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猜測是阿九是皇後的人,安排在溫府倒也在合情合理,畢竟那是個敢在禦書房旁邊開暗閣聽牆角的女人。


    但溫阮暫時不想把玉拿出去,這是她的一道護身符,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讓阿九也卷入這場是非中。


    怎麽說,這也是跟天子作對啊。


    她有溫家當後台做倚仗,阿九呢?


    她是見過大哥如何拋棄林大的,說不定到了不得不棄子的時候,他也會被拋棄。


    更何況,她實在是摸不透皇後對自己到底是什麽想法。


    將玉佩貼身收好,溫阮抱著貓兒上了床榻,「再說吧。」


    這一夜,溫阮睡得不算好,輾轉難眠。


    而通宵不能眠的是溫北川溫西陵和殷九野。


    溫府的燈,亮了整整一夜。


    殷九野毫不避諱地說:「皇帝扣留姑娘在宮中,是在逼溫家交出錢財。」


    溫北川沒有責怪殷九野的直言不諱,隻是看了一眼溫西陵,問道:「若讓你舍了這一副身家,換小妹無恙……」


    「換!」溫西陵不等大哥說完,就斬釘截鐵地說道:「別說這一副身家,拿命換我都換!」


    溫北川笑了下,「去點一下你的帳目吧。」


    溫西陵連走帶跑地出府,騎了馬去錢莊點銀算帳,那是一筆巨大的錢款,他需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清點完,然後一個子兒也不留地交給國庫。


    多一天,一個時辰,小妹就多一分危險。


    溫西陵已經心急如焚。


    溫西陵走後,溫北川讓殷九野坐下,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若有朝一日溫家有難,讓你帶著我小妹離開。」


    「自然。」殷九野點頭。


    「如今我還是這句話,陰九,若到了這萬不得已的一步,你一定要保我小妹平安。」


    「大公子何以憂心至此?」


    「你不會明白的。」溫北川捏了捏有些眉心,喃喃著說,「我在孟州有一個山莊,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無人知道,就連我二弟和父候也不知道,陛下更不知道,若到了那一天,你就帶我小妹去那兒,隱姓埋名,平安一生。」


    「那這京中殘局呢?」殷九野問。


    溫北川微微睜眼,透著冷厲的肅殺之色,「溫家來收。」


    就在溫北川與殷九野說話之際,府上下人來報:「大公子,紀將軍來了。」


    「讓他進來。」溫北川斂盡了眼中蕭殺,又是那個溫潤如玉,春風和煦的翩翩公子。


    紀知遙進來看到殷九野,遲疑了一下。


    溫北川說:「無妨,他是自己人。」


    紀知遙撇了下唇,也不再磨嘰,直接說道:「我也許知道在別院聽盛月姬唱曲的人是誰了。」


    溫北川抬眸:「哦?」


    紀知遙說道,「說來你別笑啊,我有個人在內務府做事,這人發現,每月盛月姬去別院唱曲時,都是淑貴嬪不能侍寢的那幾天。」


    「不是說去聽曲是個男人嗎?」溫北川問道。


    「淑貴嬪帶著三皇子去不就行了?」紀知遙說,「這樣一來,就算哪天這事兒捅出來了,三皇子也是幹淨的,他總不能帶著老娘去嫖……去尋花問柳吧?完全可以說是喜歡盛月姬的歌喉,又不好暴露身份,才有此舉動。」


    溫北川點了下頭:「言之有理。」


    紀知遙問:「那麽,淑貴嬪為什麽這麽做?一個盛月姬能幫她什麽?」


    溫北川笑,「你以前不挺喜歡盛月姬的?」


    紀知遙跳腳:「他媽的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你不提能死……等一下,你是想說,假如有一天淑貴嬪發現我不幫扶三皇子,她完全可以利用我對盛月姬不設防的心理,置我於死地?」


    「還有我,還有很多人,比如仕院以前的太傅,也比如已經離世的呂世子,我們之間爭風吃醋,正好讓她借刀殺人。」溫北川笑了下,「不過,盛月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被利用了吧,爛泥扶不上牆。」


    「真是如此麽?」一直沒說話的殷九野提出疑問。


    「你什麽意思?」紀知遙不痛快地看著殷九野。


    殷九野捏了下指骨,看了看溫北川和紀知遙:「淑貴嬪又怎麽料得定,你們一定會愛上盛月姬?難道這種事情也是可以操控的?你們是根據結果反推幕後之人的動機,但如今呈現的結果與幕後之人所料的相去甚遠,那麽你們的推論也就是站不住腳的。」


    「這人說話怎麽神神叨叨的,溫北川,你不會請了個神棍當門客吧?」紀知遙瞥了殷九野一眼。


    溫北川卻輕輕點頭:「陰公子說得在理。」


    紀知遙:「……」


    溫北川笑看著紀知遙:「不過還是要多謝紀將軍將此事告訴我,我會想辦法查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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