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打算蓋房子了。


    唐冰川買的那塊地有半畝多,大概350多平。能蓋五間大北房。


    他和於小慧商量著蓋樓房結構的,前後各五間,中間帶走廊的。


    蓋房子可不是個小事情。


    先找施工隊設計圖紙,做出預算,再準備材料,大到磚瓦檁梁、門窗戶搭、水泥沙子等等,小到一顆釘子都得計劃到。


    兩人大約的算了一下,把五間大北房蓋起來,大概需要八萬多塊錢。


    看著存折上不到四萬塊錢,於小慧打退堂鼓了:‘唐,要不咱先緩一緩再蓋房吧,差的錢太多了。’


    唐冰川卻不以為然:‘已經興心蓋了,想想辦法也得把它蓋起來!’


    隨即他狡猾的一笑:‘蓋房子這麽大的事兒,大娘和哥哥姐姐不是想幫襯咱一點嗎?’


    於小慧生氣的說:‘怎麽一到事兒上,就打我娘家人的主意?哪有人願意往外借錢的?還不是看著咱租著房子作難嗎?你記住,人家不是想借給你錢,是看著咱在難處想幫咱!’


    唐冰川又露出一副諂媚的嘴臉:‘好好好,哥哥姐姐和大娘都想幫咱!他們都是疼你的,掛著你!’


    於小慧賭氣說:‘咱先不借錢。盡量的用自己的錢。誰的錢借了也得還。要不咱先蓋上三間住著,這樣也不用借多少錢,等慢慢攢夠了錢再把那兩間接起來。’


    唐冰川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一氣嗬成蓋起來!我想過了,磚瓦水泥樓板什麽的咱先賒著,實在不行,在銀行貸點款,也得都蓋起來。’


    於小慧不解的問:‘為什麽你寧可貸款也不說給你父母要呢?我可聽說他們手裏是有大錢的。平常日子好過不好過的,咱也不用他們幫襯,真的修房蓋屋了,他們也該幫襯幫襯吧?’


    唐冰川似有難言之隱,隻是敷衍的說:‘他們也不容易,一個聰聰就不少花他們錢,咱不能再張口要了。’


    於小慧不再說什麽。


    感覺即使是養父子關係,這種父子間的隔閡也很少見。


    蓋房子是個大工程,累人又累心。


    唐冰川上著班,於小慧又得看著小孩子。


    兩人商量著找了一個熟人的施工隊,這樣即使沒人在現場盯著也放心些。


    讓他倆沒想到的是,當告訴唐玉成要蓋房子時,他說磚瓦錢我來聽!


    五間房磚瓦錢也得萬把塊錢。


    這讓於小慧和唐冰川感到又意外又高興,特別是於小慧對唐玉成有了些許好感。


    她不知道唐玉成之所以支持他們,也是因為他看到於小慧這個媳婦,還是很不錯的。


    唐冰川心裏樂滋滋的,他是知道唐玉成是看於小慧的麵子的,但是他沒有給於小慧說這原因。


    為了蓋房子的事,唐冰川還迴了一趟史樓,向哥姐委婉的說了蓋房子缺錢的難處,但是哥哥姐姐包括父母都一分錢沒有幫襯。


    唐冰川迴來嘟嘟囔囔的抱怨說:‘唉,我大哥蓋房子的時候,兄弟姊妹都幫忙。到我這兒,誰都不說個幫襯的話兒,難道把我送出來就沒有兄弟姊妹情了嗎?真讓我寒心!’


    於小慧雖然也不高興,但她不想讓唐冰川過於傷心失望,反而勸他:‘他們在農村,雖然都做著生意,但是掙點錢不容易,可能自己都舍不得花,更何況幫別人啊?自己的日子自己過,也不能指著別人,你也不用想太多。’


    前期的磚瓦木料水泥沙子都是賒賬的,施工隊的工錢也才支付了一半。


    房子蓋到封頂的時候,於小慧手裏就沒有一分錢了。


    也不能真的去銀行貸款呀,那樣又增添了一筆支出,多了一份兒負擔。


    於小慧在唐冰川的軟磨硬泡之下,從娘家拿了三萬塊錢,母親哥姐各借給一萬塊。


    工程越接近收尾的時候,用錢的地方越多,很快三萬塊錢就花光了。但是大門還沒蓋起來。


    唐冰川慫恿於小慧跟唐玉成去要錢。於小慧反問他:‘你為什麽不去?’


