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桌椅已經撤了,換而之的是,掛上了紅色燈籠,貼上對聯,非常的喜慶。


    “鳳!”陳芊從遠處跑來,直接撲進了我的懷裏。


    我擁抱著她,能夠感覺到,她瘦了很多。


    “以後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不好?”陳芊哭訴著說道。


    來之不易最怕的是什麽,是再次失去。


    承受過一次離別的人,絕對承受不起第二次的離別。


    “好。”對她的迴答,我隻有這一個字。


    雲惜君看了我們兩人一會,然後就走開了。


    陳芊在我的懷裏,找到最真實的感覺。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


    我扶著她的腰,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說,“你這些天,肯定沒有好好吃飯吧。”


    “吃了。”陳芊還嘴硬。


    現在都餓的腿軟了,眼框不止紅,還掛著黑眼圈,不止沒吃,還加上沒睡。


    她能撐到現在,就已經不錯了。


    我直接攔腰把她抱了起來,向她的住處走去,陳芊拍打著我的胸膛,吵著要我把她放下,被人看見了不好。


    “我抱著我的妻子,她們看見了不就看見了唄。”我笑著說道。


    陳芊一怔,雙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問,“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抱著一隻小可愛。”我說道。


    陳芊搖晃著我,“你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我的是你的……”


    “妻子。”我接著說道。


    陳芊又安靜了下來。


    “昨天我在,雖然沒有和你站在一起,但那是我們兩人的訂婚宴。”我繼續說道。


    “這就夠了。”陳芊把頭放在了我肩膀處。


    她對我的要求實在是太低。


    我把她抱迴住處,然後吩咐下人,準備一些吃的過來,不要硬食,要流食,清淡一些的。


    她餓太久了,這一放鬆下來,要是猛的吃,搞不好會胃疼。


    “結婚那天,你不會跑了吧。”陳芊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我也是好多天沒吃了,也端起了一碗粥,“不會。”


    “昨天訂婚宴之後,你見過你爺爺嗎?”我問道,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怎麽樣。


    陳芊點了點頭,“今天早上見到,爺爺讓我哥,把青山齋轉讓出去,然後在東南邊,靠海的那塊石灘上,建一個木屋。”


    陳青山要把青山齋轉讓出去?


    徹底退休了?


    “我覺得這樣也好,爺爺本就一把年紀了,我以前就想勸他退休,隻是他不肯,現在好了,聽小瑾說,爺爺還讓人準備了魚竿,在海邊釣魚呢。”陳芊繼續說道。


    沒有絲毫的擔憂。


    我問,“你爺爺,和往常沒有不同嗎?”


    陳芊想了一會,“好像沒什麽不同吧,就是感覺頭發又掉了一些。”


    檔!


    我手裏勺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後果竟然這麽嚴重嗎?


    指甲發膚,都是人之本體,掉發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尤其是熬夜過後。


    其實就是精氣神受損,掉發就會特別嚴重。


    而修煉到一定的境界,精氣神就會穩固,雖然偶爾還會掉發,但一次不會掉太多。


    陳芊能夠確定陳青山頭發少了,那說明一夜真少了不少。


    陳青山現在估計是一個普通人了,一輩子修煉的法力,全部喪失了。


    五泰鬥,又少了一個。


    “你怎麽了?”陳芊問道。


    “我……我沒事,就是才醒來,手還有些僵硬。”我隱瞞了過去,陳青山應該不希望他們知道吧。


    “要不我找人,給你按摩一下。”陳芊建議道。


    我搖頭拒絕了,重新拿起一片勺子,繼續喝粥。


    唿!


