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秦新鵬還都認識,都是劉增富的手下。


    幾個人把啞婆婆的餛飩攤圍了起來,這時候兩個農民模樣的人擠到最前麵,一個對著啞婆婆,另一個對著幾名刑警。


    對著刑警的是中年瘦高個,這人秦新鵬之前在胡村長家見過,好像是劉家村的會計,叫啥不記得了。


    “事情還沒查清楚,大家……大家先不要動啊!”


    背對著的正是之前在胡村長院門口說悄悄話的紅臉漢子。


    “是啊!是啊!程嫂子可是好人,她……”


    刑警中為首的是王安勇,刑警隊的副隊長,也算是刑警隊內有真本事的人。


    這時候從又從警車裏下來幾個人,這幾人秦新鵬就更熟了。


    “鵬啊!你……你來的就是這村啊?”


    “是你報的警?”


    付永濤和崔誌偉也看到了秦新鵬,一人一聲走了過來。


    事情也就一目了然。


    啞婆婆竟然沒有絲毫慌張,依舊是看著圍著他的刑警“咯咯”地笑,在這樣的環境下,在一片寂靜裏,這笑聲顯得格外瘮人。


    這架勢驚得吃餛飩的和等著吃餛飩的全都嚇跑了。


    “嫂子,你……你趕快解釋清楚啊!”


    紅臉漢子,急得說話都哆嗦起來,張口說出了胡話,竟然讓啞婆婆開口說話。


    “秦新鵬,請帶我們到現場!”


    王安勇掃視一圈後,視線定格到了秦新鵬身上。


    “王隊長,這事……”


    “這不是小事,咱們也算是半個同事,你還不明白?”


    “那好!”


    兩輛警車響著警笛停到了啞婆婆的院子外,那裏已經停了兩輛警車,幾個刑警就站在院門外,一臉嚴肅,不少村裏的街坊站在一側好奇地看著。


    事已至此,秦新鵬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可也是沒別的法子。


    重新打開那扇門,七八個大缸甕再次出現在秦新鵬麵前。


    王安勇環視一圈,手一揮,幾名刑警及付永濤和崔誌偉衝了進去,隨即屋子裏傳出一片驚唿聲。


    付永濤和崔誌偉帶來了專業的屍檢儀器,很快檢測出缸甕裏的屍骨死亡時間超過了三十年,應該就是七八十年前戰死沙場的那些人。


    麵對那麵牆,付永濤和崔誌偉愣住了。


    “鵬啊!你……你大學裏學到的東西,又還給老師啦?”


    付永濤歪著頭問秦新鵬。


    “啥意思?”


    這一刻秦新鵬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思維能力。


    “這麵牆沒有近期翻動過的痕跡,你確定裏麵有屍體?”


    崔誌偉也掐著腰,怒氣衝衝:“是啊!你這不給咱們法證科丟人嘛?”


    經過他倆這麽一提醒,秦新鵬仔細這麽一看,果然呐!牆皮上風化程度明顯,還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沒個十幾年,不可能成這樣,而這些痕跡絕對不能偽造出來。


    這麽說陰司交流群裏的照片是錯的?


    或者說還有一麵一模一樣的牆?


    想想這兩種可能性都極小。


    一時間秦新鵬也拿不定主意。


    這時候王安勇走過來,了解情況後,盯著那麵牆沉思了片刻。


    “打開看看吧!”


    他朝著身後的兩名刑警低聲道。


    “是!”


    倆人早有準備,一人扛著錘子,另一人拿著鋤頭,開始敲牆皮。


    三下五除二,很快牆皮被敲了下來,露出了裏麵的陳舊青磚。


    “慢著!再這樣敲下去,如果裏麵真有屍骨,怕是會損壞,至少破壞它原來的姿勢。”


    “那……”


    王安勇看向他倆。


    “還是我們來吧!”


    說完倆人從工具箱裏拿出鏟子,開始一塊一塊地往外摳磚。


    秦新鵬又驚又喜,心裏連連讚歎:“果然和陰司交流群裏的照片一模一樣!”


    摳下幾塊青磚後,先是看到骨化後的一隻手,隨後是整個胳膊,很快一整具人骨露了出來。


    不過讓所有人——尤其是秦新鵬驚訝的是,這是一具新鮮的白骨,死者牙齒幾乎齊全,而且屍骨外麵還裹著一層沒有腐爛殆盡的衣服。


    分明就是現代人的衣服,衣服上的金屬拉鏈清晰可見。


    秦新鵬恍然大悟,這具不是啞婆婆從墳裏挖出的屍骨,看骨骼的骨化程度,應該是最近幾十年內才死的。


    就算是自殺,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砌到牆裏吧!


    很明顯,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應該謀殺,然後藏屍。


    問題是這人是誰呢?怎麽被砌在啞婆婆裏屋的牆內,這人是誰?


    再次進行屍檢!


    “死者為男性,年齡在三十五歲至四十五歲之間,死因是窒息。”


    “死者生前應該殊死掙紮過,胳膊和腿上,以及後背和前腰都有傷痕,都是生前留下的,所以我們判斷這是一場謀殺,然後藏屍案。”


    這時候院子外麵已經圍滿了人,七嘴八舌的聲音響成一片,大家都是聽說啞婆婆家藏著那麽多幹骨,是來看個究竟的。


    傳言這東西很惡毒,經過幾個多嘴之人的傳播,這件事已經變了意思,被傳成“啞婆婆殺了十幾個人,把所有人的屍體當作鹹菜醃製了起來,留著吃。”


    “程嫂子殺人啦?殺的都是什麽人?”


