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縣裏搞了一次對各大企業的財務檢查。主要查現金的收支情況。


    兩人一組,一組負責20個企業,12月底查完。


    於小慧和柳豔豔分在一組。


    下企業查賬的同誌可以不去局裏點名報到。


    於小慧和柳豔豔商量著,每天上午八點半到企業集合。這樣兩個人就不用起大早,慌慌張張的了。


    對於縣裏派下來的查賬會計,大部分企業的領導都很尊重。按他們的要求提供電子賬本或者是紙質賬本。


    有個別的大企業,因為在財務上有些許出入,不願意提供真實的賬目。


    這時候就要請分管局長下來幫忙督促了。


    於小慧這一組查到萬祥集團的時候,就遇到了這種情況。


    萬祥集團是大曲鎮的龍頭企業。最近幾年很是紅火。


    他們出示的賬目很清晰明了,但明顯不是真實的財務賬。


    於小慧和柳豔豔要求對方提供真實的財務報表,被婉拒了。


    於是兩人就把這個情況反映給了萬宏局長。


    一般這種情況,局長打個電話協調就可以。但萬宏局長還是親自來了。


    局長親自來了。萬祥集團董事長石繼德安排了午飯,讓於小慧和柳豔豔也作陪。


    一入席,有些事基本就好解決了。


    局長做了石總的工作,解除了他的顧慮,最終同意把真實報表提供出來。


    每年年底,省裏都會給局裏下達企業製作宣傳牌匾的任務。每一個達標企業收取一萬塊錢的製作費用。


    這個事也是萬宏局長負責。萬祥集團也是達標企業,今年這個款項卻一直拖著不繳。


    席間萬宏局長說起了這個事。


    ‘老石呀,大曲縣就你的企業最大,就你最不聽招唿。今年這個錢你還不打算交?’


    石繼德是個行走江湖的老滑頭。


    跟萬局長碰了個杯,哈哈笑道:‘我的局長大人。一萬塊錢在我這個企業多嗎?不多。可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呀,大小七八個股東。宣傳匾這種東西可有可無,對企業來說有什麽用啊?年年都收這個錢,我也不好說話。’


    萬局長笑笑說:‘年年收?才收了三年,你就交了一年。’


    石繼德又跟局長碰杯:‘局長,那事咱就別提了,有這個錢咱喝酒不行嗎?來來來,幹了!幹了!’


    於小慧看出石繼德不想交這個錢。也知道萬局長在這件事上不便多說。


    於是她端起杯子,趁給石繼德敬酒的時候說道:‘石總,俗話說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


    萬祥集團在大曲鎮是龍頭,在縣裏也是屈指可數的企業,還不是全憑石總您的功勞!


    別說七八個股東,就是股東再多,一支筆不是您嗎?現金支出不都是您簽字嗎?


    萬局長分管這一塊兒。他收這個費用,不是局裏要,是給省裏收的。這也是任務。


    每年省裏綜合考評各縣市局,這一塊也在考評之中。


    萬局長完不成任務,收不齊費用,直接影響局裏的綜合評分。


    每年都是因為這一塊,咱們局差點進不了前三名。


    您一直說局長照顧萬祥,一定保局長的底。保底得拿出實際行動來呀。


    您不能仗著萬局長偏向萬祥集團,讓他說不出話來。今年的這個牌匾費您就交了吧!’


    於小慧的這番話說的石繼德有點尷尬。


    他摸著大禿腦袋:‘哈哈哈,萬局長,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於會計,你算把我的底兒都看去了。行!今年這個費用,交!怎麽著也得讓局長在省裏排名進前三吧。喝酒喝酒!’


    萬宏局長帶著讚賞的笑意看著於小慧,端起酒杯一飲而。


    可能季節交換的原因。小福子病了。高燒三十八九度。


    於小慧請了假,帶著小福子在醫院輸液。


    周末,唐冰川迴來了。


    於小慧滿心想著自己可以鬆鬆心了。周六迴老家看聰聰,起碼周天可以陪陪自己和小福子。


    誰知星期天一大早,唐冰川說要去張總公司看看。說咱的錢放在那裏,要是公司出了事,別不知道。


    於小慧本心不願意讓他去。聽他這樣說,也害怕錢丟了,就讓他去了。


    隻好自己帶著小福子去輸液。


    誰知這一去到了晚飯才迴來。


    於小慧心裏窩著火,等小福子睡一下,積壓在心裏的火氣便都發泄出來。


    ‘唐冰川!你趁早盡快把錢從張總那裏抽迴來。


    十萬塊錢放在那裏,快兩年了,分紅連5000塊錢都沒有。


    別在那放著,放著連本金也沒了。到時候怎麽向我哥哥交代?


    老拿著這事當影子,出去一玩就是一整天!


    好不容易迴家來過個禮拜天,一時半刻都不給我和小福子。


    小福子輸了三四天液了,想著你迴來能替替我,結果光迴來吃飯睡覺,不但替不了我,還得給你做著花樣吃飯。’


    看於小慧生氣,唐冰川自知理虧。又使上了慣用的伎倆。


    一把摟住於小慧嬉皮笑臉的說:‘我迴來吃飯睡覺就行唄。每周都迴來,不就是掛著陪你睡覺嗎?好慧兒,別鬧了。我也是為了咱這個家。走走走,咱睡覺去。’


    少不得又在床上施展些功夫哄著於小慧。


    唐冰川就這樣,每周都迴來。


    雖然他每周都迴家看聰聰,在唐玉成看來,他迴來也是蜻蜓點水,做給外人看,幫不了家裏實際的問題。


    慢慢的,於小慧也發現這個問題,但當時她隻以為自己攤上了好玩的男人,並沒有往人的品質上麵想。


    唐冰川剛去市裏幫忙的時候,花香香就說讓他走了,你放心嗎?


    於小慧說:‘唐冰川去市裏上班,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別的心。我們結婚以後,他雖然愛玩,俺倆的感情還是挺好的。每周都迴來,對小福子也很親。而且……’


    花香香追問道:‘而且什麽?’


    於小慧臉一紅:‘我們那方麵還是很和諧的。’


    花香香嘴一撇:‘男人呀,隻要遇到合適的土地,隨時都會發芽的。’


    小慧覺得花香香有點嫉妒,自己挑撥夫妻關係,心裏不免有些生氣。


    ‘嗨,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那樣吧。’


    花香香斜著眼一股狡詐的笑:‘於小慧傻熊。’


    於小慧生氣的瞅著她,她忙分辨說:‘不是我說的,是魯允明說的。’


    唐冰川去市裏會不會跟於小慧離婚這件事,唐戰勇說過,魯允明和花香香也這樣說。


    於小慧隻認為什麽人想什麽事,覺得他們都不是什麽正經人,肯定會往壞處想。隻要唐冰川不是那種人,就不會出現那種事。


    那個時候她的心裏還是坦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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