備以狐妖為質逼迫錢歲放他們離開。


    陸遺光的態度讓雲意辭和寧聽瀾對視一眼,更加堅定了要捂住暮雲間身份的決心。


    雲意辭見眾人中沒有意動之人,於是對錢歲道:“前輩,我們並無壞心,不如你們放我們離開,我把小狐狸還給你?”


    錢歲沒想到自己的請求會被拒絕,倒是猜中了眾人心頭所想。


    他又惱又悔,長籲短歎,心中責怪自己不該大張旗鼓的將此事告訴所有人。


    若是他將機會全部賭在一個人身上,反而機率會大一些。


    這事一說出來,就算本來有人願意答應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會答應了。


    錢歲一咬牙,正想說出自己的最後的底牌。


    他心念一轉話到嘴邊卻成了:“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再強求,這或許就是他的命吧。”


    “我先將你們送離這裏。”


    他話音剛落,坐在石桌邊的眾人便如羽化飛升般騰空飛了起來。


    雲意辭凝神一看,發覺眾人竟坐在騰飛的畫卷上,風拂過時羽帶飄飄欲仙。


    他們腳下的山川大河變的越來越平,最後變為畫中一景。


    而麵前的景象如黑夜般的深邃,無數星子閃爍,如三千星海,讓人著迷。


    沈初喃喃道:“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羅刹幻海......”


    眾人耳邊突然響起錢歲的聲音:“我無法將你們全部送到同一個地方,一次我隻能傳送一人。”


    沈初戀戀不舍道:“才認識的,就要分開了。”


    雲意辭也挺舍不得帶著覓寶鼠的方雲霓還有能掐會算的靈越。


    奈何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這邊眾人依依惜別,那邊陸遺光直接爽快的指了最亮的一顆星子道:“請將我在此放下,多謝前輩。”


    畫卷將眾人背到附近,陸遺光便化作一道白色流光落進那個位麵中。


    眾人不由為裏麵的小夥伴默哀。


    方雲霓,靈越,沈初三人也接連告別,更是約定要與雲意辭在下下個位麵相遇。


    這三人一走,畫卷上就雲意辭師兄妹三人加上穿著僧衣的玄燭。


    玄燭想為三人多爭取一些相聚的時間,於是主動告辭離去。


    不料這時他卻聽到錢歲道:“我知道一處奇地,或許藏有千年前靈微宗的傳承。”


    這句話將雲意辭三人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了。


    雲意辭更是微微蹙眉,靈微宗,正是沈懷川的宗門。


    隻不過早已湮滅在曆史中了。


    雲意辭道:“前輩這是何意?”


    莫不是還沒打消念頭打算談條件讓他們把那狐妖帶出秘境。


    是的,雲意辭已經猜到了。


    他們進來時候分發的弟子木牌就是身份的標識,他們帶著那木牌才能自由進出秘境。


    那妖狐是不被記錄在冊之人,故而出不去隻能希冀有哪個弟子帶他出去。


    想來劇情中的暮雲間能潛入羅刹幻海,就是動用了他的妖族天賦,操控了弟子的心智,躲在靈獸袋中混了進來。


    錢歲道:“諸位小友放心,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不會強求你們一定要將小狐狸帶出。”


    “我隻是真心認主,故而想賣個人情給主人罷了。”


    他說著,對雲意辭道:“雲小友,你將小狐狸給我吧。”


    雲意辭見眾人被他差不多都送走了,於是將靈獸袋中的小狐狸倒了出來。


    小狐狸化為原型,從靈獸袋中放出時還一臉懵逼。


    很快它意識到它肚子上的皮毛焦黑燒成一片,連忙伏下身子。


    錢歲對小狐狸道:“實在抱歉。”


    他說完這一句,竟是選了最近的一顆星子將小狐狸擲了進去。


    他這般做派,用意便是當著眾人的麵與小狐狸劃清關係,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要為自己找一個好主人了。


    懷川怕雲意辭被坑,連忙提醒她:“這器靈沒有把狐狸放走,而是藏了起來,看來他打定主意要認主之後偷偷把狐妖帶出去了。”


    雲意辭心道她倒不擔心旁的,狐妖離開了外麵長老的視線就是好事。


    她對懷川道:“錢歲說的靈微宗傳承,是真是假?”


    靈微宗強盛的時代,門徒三千,是當時當之無愧的霸主,現在的十二宗聯手估計也要甘拜下風。


    這不是雲意辭的臆想。


    在得知沈懷川的身份之後,她曾經查過沈懷川的生平。


    沈懷川被世人尊為劍仙,但是年少時在靈微宗也不過是三千門徒之一。


    雲意辭很好奇靈微宗是怎麽滅絕的,但是正史野史皆查不到這段曆史。


    要說是衰敗吧,總有一個過程。


    但是這個龐然大物,就像是一夕之間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對,靈微宗在世上還留下了一人,沈懷川。


    雲意辭自然不敢把這傷心事拿出來問沈懷川,在懷川麵前倒是旁敲側擊提了幾迴。


    但是懷川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像被記憶清除了一般。


    懷川歎道:“我亦不知,我來這羅刹幻海都是一兩千年前的事了,這錢歲在羅刹幻海中徘徊了千年之久,估計是發現了什麽也說不準。”


    一人一劍意念溝通,故而錢歲一點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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