    “程嫂子吃人肉!把人肉當成鹹菜就著饅頭大口吃。”


    熙熙攘攘,吵吵鬧鬧。


    不管怎麽樣,在啞婆婆家裏發現了屍骨,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王安勇下令把人控製了起來。


    這可把秦新鵬弄暈了。


    難道啞婆婆真是個殺人藏屍的惡魔?


    如今第二張照片已經應驗了,再加上之前的那幾張照片,已經證明群主擁有神一般的能力,也證實群裏的照片具有“先知”的作用。


    那晚一共發了五張照片,前兩張已經應驗,由此可見後麵三張照片的內容也會成真。


    第三張照片很奇怪,竟然劉增富和另外一個沒見過的中年微胖男人跪在啞婆婆身前,如果這種照片的內容會成真,是不是證明這人被殺,被砌在牆裏,和啞婆婆一點關係都沒有呢?


    可那七八個缸甕裏的白骨都是她挖墳背迴來的,這是不爭的事實,根據刑法罪過也不小啊!


    作為刑警大隊長的劉增富怎麽會對著個犯人磕頭呢?


    於情於理於法都說不通。


    出了命案,村子裏鬧得人心惶惶。王安勇也利用衛星手機第一時間把事情的整個過程向劉增富作了匯報。


    而啞婆婆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雖然這會兒已經被刑警控製,但依舊“咯咯”地笑。


    按照程序,王安勇先對她審訊,不出所料,根本沒法正常溝通,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秦新鵬:“秦新鵬啊!還真和你說的一樣!這老太太是硬骨頭。”


    刑警隊的幾個和我們法證科的開了個短會。


    王安勇:“大家有啥想法都說說吧!”


    付永濤:“我靠!如果真和鵬說的一樣,這老太太肯定是個神經病啊!挖了這麽多幹骨,還都是三更半夜!”


    刑警張璐明:“挖幹骨這事其實不大,人命案耽誤不得啊!”


    刑警魏建昌:“是啊!牆內藏屍,這事影響應該很大,不趕緊破案怕是會造成更惡劣的社會輿論。”


    崔誌偉:“可是死亡事件已經超過十年,陳年舊案,這老太太精神還這樣,又是個啞巴,證據不好找啊!”


    刑警張璐明:“死者既然被藏於老太太家的裏屋牆內,應該和她有關係,極有可能是這村的人,至少和這村裏的人有關係!”


    王安勇:“這麽說,在村民種展開調查,或許能有線索?”


    付永濤:“我還有個建議!那就是讓村民見見死者,或許能從屍骨還沒有完全腐爛衣服上看出什麽。”


    崔誌偉雙手一拍:“對!死者脖子上有個奇怪的掛件,很特別啊!或許有人認識,隻要認出來,也就基本確定死者身份了。”


    王安勇緊縮的眉頭一下子舒緩了些:“那好!馬上把屍骨抬到院門外,讓村民們看看!”


    秦新鵬也是法醫,正想上去搭把手,忽然大腦劇烈疼痛起來,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破屋子內,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正在和對麵三個看不清模樣的人幹仗,蓬頭垢麵的這人身手不錯,但無奈對方是三個人,手裏還都握著刀子,明顯看得出在對他痛下殺手。


    以一敵三,蓬頭垢麵男很快處於下風,身上多處受傷。


    最終這人因為受傷太重,被三人摁到地上,用繩子勒死。


    劇烈的頭疼感還在繼續,眼前的畫麵一轉。


    依舊是三個看不清模樣的人,他們在一片樹林裏挖坑,然後把那蓬頭垢麵人的屍體扔了進去,然後埋上土,踏平後,才匆忙離開。


    三人剛離開,零一個高個男人悄悄出現在了畫麵裏,她把屍體挖了出來,再把土填迴去後,背著屍體離開了。


    畫麵又是一晃,之前的三個人再次匆忙地來到現場,然後再次把土坑挖開,看著是想挖出剛才那具屍體。


    挖了一陣,幾個人慌了,因為沒挖到屍體。


    忽然劇烈的頭疼感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也隨之消失了。


    他看到的是很多村民在排著隊“欣賞”地上猙獰的屍骨,大部分看了幾眼後,搖著頭離開了。


    秦新鵬迴想剛才看到的虛幻畫麵,再看眼前屍骨腐爛殆盡的衣服,心中就是一顫。


    能認得出來來,眼前的屍骨就是被那三人勒死的蓬頭垢麵男。


    由此看來,是那高個子男的把他的屍體挖出後,藏到了啞婆婆家裏屋的牆裏?那男的到底啥人,這不栽贓陷害啞婆婆嘛!


    正在秦新鵬愣神之際,忽聽有個嘶啞的聲音喊道:“我認識這黑窟窿頭墜子!他是那個……那個人呐!”


    一看有線索,王安勇和幾名刑警都圍了過去。


    喊這話的是個老頭,手裏還抓著一根鞭子。


    秦新鵬看到他,先是覺得有幾分眼熟,多瞅了幾眼,這才認出來,原來是剛進村時,在村口遇到的放羊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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