    唐冰川說:‘我要不來。’


    唐冰川讓於小慧避開周末,不要跟自己一塊迴去。


    於是她在一個周三抱著孩子獨自坐上了迴家的路公交車。


    迴到家,於小慧告訴唐玉成,自己房子基本上蓋完了,但是手裏沒錢了。


    院牆還沒拉起來,大門也沒蓋。您能不能給我們湊5000塊錢?我們是借,攢夠了還給您。


    這些話都是唐冰川教給於小慧的。


    唐玉成聽了於小慧的話,沉默了許久,然後說家裏也沒錢了,我去給你借借。


    說是給借錢,但是唐玉成一直沒有起身。


    沉思片刻,他又開始從唐冰川被他抱迴家來,從小到大是怎樣欺騙他,偏向史樓的家人,就差把白眼狼叫出口了。


    於小慧尷尬的聽著不好意思製止他。那時候的她心裏是向著自己的丈夫的。


    覺得老人是無中生有,甚至是無理取鬧罷了。


    聽著他講述的那些瑣碎的事情,並不以為然。


    看著唐玉成的嘴,快速的蠕動著,漸漸的,於小慧聽不清他說些什麽,也沒有興趣再聽下去。


    對他說的那些話,想反駁他,又覺得他是長輩,不好意思。


    也沒有經曆過那些事,也確實不知道誰對誰錯。


    至於結婚前跟親生父母兄弟姊妹欺騙唐玉成,結婚後和老婆李文娟耍騙唐玉成,於小慧都沒見過,不確定真偽,自己真的不知道說什麽。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冰川讓你迴來要錢的吧?’


    看來真是知子莫若父!


    於小慧還是想給自己丈夫開脫的:‘是我自己閑著沒事,想迴來看看。借錢是順便的事兒。’


    看他沒有給湊錢的意思,天色也不早了。


    於小慧說:‘我們迴去了,要不然趕不上公交車了。’


    意猶未盡的唐玉成本想激發起於小慧的共鳴,一起討伐唐冰川,然而卻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小慧一說迴城,他有些失落。


    嘴不對心的說著:‘你先迴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借到錢。’


    於小慧知道他在敷衍自己。心裏憋著委屈,抱著孩子迴城了。


    迴到家,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唐冰川。


    本想在丈夫這裏得到安慰,卻不料被唐冰川一通指責!


    ‘你就這樣聽他把我罵一頓,什麽都沒說就迴來了?問他要十萬二十萬,可能沒有。要個三千五千的,他肯定有,你還是沒有盡全力。是不是覺得問他要錢就丟臉了?’


    於小慧聽他這樣說,滿腹的委屈直接發泄出來!


    ‘你總是敲打我,你們是收養關係,讓我在他們麵前不能這樣,不能那樣。


    有很多我看不慣的事情,就為了給你留的體麵,沒好意思說到他們臉上。


    再說了,人家一直說沒錢,要出去給借,我能說什麽?


    你的父母你不去要,讓我一個做兒媳婦的去,說話又不能深又不能淺,這個態度好拿捏嗎?


    我哥姐母親那裏借了個遍,你也該問你的親戚朋友借借了。


    我一分錢沒有拿迴來,還聽他把你罵了一頓,又不能給他掰扯還嘴。


    我心裏好受嗎?!我委屈著呢。


    再說了,我在娘家從來沒有借過別人的錢。都是別人來我家借錢。向別人開口借錢的這種事我也不是那麽好意思。’


    唐冰川自知理虧。


    唐玉成的脾氣秉性,他是門兒清,知道於小慧很大可能要不迴錢來,但不迴去一趟,又不甘心。才慫恿她迴去的。


    老奸巨猾的唐玉成也把唐冰川看個透底兒!也知道於小慧是受了他的挑撥迴來的。


    如果隻看於小慧,他也許會給他個三千五千圓了她的臉,一想到這是唐冰川的點子,連於小慧的那點麵子都不想給她了!


    小慧又臊又氣嚶嚶的哭著:‘我有了孩子班都不能上了,也沒人給看著。


    蓋房修屋這麽大的事兒,也沒人給添點錢。


    逢年過節,兩邊的老人哪邊都少不了打點,我這等於是兩套公婆需要伺候,卻誰也幫不了我半點。’


    於小慧說的也在理,唐冰川少不得又哄一哄於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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