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新鵬第一反應是:又是可以預知未來事件的照片。


    可點開一看,這次卻是一條文字信息。


    “把一切謎團解開,自然有你想要的答案,否則你會受到下麵的懲罰——這就是被選中的意義。”


    不過短短二十幾個字,秦新鵬卻讀了超過三分鍾,他把每個字都看了好幾遍,內心好似排山倒海火山爆發,久久不能平複。


    陰司交流群?


    陰司?


    他之前查過,陰司就是地府,再直白點就是主管陰間的部門。


    剛開始他以為這是某個熟悉的朋友、朋友或者同事用流氓軟件鼓搗的惡作劇,是個玩笑,可之後三次收到那些神秘的照片,都證實這些照片都可以預知未來,


    尤其是今晚忽然收到這條奇怪短信,他整個人先是一懵,隨後就是一驚。


    大腦閃過一縷縷雜七雜八的思緒後,猶如一個驚雷驟然響起。


    一個之前絕對不可能相信的結果,此刻他卻毫不懷疑。


    陰司真的存在——也就是真的存在陰間。


    自己之前的經曆應該和陰司有關。


    自己手機微信上忽然多出的陰司交流群的背後的確是陰司。


    選中自己的應該是陰司——也就是老濟說的“下麵”,種種跡象表明,自己真的成了“下麵”選中的,在“上麵”兼職的人。


    再次琢磨群裏的這條奇怪信息。


    “什麽叫‘我解開一切謎團,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除了查清父母車禍真相,我也不想得到其它答案啊!難道……”


    這一刻,他毫不懷疑這個群的建立者擁有這種能力。


    “受到下麵的懲罰?會是什麽懲罰呢?”


    秦新鵬想起手機上剛多出這個微信群時,也收到過一條文字信息,他趕緊上翻,找到這條信息。


    “你被選中了,試用期一年,如不能順利完成任務,你會是下一個消失的人。”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暗暗道,“難道這個懲罰,就是讓我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就好像那段記憶中隻有我記得,其他所有人都不記得的程金金?”


    這一刻秦新鵬的大腦中就好似有無數個碎片,這些碎片在按照一定的順序拚接,即將就要拚接成形。


    他得出個結論,那就是世上可能真的存在過另一個程金金,她也是被陰司選中的人,因為沒有完成“下麵”交給的任務,所以才會徹底消失的,以至於除了自己外,沒人記得她曾經存在過。


    “一定是這樣,如果自己……也會徹底消失。”


    幾乎是一夜無眠。


    第二眼來到單位時,付永濤他們幾個指著他哈哈大笑,付永濤打量了秦新鵬一番,咧嘴道:“還說要迴去早睡!你看——你們看看鵬兒這雙熊貓眼,昨晚肯定沒睡。老實交代,幹啥啦?”


    其他同事也跟著哈哈大笑。


    秦新鵬懶得解釋,等到所有人全了後,開始分頭行動。


    薛慶國的藝術工作室位於東城區膠州路上,他這人和工作室在美術圈子裏都算挺有名氣的。


    工作室有自己的美術展館,票價成年人五十,學生及年過六十的半價,海哥的意思是這次“微服私訪”,自己掏錢買票到美術展館看看,說不定能有啥發現。


    美術展館裏人不多,他們轉了一圈後,並沒有收獲,正準備離開,海哥接到了戶籍科同事的電話。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太感謝了!”


    掛掉電話,海哥朝著他們咧嘴一笑:“調整計劃!咱們去趟勝坨鎮戈王村!”


    一聽這名字,秦新鵬不由地一哆嗦。


    “啊!去……去戈王村幹啥?”


    “戶籍科小剛打來電話,剛查到咱們要找的人老家是這個村的,沒準他就在村裏,就算不在村裏,應該能打問到些信息吧!”


    “薛慶國是……是戈王村的?”


    秦新鵬再次反問。


    “對啊!怎麽啦?你知道這村子?”


    秦新鵬苦笑一聲:“我也沒必要隱瞞,之前我偷著調查過我父母當年車禍的案子,那肇事司機就是勝坨鎮戈王村的——不過現在人已經瘋了!”


    “這……這應該是巧合吧!”


    “嗯!可能。”


    說著,幾個人坐上車直奔戈王村。


    在車上,秦新鵬想起之前眼前出現的奇怪幻象,就問付永濤:“濤子,之前我建議查的醫院診所之類的地方查過了?”


    付永濤一邊低頭擺弄手機,一邊迴道:“查了!附近就兩家醫院,診所嘛!一共查過八家,沒發現啥可疑的,再說醫院和診所都是開在人多的地方,出出進進的人流量大,裏外都有監控,兇手又不是傻缺,會選擇這種地方下手?”


    這話有道理。


    這就讓秦新鵬疑惑不解了。


    當初在停屍房內,自己眼前明明出現過程金金被殺過程的影像,可以肯定,這種詭異神奇的經曆肯定和陰司有關,應該就是程金金被害時的真實畫麵。


    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頭,床上還有掛吊瓶專用的金屬架子,另外兇手當時穿著手術服,拿手術刀的動作十分嫻熟……這樣的地方不是病房還能是哪裏?


