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霄子說:「貧道隻是見京中守備四處尋人,出於好心,從旁相助。」


    「那京中守備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溫阮笑道,「我自覺身份低微,不宜拿一身之事驚動京中守備軍,便也不曾報官,京中守備卻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清楚地知道我是被利箭追殺,也知道我的小廝為了護我受了傷,這便奇怪了,難道是有人向他們通風報信?」


    太霄真人迴身看溫阮:「姑娘是想說,此事是貧道所為?」


    「您言重,太霄真人您身為得道之人,我不敢有此揣測。」溫阮低身福禮,又說,「我隻是不理解,太霄真人昨夜那般心急是為什麽,我與您實在算不得親密之交,相反,我們之間多有齟齬。」


    溫阮說完,眸光輕轉,不卑不亢地看向文宗帝,頗有禮教卻絲毫不讓地說道:「臣女想不明白,還望陛下聖裁。」


    文宗帝看了溫阮一會兒,慢聲問道:「依阮阮話中之意,可是想說,昨夜放箭之人就是太霄真人,事後他四處搜尋,是為了殺人滅口?」


    溫阮恭順地說道:「臣女隻是不懂,太霄真人與此事有何關係,值得他如此上心,不惜辛勞一夜,到處找人。」


    溫阮似是恍然大悟般地想起了什麽似的,疑聲道:「啊對了,太霄真人與盛姑娘感情甚好,莫不是為了給盛姑娘報仇吧?」


    這鬼話連旁邊的三皇子都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喝了口茶,強壓下想翻白眼的衝動。


    暗閣裏的皇後娘娘就不一樣了,皇後娘娘的白眼翻上天。


    「這死丫頭一張嘴簡直黑白顛倒,死的都給她說成活的!」


    暗閣裏的皇後娘娘死勁兒地扒拉在牆上聽牆角,低罵了一句。


    女官給她挪了挪椅子,讓娘娘坐得舒坦些,聽熱鬧聽得舒服些。


    皇後沒察覺,她臉都要貼到牆上去了,就為了透過那個小孔看看溫阮是如何鬼話連篇扯大旗的。


    溫阮一臉茫然加無辜地立在禦書房內,順著話頭就往下說了,「可是太霄真人,盛姑娘之事陛下已經處罰過我了,讓我在宮中待了數日聆聽教導,我都知錯了,你還要報複,是不是太過小心眼了?」


    太霄子感覺這事兒越描越黑,馬上就往豔情之事上扯了,忍不住看了三皇子一眼。


    溫阮抓住他這個眼神,又說:「太霄真人看三皇子殿下做什麽,我不相信,此事是三皇子指使你的,三皇子跟盛姑娘又不認識。」


    三皇子衝溫阮拱了下手,我謝你替我說話啊!


    溫阮最後轉頭看向雙臂枕在案上,好整以暇瞧著自己的文宗帝,微微歎息著說:「情之一字,最為磨人,陛下,太霄真人有此一舉,臣女倒也是能夠理解的。」


    文宗帝眼色玩味地看著溫阮,唇角甚至有些笑意,他笑道,「阮阮,你所說這些,可有證據?」


    「沒有的。」溫阮坦蕩承認,「這些都隻是臣女的猜測。」


    「那你可知詆毀他人的清譽,也是大罪?」


    「知道的。」溫阮點點頭,「但太霄真人與盛姑娘之事,臣女沒有說謊的哦,句句屬實,京中無人不知,陛下可以隨便傳人來問的。」


    「孤不認為,太霄真人會為了一個風月女子,就對你動手。」文宗帝笑道。


    「陛下所言甚是,那昨夜……應該就是有人放錯了箭,不是來殺我的。」


    「那是殺誰呢?」


    「臣女不知,可能他們找錯目標了吧。」溫阮說著,又瞧向太霄真人,「你是找錯了目標了嗎,太霄真人?」


    這話問了還不如不問呢……


    怎麽著都是太霄子放的箭,怎麽著他都得背鍋,不是殺自己就是殺別人。


    文宗帝噙著笑意看了溫阮好久,不知他在想些什麽,最後他隻道:「老三,你來說說。」


    三皇子趕緊起身,躬身道:「兒臣對昨夜之事,毫不知情。」


    「毫不知情你調動京中守備?」陛下一句話戳破他的謊言。


    「兒臣是聽說溫府出了事,想盡些心意。」三皇子拱手道。


    「等等。」溫阮又出聲,「陛下,臣女可以說話嗎?」


    「當然,你說。」文宗帝笑看著溫阮。


    「三皇子殿下,溫家與你素不相熟,平日裏更是鮮少往來,你怎會要為溫家盡心意呢?」


    溫阮趕緊撇清和三皇子的關係,一個太子已經讓靖遠侯府夠頭疼的了,再加一個三皇子,老父親還要不要活了?


    三皇子深看了溫阮一眼,隻說:「靖遠侯怎麽說也是皇親國戚,這點心意,是作為晚輩應該盡的。」


    溫阮見他這般說,轉了話頭:「所以三皇子殿下您並不知昨日放箭之人是誰了?」


    「當然不知。」三皇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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