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到家,更衣擦臉後不久,蕭從巽便送謝錦泱迴了謝家。出於禮數,謝錦泱歸家後,很快來到梧桐院報平安。


    “你沒事吧?”


    桑覓也禮貌性地問了一嘴。


    謝錦泱略帶自嘲地一笑:“讓嫂嫂掛心了,錦泱無礙,隻是我這身子骨一貫是不爭氣的,伯母也常擔心我以後會嫁不出去,沒有誰願意娶一個綿延子嗣都困難的女子迴家。”


    桑覓擰了擰眉頭:“男人納娶女人,難道隻是為了綿延子嗣?”


    謝錦泱怔了怔,一時不知道該作何迴答,停頓片刻後,說道:“這、這曆來如此。”


    “你這不是將自己看成了傳宗接代的工具嗎?”


    桑覓未曾多想,幾乎是脫口而出。


    謝錦泱不由得有些尷尬,不自在地解釋道:“倒也不能這麽說,隻是錦泱出身謝家,受家中錦衣玉食所養,自要承謝家之責。”


    桑覓狐疑不解地問:“就因為這樣,倘若以後要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你也可以嗎?”


    謝錦泱幹巴巴地笑了笑:“一切謹遵長兄安排便好,錦泱安敢有非分之想?”


    桑覓有點接不上話。


    此時,換了一身衣服的謝擇弈正好從屋裏出來,聽到這番話,他看向從妹,不鹹不淡地替桑覓迴道:“今日之事既了,錦泱你也不必多想,我們謝家不以古板不化為家風,男婚女嫁都以情投意合為先,再論門當戶對與其他。”


    謝錦泱看了看他們,問道:“哥哥同嫂嫂,屬於情投意合嗎?”


    這一問,倒是讓謝擇弈啞然了。


    他要如何說呢?


    他與桑覓,多少沾幾分盲婚啞嫁嗎?


    謝擇弈抿了抿唇,略顯不自在地說道:“你今日受累了,早點迴去休息吧。”


    謝錦泱愣了愣,未再多言。


    隨即乖順柔和地告辭離去。


    一旁的桑覓望著謝錦泱的背影,悠悠迴神。


    “你幹嘛兇她?”


    謝擇弈轉頭看她:“我兇她了嗎?”


    桑覓沒迴話,隻是古怪地瞅了他一眼。


    謝擇弈無所謂地說道:“兇就兇了吧。”


    自己的妹妹,兇一下怎麽了?


    又不是兇覓兒。


    反正除了覓兒,什麽兄弟姐妹都是用來兇的。


    謝擇弈輕飄飄地笑了笑,拉著桑覓往屋裏走去,隨口說道:“我和覓兒,屬於情投意合。”


    桑覓仍未理會他,隻是任由他帶著走。


    什麽叫情投意合,她不懂呀。


    成婚之前,她都不太記得他這號人物。


    謝擇弈也不管她有沒有理自己,自顧自的又說:“覓兒想去哪裏玩?我之後大概都會很有空,可以好好陪你……玩水也好,聊小貓小狗也好,我都可以陪你……”


    “我也沒有什麽想去玩的……”


    桑覓輕描淡寫地迴著話,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擺冷臉,有點太不把他當迴事,想到謝擇弈動不動就要去死,或者跑出後廚吃廚娘們買來的醋這般奇怪行徑,實在是有失妥當。


    於是,桑覓連忙抬眸殷殷看向謝擇弈,說道:“打獵怎麽樣?咱們去山上吃兔子去?”


    兔子肯定比醋好吃。


    謝擇弈搖頭:“打獵不行。”


    “為什麽?”桑覓疑惑,“你以前不是說過,年關時節,你會上山打獵麽?”


    謝擇弈說:“時下春季,不可進山打獵。”


    “是嗎?”


    “本朝有律法言明,春季禁獵。”


    “啊?”


    他揚了揚唇角,道:“因為春季是山裏野物繁衍的時節,若是大肆春獵,會導致來年無獵可打,所以本朝有明文律令規定,獵戶每年春季都不可進山打獵,一旦被官府衙門逮住,得罰沒不少銀兩,得不償失。”


    桑覓恍然大悟。


    “你要是被抓住,也會被罰嗎?”


    謝擇弈道:“那大概不會,頂著謝家的名頭,禍害一下山裏的野物,郡衙署的人會裝作沒看到。”


    話音末了,他又補了一句。


    “不過我一向遵紀守法。”


    桑覓無言以對。


    謝五郎口中的遵紀守法……


    指包庇連環殺人兇犯麽?


    謝擇弈不著痕跡地攬向她的腰。


    “咱們可以去看風景。”


    “好。”


    桑覓笑著應下,眉眼眯彎。


    他說咱們——


    桑覓蠻喜歡咱們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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