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李暄穿著上似簡實奢,好像是走低調小透明路線。但進了山,到了自己地盤,騷包的本質就表現出來了。


    金色的九隻鸞鳳牽引的華麗車駕帶著李暄和楊業緩緩飛往山頂。


    鸞鳳自古以來都是祥瑞之鳥,世所罕見。


    也不知道王屋山從哪裏找來的九隻,竟然還拿來拉車。


    鸞鳳以靈性華美聞世,但從不以速度和攻擊性見長,所以拿來做座駕實在是不合適。更何況隻是拿來拉拉車,隻能說是李暄這種做派純是為了裝逼了。


    不隻這鸞鳳車駕誇張異常,王屋山從山腳開始就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廊腰縵迴,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


    就像楊業一直以來說的,王屋山這風格哪裏還有一點道觀的樣子,像皇宮多過像道派。


    但王屋山一直以後就我行我素堅持著這風格,那麽多年下來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了。


    上行下效,這些年王屋山門下弟子也是修行上不怎麽在意,在外物上卻一個個上心的緊。


    要不然楊業也不會給李暄買倆麵具了,盡管是順手買的但也是深知對方的脾氣也算投其所好了。


    鸞鳳嘻嘻鬧鬧的到了山頂,兩人下了車。


    “老頭子還在靈都觀,你自己去找他吧,真兒早課結束也該迴來了,我就不陪你過去了。你老頭子那裏弄好了自來上方院找我吧。”李暄到了紫霄峰頂卻是不想陪著楊業了,戴著那麵具卻是背著手大搖大擺往左而去,自是迴他那上方院去了。


    王屋山紫霄峰頂可不像一路上來有那麽多的建築,就三個建築,呈三角分布,一前二後。


    居前的自是供奉司馬承禎(號白雲子)祖師塑像的白雲道院,用於祭祀和議事而用,各派基本都是這個布置。


    說是道院其實是一座大殿,但王屋山在曆史上實在太輝煌了,不論是上方院,白雲道院還是靈都觀都是有來曆的,所以盡管早就物是人非了,但還是用的舊名。


    就像上方院原是司馬承禎祖師的故居,但早就被改成了宮宇。


    而靈都觀更是修成了一座九層的寶塔。


    楊業對李暄的脾氣是熟知的,自是不以為意,本來也就不是為了他而來。


    楊業到了那寶塔前,卻是沒直接進去,而是先在塔前的石階下站定。


    整理了下不可能有絲毫淩亂更不可能沾染丁點灰塵的衣著方才邁步拾階而上。麵具自然是拿下來了。


    楊業明白在這塔裏等他的人不論是身份還是輩分、人品都值得他拿出最大的尊重,很多禮貌其實不來自於上位者的規定而是來自於自發的尊重。


    知道在等自己楊業卻是沒再做敲門多此一舉的事,直接就輕推開了虛掩的塔門。


    寶塔一層麵積並不小,但裏麵陳設卻非常簡單。隻在中間布置了一個祭壇和供奉的香案,香案前放置著兩個蒲團。


    一個蒲團上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僅此而已,正是這簡單的布置更是襯托著這環境的空曠冷清。


    那老道一身玄色的道袍,頭發也就簡單拿著個黑色的發帶束著。黑白分明,更顯得發白如雪。


    眉目清朗想來年輕時也是一位美男子,盡管看著蒼老但五官依然可以看出跟李暄有幾分相似。


    那老道自楊業進來,就微笑著看著楊業,而楊業一看到那老道就直接行了一禮,長揖過腰。但嘴上卻沒說什麽,而是先到了那祭壇前上香。


    那祭壇遠著看沒什麽特別,近看你就會發現,那祭壇上的諸多牌位竟然全部用黃綢遮蓋著,看不出姓名。


    但楊業自是知道原因的,行的甚至是最貴重的跪拜大禮。


    行禮上香完畢,楊業方才到那老道長下首坐定。


    “數年不見師伯的氣色卻是越發好了,真是我們晚輩的福分。”楊業坐下後卻是先誇起了老道。


    但對這老道的稱唿卻是非常奇特,師伯?


    楊業的師傅是葉祖的開山大弟子也是委羽山上人掌教玄一真人,眾人皆知。


    並且早就已於數千年前坐化,坐化前出人意料的傳位給了小弟子也就是現在的楊業,以至於當時的玄一真人的大弟子,也是大家都以為的接班人雲湖負氣下山,之後數千年再也沒有迴過委羽山也算是一樁公案了。


    楊業哪裏來的師伯?更何況這個師伯還不在委羽山,反而像是躲在王屋山常年隱居。


    奇哉怪哉啊!


    委羽和王屋山到底什麽關係?


    細思極恐啊!


    “自家人知自家事,等死罷了,修道修了那麽久早就想透了。別說好聽的了,聽你一句捧難道還真能多活幾年?說正事吧。”那老道聽到楊業的話卻是笑了笑才迴答楊業。


    “師侄此次前來問候師伯身體是其一,其二卻是想問問三仙山的事。”楊業對老道確實很尊重,關心身體也不是客套。這次來王屋山也就這兩個目的。在別人麵前楊業或許還有所隱瞞,但在這位老道麵前卻是絕對真誠有一說一。


    “生老病死,天人五衰誰能躲得過?該來的總會來,左右不過是這幾十年的事。”對於生死那老道卻是看的極淡。


    這位老道一生經曆極其豐富,身世也非常奇特。並且在人生最巔峰時選擇了急流勇退,怎能不讓人佩服。


    對老者來說花開花落,雲卷雲舒見多了,經曆多了早也就淡然了。


    “之前在南海拍賣會拍來的玄龜涎盡管不知三仙山用意,但應該不假。師伯難道不準備服用?”楊業知道老者一向以來對生死並不掛懷且已經時日無多了,但之前是沒辦法。而現在玄龜涎現世了,一切自是不同了。


    結果聽這老者的口氣卻是根本沒準備服用,怎能不讓楊業大驚失色。


    “不吃了,飛升無望、大道無期,延壽又有什麽用?不成大道一切皆空,多苟延殘喘幾年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快點去找你師傅下棋呢。”那老道卻是不管楊業的大驚失色,依然還是雲淡不驚的口氣談論著自己的生死大事,“這些年總是動不動就想起以前的人和事,呂師,葉師,葛先生還有你師父,連打坐的時候都會時常想起。到那時你就會明白那是老天在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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