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一臉茫然。


    但欣然收下了禮物。


    碧珠不在她身邊,那些首飾、玉髓她也認不得有多值錢,便吩咐下人搬進了院子裏放在屋中,等謝擇弈迴來另做安排。


    無所事事的桑覓,近日常做的事是在家裏看書。


    姐姐桑盈如今已翻完了整本前朝官史,在一些簡短的記載旁,引注了各種士族世譜細節,填充數百年前的史料事件細節,所有的偏注,聯合前朝史書,另外印了好幾冊書。


    這幾冊書,在望京城中也算小有爭議。


    不過桑覓不懂文人墨客爭論什麽,她隻想努力看懂阿姐寫的那些字句。


    當然,在這一點上,她總是失敗。


    一旦翻到第二頁,桑覓就會忘記前麵講了什麽事。


    她隻得翻迴前頁,再看一遍。


    謝擇弈暮時迴家,桑覓仍在喜滋滋地看著晦澀難懂的史書。


    寬敞的屋子兩旁,陳列著兩兩成對的金銀器物、珠寶首飾。


    他粗略掃了一眼:“我大哥給你準備的見麵禮?”


    “唔……是吧……”


    桑覓放下書抬頭看他,有些恍惚地迴答著,隨即輕輕補充了一句。


    “這麽多東西,我都快沒地方放了……”


    謝擇弈不以為意地坐在了她身邊,不經意間便挨著她的肩膀,距離逐漸拉近。


    “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拿這種東西糊弄覓兒,我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


    桑覓微微愣了愣:“你在逗我笑嗎?”


    這人現在有點神經兮兮,經常說一些奇怪的話,做一些奇怪的事,以至於他的幾位兄長講話也越來越陰陽怪氣。


    “我看上去很好笑嗎?”


    謝擇弈無所謂地揚了揚唇角。


    桑覓認真兮兮地點頭。


    他說:“那覓兒多笑話我一點吧。”


    桑覓有點不想理他,裝模作樣繼續看書。


    偏過去的小臉,卻情不自禁地想要發笑。


    不是他看上去很搞笑,其實是如今的她,一見到他就會感到沒來由的高興。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她似乎也會覺得很有意思。


    謝擇弈每日都起得很早,也總是會盡早迴家來,跟她在一起,說很多細碎的話,如此平常普通的日子,桑覓一點兒也不討厭。


    “今天心情怎麽樣?”


    “挺好的,你幹嘛老問我這個?”


    桑覓的眼睛從書頁後抬起,不耐煩地睨他一眼。


    謝擇弈道:“覓兒若是有什麽想去做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說,不必自己悶著,我怕你有時候一個人待著無聊。”


    “家裏多了很多人,我也沒什麽無聊的,我忙著看書呢。”


    桑覓藏在書後麵撇了撇嘴,低了低腦袋繼續對著細密的文字樂嗬。


    “看到哪裏了?咱們一起看看?”


    謝擇弈湊近來攬她的腰,不等她哼哼唧唧地推搡,便抱著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真不錯呀覓兒,看到第一頁了。”


    桑覓瞪他:“你笑話我?”


    “沒有的事。”


    謝擇弈嘴上迴著,兩手輕輕抱著她,開始想她有沒有好好吃飯,語調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本正經地強調:“我真的在看書。”


    他勉為其難迴了迴神,停頓片刻道:“我知道,這是盈娘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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