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隻是覺得,我現在的成長速度太慢了,我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保護不了......”


    想起佛魔塔之辱,寧聽瀾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捏緊。


    他道:“我不想再修習紅塵一脈的功法了。”


    寧聽瀾硬著頭皮說完等著即將來到的狂風暴雨。


    出乎他意料的是,溫拂月順著他的話問道:“那你想學什麽?”


    寧聽瀾連忙迴答:“這一次的選拔給了弟子去藏寶閣挑選寶物的機會,那裏有很多高階核心功法,師父可以幫我挑一個嗎?”


    溫拂月爽快道:“可以。”


    “但是我希望你想清楚,你現在麵臨的問題不是換一個功法就能解決的。”


    “我今日陪你把功法換了,你覺得新功法就能讓你的修為一日千裏?來日你再遇上什麽事,責怪不到功法頭上,是不是就該考慮把你的劍換了?”


    “換完劍若是還不能令你滿意,是不是該把你沒用的師父也換了?”


    寧聽瀾聞言立刻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道:“師父我絕無此意......”


    溫拂月道:“你若是像你師妹一樣,坦白地告訴我你不想你不願,我絕不會逼迫你一定要承我衣缽。”


    “但是你不該軟弱地將自己的問題全部歸咎於外物。”


    “你這一路走來,太順了,所以一點挫折和失敗就讓你受不了了。”


    “須知欲速則不達,哪有什麽一修煉就能讓你脫胎換骨的功法。”


    “打架切磋輸輸贏贏的很正常,你抱有這樣偏激功利的想法,稍一引誘很容易走偏生出心魔來。”


    寧聽瀾想到被溫拂月獨自拋下的那日心中一痛,委屈道:“我並非是因和佛子的比試輸了才有這個念頭。”


    “那日在佛魔塔,我以為你和師兄師妹再也出不來了,可是我一個人在外麵眼睜睜地看著什麽也做不了。”


    “紅塵的功法說什麽斷情絕愛,既是要付出這樣的代價,卻得不到相應的實力,我們還修它做甚?”


    溫拂月看著麵前的傻徒弟忍不住扶額:哦,不好意思,原來是我無意間菜到你了。


    他想了又想,道:“紅塵功法的弊端確實存在,我也一直在尋找改良的方法。”


    “還有你當修煉是做交易不成?我們這一門傳下來的功法說是斷情絕愛,看似條件苛刻,實則是為約束人的欲念,到後期才能心性澄明大道無障。”


    “那日我也有過錯,不該將你一人丟下,但是你與你師兄師妹在我心中都是一樣的,如果是你陷在塔裏,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所以不要再因為此事介懷,瀾兒,事情已經過去了。”


    寧聽瀾本就通透,被溫拂月一點,心結終於解開大半。


    溫拂月看他不言不語,視線又落到他胸前已幹涸了的血跡上:“可要我陪你去醫峰看看?”


    寧聽瀾搖頭道:“我無事,佛子並未真的傷我,而且師妹給了我調養內息的丹藥。”


    提到雲意辭,溫拂月也滿意地點點頭,“你師妹不錯。”


    他幾個徒弟中最省心的就是這個小徒弟。


    師徒二人又閑聊幾句,最後臨到寧聽瀾走時,溫拂月認真保證道:“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定能找到改良我們這一門功法的辦法。”


    “等以後你若有心儀的女子,就不會受到影響了。”


    寧聽瀾的耳尖頓時染上緋紅,他連忙道:“師父我一心大道,暫時沒有那種想法。”


    他這個年紀,放在凡塵間早已成婚生子。


    三生有幸遇到溫拂月,得他賞識才能掙破樊籬窺得一線天機,怎麽能再迴頭耽於男女情愛?


    這廂寧聽瀾告別了溫拂月,本打算直接禦劍迴峰,想到雲意辭之前的關切還是半路停了停。


    這一停恰好看到暮雲間賴在雲意辭門口,二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雲意辭好不容易將暮雲間忽悠過去,看到寧聽瀾來的方向,道:“寧師兄,你從師父那過來嗎?”


    寧聽瀾應聲道:“嗯,上午勞師妹擔心。”


    “還有,”寧聽瀾轉過臉對暮雲間別扭道:“多謝......暮師兄。”


    暮雲間後麵想單挑玄燭,如果不是想出麵為他出氣,他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雖然寧聽瀾不需要這份好意,但是總歸承了他的情。


    暮雲間像針紮一樣後退兩步和寧聽瀾拉開距離,謹慎地看著寧聽瀾道:“你剛剛跟師父告我狀了?”


    寧聽瀾無語道:“沒有。”


    他又不是小孩子,被師兄惡作劇還要找師父哭訴主持公道。


    二人相見生厭,根本好不了一點。


    雲意辭夾在中間,眼看二人無話可說,隻得無奈找話道:“對了寧師兄,今天你走之後,顏景長老出麵說是學殿需要修繕,正好開始特訓準備試劍大會。”


    寧聽瀾皺著眉道:“特訓的話,我們四個人都去,豈不是慢待了佛子?”


    溫拂月交代他們要陪著佛子遊玩,去特訓的話肯定終日不見人影。


    雲意辭想到顏景特地交代不許帶佛子,猜測搞不好南華宗高層對他們另有安排。


    她不確定道:“師父可以照看佛子嗎?”


    溫拂月這邊才送走三徒弟,屁股都沒坐熱,就見三個徒弟都來了,說的還是玄燭的事。


    聽完來龍去脈,溫拂月也有些頭痛,他道:“我倒是沒什麽問題,玄燭應該也沒什麽問題,隻怕了清他們有問題。”


    說的難聽點,玄燭跟他單獨相處,了清都要派人在外麵守著的,生怕佛子就地還俗了。


    玄燭雖然身份高,但在他們這些長輩眼裏還是不定性的小輩呢。


    “不過這種事也沒什麽,想來玄燭也能理解,正事要緊,你們專心修煉,晚些我去跟他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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