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期盼著下雪就是不下,這雪一旦下起來就不停了。這已經連續下了整整三天了,遠處的山巒、茫茫的田野、高高的樹木和近處的房屋都覆蓋了一層潔白的“婚紗”。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變得寧靜而優雅!


    天空中的雪花還在盤旋、飄舞,然後繼續落在世間萬物上,給它們鍍上一層聖潔。


    今天一大早雪花開始變小了,村裏的銅鑼就響了,一次五聲。馬冬梅說這是讓大家掃雪的信號,每家每戶從自己家屋頂開始清除。


    然後是院子,最後是家門口的路,直到跟下一家互通。然後再是出村的大路,李曉這才意識到原來下雪不是隻有唯美,還可能給大家帶來不便和忙碌,甚至可能是災禍。


    趙斌聽見銅鑼聲就召集了知青院眾人,讓大家開始掃雪。先把知青院掃完再去外麵,小房間的幾人負責他們自己的屋頂和空著的幾間小屋的屋頂。大通鋪的自然就是住那裏的人負責,男生上屋頂、女生清掃院子。


    知青院隻有一把大長梯,隻能輪著用。把它靠著屋簷架著,然後徐明爬上梯子用一根專門準備的長杆順著屋頂輕輕一戳一撇整塊雪層就順著屋簷滑落下來了。


    當然這個需要技巧和手勁,還要找好位置,不然就可能被積雪劈頭蓋臉的壓倒。顯然徐明很熟練,一會功夫大通鋪的屋頂就清除幹淨了。


    接下來就是顧恆了,他也很幹練有樣學樣迅速地搞完。輪到祁墨軒卻犯了難,幾次都不得其法。


    畢竟是家境不錯的貴公子哪裏做過這些活?還是徐明看不下去了,讓他下來自己爬上去幫忙搞掉。


    剩下的就是院子了,大家有用鐵鍬的、用掃把的、用木板推的還有用鋤頭往撮箕裏挖的,然後再挑到院門口路外麵的田地裏倒掉。


    知青院的門口小路的另一側沒有房子全是田地,大家先搞出一條到門口的小路,然後再搞其他。


    清掃起來才發現地上的積雪有小腿那麽厚了,光掃院子就用了二十來分鍾而且還是這麽多人。大家都累的氣喘籲籲,這時候李曉心想還是少下一點比較好。


    休息了片刻,大家接著掃院門口通往村裏的小路。還好這一段百來米的路程一側都是田地,隻要鏟下去就行了。鏟到有人家的地方大家也在掃,速度就快了很多。


    一上午都在村子各處清掃。到了十一點左右大隊長讓大家迴去吃飯,順便休息一會,下午接著掃出村的路。


    村裏基本都掃完了,孤寡老人或者沒有青壯年的人家大隊長都細心的安排了年輕人過去幫忙。


    一行人扛著各式各樣的工具迴到知青院,打掃牛棚和挑糞的人也都迴來了。他們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工作,迴來也不抱怨也不哭哭啼啼了,隻有眼神依舊陰沉和冰冷。


    中午草草吃了飯大家就出發去村口了,又是忙忙碌碌一下午總算出村的路掃通了。晚上聚餐的時候秦雅和馬冬梅都時不時的揉著腰,看來是累得不輕。


    “明天我要睡個懶覺。”馬冬梅苦著一張臉說,很久沒有下地了掃個雪居然都覺得累了。


    “噗嗤!”三人同時笑出聲。


    “這是個好主意,明天我也要睡懶覺。”李曉笑嘻嘻地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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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八一農場


    一個骨瘦如柴、脊背佝僂的中年男子,腳步艱難地往一處矮小的茅草屋走去。腳步虛浮走的異常緩慢,臉上也是胡子拉碴、神情憔悴。


    完全沒有兩三個月前的儒雅氣質和意氣風發,眼前之人赫然是被判勞改三十年的沈國安。


    天已經擦黑,他剛剛完成了自己一天的勞作。每天早晨五點鍾他就要起來把他負責的二百頭羊趕到專門的地方去放,然後由一個十來歲的小子接手。


    他則要返迴去打掃羊圈,打掃完還要割好幾背簍的牧草晾曬保存,最後再去把羊群趕迴來才能下工。


    從一個大廠的副廠長淪落成如今的牧羊工,每天起早貪黑還吃的很少、很差,住的也是矮破小的茅草屋,這其中的落差可能隻有沈國安能體會到。


    他緩慢地走進小木屋,裏麵漆黑一片毫無生氣。他似想到什麽一腳踢翻了屋裏唯一的一把椅子,不解氣拿起桌上一個掉瓷的茶缸子就要砸,可最終又放下了,他知道這要是真砸了就徹底沒有了。


    沈國安雙手撐在一張破舊的桌子上,深唿吸了好幾次才壓下噴湧而出的煩躁。這才有心思去點上油燈,想到這油燈的來曆,喉頭又是一陣腥甜,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隨著油燈的光亮一眼就可看清屋裏的一切,一張木板搭建的床上麵是一床破舊的被子。


    上麵還有兩件破爛衣服。旁邊有一張缺了一腳的木桌用石頭墊著,再一把剛剛被他踢翻的椅子。剩下的就是一個小小的灶台了。


    點好油燈本想倒碗水喝,卻發現裝水的破陶罐空空如也。他無奈地起身往灶台前去,剛把火燒著往缺了一角的鐵鍋裏加了水。


    一個同樣瘦骨如柴的女人走了進來,因為鐵鍋缺了一角此時屋裏煙霧繚繞,女人一進來就被嗆得直咳嗽。


    沈國安瞥了她一眼,語氣涼涼地說道:“怎麽?這是找好下家了?這破屋容不下你了?我猜猜,是孫家呢還是吳家呢?或者是其他誰家?”語氣中充滿不屑和嘲諷。


    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吳翠芬,她也不惱隻悠悠地道:“沈國安,別沒事找事,沒意思。要不是因為你我能到這一步嗎?再說每次的東西你還不是吃得最多,沒有我你得餓死。”


    要不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她早就不管這個負心的男人了,她會那麽做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為了報複沈國安的不忠。


    看沈國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吳翠芬有幾分暗爽。她從懷裏拿出兩個窩窩頭放在桌子上說:“吃完給我燒水,我要洗澡。”該死的老光棍實在是太髒了,快惡心死她了。


    沈國安看著那兩窩窩頭出神許久,眼裏的情緒變化莫測。最後還是敗在了饑餓上,他默默地伸手拿起窩窩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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