    正瞎琢磨,不知道汽車壓到了磚頭還是其它硬東西,猛地劇烈顛簸了一下,秦新鵬的身體隨著車的慣性晃了一下,恰好望見車外。


    這裏是郊區,但外麵距離公路不遠的地方卻有一棟灰色的樓房,這是一棟基本成型的爛尾樓,外麵已是野草叢生。


    一眼秦新鵬就認出這就是程金金被害的地方,在那段忽然多出的記憶片段中,自己還來過兩次。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趕緊拿出手機打開高德地圖。


    搜了一下勝坨鎮戈王村的位置,竟然距離這地方不到十公裏。


    “原來發現程金金屍體的地方距離戈王村這麽近啊!”


    秦新鵬忍不住喊道。


    “你小子別一驚一乍的,這裏已經是勝坨鎮地界了,怎麽?和案子有關係?”


    秦新鵬坐直了身體:“你們說如果兇手真是這個搞美術的薛慶國,那麽兇案第一現場會不會就在他的老家呢?”


    這話讓幾個人都愣住了。


    付永濤也放下手機,他先是點點頭,隨即質疑道:“動機呢!他為啥要殺程金金?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這個薛慶國和程金金互不認識,彼此之間也沒有交集。”


    “海哥,記得你在第一次案情分析會時說在你們老家,土狸貓的血可以招魂是吧?”


    海哥“嗯”了一聲:“不錯!在我們老家每當小孩丟了魂,叫魂的就會把土狸貓的血抹到小孩的額頭上,然後才開始叫魂,據說這樣很容易能讓孩子魂魄迴來。”


    “屍體的血被放幹,指甲塗成了紅色,後背上還用土狸貓血寫了個“10”,另外就是死後被穿上紅裙子吊了起來……這會不會是某種祭祀活動呢?”


    秦新鵬話剛說完,海哥便冷笑一聲:“你小子倒是肯動腦筋,我們也這麽假設過,隻是目前還沒有這方麵的絲毫線索。”


    說話間汽車開進了戈王村。


    除了秦新鵬外,其他人也沒來過戈王村,更是誰都不認識。


    秦新鵬指著了路,把車停放到了當年肇事司機叔叔院子前,老頭依舊是彎著腰,雙眼渾濁,整個人有氣無力的。


    “還是……還是找我侄子?他都已經那樣啦!”說完搖著頭歎了口氣。


    秦新鵬忙解釋:“大爺,別誤會!我們這次找薛慶國家,是想向你問問路!”


    老頭沒聽清,反問秦新鵬:“誰家?薛什麽?”


    “薛慶國!是畫畫的,還開個個人工作室,應該在你們村挺有名的吧!”


    “奧!”老頭點了點頭,“你問的是二癩子啊!是……是,他成名人啦!”


    一聽這話,幾個人都是心中一喜:“這麽說,你知道他家?”


    老頭掃了付永濤一眼:“自己村的,還能不知道啊!小名叫二癩子,他不是早就進城了嘛?你們不到城裏找,咋還來了村裏?”


    海哥忙解釋:“這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再說也不合適解釋,還請大叔帶個路。”


    老頭點點頭,轉身關上門,就朝著左側走去。


    拐了幾個彎,竟然停到了村衛生室前。


    看到“勝坨鎮戈王村衛生室”九個大字,秦新鵬心裏“咯噔”了一下,心裏暗想:“難道那天看到的幻象就是來自這家衛生室?”


    老頭倒背著手,也隻是瞟了一眼衛生室的門,然後走了過去,停到了衛生室東側的紅大門前。


    這是有著五間磚瓦房的大院,牆高兩米多,大門上雕著祥雲和龍鳳花紋,門外還有兩座石獅子。


    “這裏就是他家——奧!應該是說他哥家!”


    “薛慶國的哥?怎麽……怎麽他在村裏沒房子?”


    老頭背著身點了點頭:“是城裏戶口的,俺們村裏不再分地基,二癩子這兩年倒是常迴村畫畫,就住在大癩子——也就是他哥哥家。大癩子是俺們村的赤腳醫生,剛才那診所也是他的。”


    海哥到了聲謝後,老頭哭喪著臉微微點點頭,轉身迴去了。


    大門關著,海哥走過去輕輕敲了幾下。


    一旁的付永濤湊到秦新鵬身側,小聲嘀咕:“這老頭咋一直哭喪著臉,是家裏死人了,還是欠債還不起啦!”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一張留著山羊胡的黃臉,這人很瘦,視線掃過幾個人後,才開口:“你們是驅邪還是看病?”


    海哥直接掏出工作證:“你好!我們是市派出所的。”


    黃臉山羊胡明顯一愣,頓時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趕緊敞開門,笑著讓他們進來。


    “你是薛慶國的哥哥?”


    進門前,海哥先問黃臉山羊胡。


    對方又是明顯一愣後,才點了點頭:“我……我是啊!你們是……是找慶國?”


    這時候秦新鵬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頓時頭皮就是一麻,因為下車前手機明明設置成了靜音狀態,不用看就知道是陰司交流群發來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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