    陳芊吐出一口氣,雙手捂著肚子,說,“現在才感覺,自己有一個胃。”


    這時,門外來了一堆人。


    正是葉瀾小瑾,還有顧書她們。


    “真的假的,死了還能複生。”葉瀾感覺到的衝擊最大,畢竟她是學醫的,對於她來說,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死人是絕對不可能的複生的。


    她甚至還想研究我一下。


    “不管怎麽樣,小姨父迴來就行了。”小瑾笑著說道。


    “這很奇怪嗎?我們之前不是死了一次,不也一樣活了過來。”顧書則無所謂的說道。


    這次和那次可不同。


    上次是魂魄離體,對於身體來說,隻是假死狀態,相當於植物人,魂魄迴來就行了。


    這次是腦死亡,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魂魄和身體徹底失去聯係,要不是陳青山擺下七星燈,逆天改命,我現在還是孤魂野鬼呢。


    “鳳,你答應過我的事,你還記得嗎?”陳芊突然問道。


    “什麽事?”我是想不清,具體是那件了。


    “婚紗!”小瑾在一邊提醒道。


    我想起來了,死的那天,我們就計劃過,要給那套婚紗,換一個顏色,再加一些金鳳上去。


    訂婚宴上穿帶血的婚紗,是陳芊對我表達決心,現在我迴來了,結婚那天,就不能再穿帶血的那套了。


    重新定做,應該還來得及。


    “晚上我會畫出來。”我說道。


    “為什麽要等到晚上啊,我現在就想看。”小瑾迫不及待的說道。


    “沒事。”陳芊拉住了小瑾,又對我說,“你忙你的吧,天黑前迴來,別忘了,今天是大年三十。”


    我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陳芊的住處,雲惜君也跟在我後麵,去向了東南方向的海邊,小木屋雖然還沒有蓋好。


    但是釣魚台已經有了。


    陳青山真的在這裏釣魚。


    他拿著一根磯竿,在魚鉤上掛住一個蝦,打開紡車輪線杯,食指勾住魚線。


    扭身一甩,鬆口食指,鉛墜帶著蝦餌和魚線,飛了出去。


    幾秒鍾落水,竟然打出了一百多米遠。


    “聽說這片海域,有那個海鱸魚,還有黑雕,極其鮮美,這我扔了一斤多蝦了,怎麽什麽都沒有。”陳青山轉頭對我們說道。


    刷!


    雲惜君直接拔劍,這是要抓一條上來嗎?被我給攔住。


    “爺爺,讓我來試試吧。”我上去也拿起了一跟魚竿。


    “你小子,終於舍得叫我爺爺了。”陳青山笑道。


    我不經常釣魚,但喜歡看別人釣魚,也學了一點技術,掛好蝦子後,直接就扔到礁石旁邊,然後再丟了一把蝦粉下去。


    “你這不行,放長線才能釣大魚,你這太近了,肯定沒有魚。”陳青山擺手說道。


    “試試看呀。”我舉著杆子沒一會,感覺到手裏傳來力量,馬上揚杆刺魚,收線往上一拉。


    一條黑雕就上岸了。


    “小是小了點,但還是有魚的。”我提起黑雕說道。


    “你小子行啊。”陳青山不信邪,還是往遠的地方拋。


    一會的功夫。


    我上了好幾尾黑雕,還有兩尾海鱸魚,他還是一條沒釣到,終於舍得把線收迴來,跟我釣邊上了。


    “正如你看到的,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老頭,一個健康的普通老頭,你有什麽打算?”陳青山突然問道。


    他挺快活的,看到他這麽快活,我心裏壓力,頓時少了不少,要是他以後日子裏,能這麽快活,我也算對得起這份恩情了。


    但這樣不夠。


    “陳家以後我護著,不會有任何人欺負。”我先做了第一個保證。


    陳青山點了點頭,“還有呢。”


    “我想給一戶人家,送上一份新年禮物。”我繼續說道。


    陳青山繼續點頭,“我不攔你。”


    “隻是,你還記得千機經最後一句話嗎?”陳青山問道。


    我當然記得,“現在可以改變過去。”


    隻是還是不理解。


    “你學的千機經,和我的千機經,有所不同,我很期待,你能把這個答案,告訴過去的我。”陳青山說道。


    這算是對我的一個要求,也是陳青山唯一的執念,他用了一輩子,沒有明白的一句話。


    隻能讓我去尋找答案了。


    “如果我找到答案,會告訴您的。”我答應了下來,放下魚竿,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我得去送禮,然後在天黑之前,趕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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