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落針可聞,彌漫著一股極冷的氣息。


    顧宛然挺直腰背,不敢與江越辰直視,卻仍保持著倔強的姿態。


    江越辰被她氣消了,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攥著頁腳,捏出深深的褶皺。


    “顧宛然,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調查我的事情?”


    確實曾經說過,顧宛然也一直記得,可在接近真相的時候,她還是更願意邁出那一步去搏一搏。


    無論多糟糕的境況,都不會比現在更差。


    她迎著江越辰冷厲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道:“江總,您為什麽怕我知道這件事?”


    “怕?”江越辰手中的那頁紙被他揉碎,指節因用力而隱隱泛白。


    一瞬間,顧宛然在他眼中看到極為暴戾的神情,仿佛要失去理智一般。


    她不自覺後退一步,神色一凜,咬牙道:“江總,如果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誤會,又該怎麽辦,趁現在把事情說清楚,不好嗎?”


    “沒有誤會。”


    極度冰冷的嗓音裏沒有一絲轉圜餘地。


    顧宛然有些失望地閉上眼睛,不再與江越辰多說,等待著屬於她的懲罰。


    辦公室的門忽然在這個時候被敲響。


    顧宛然和江越辰之間的硝煙,有一瞬間的凝滯。


    就在顧宛然覺得自己得救之時,忽然看見江越辰對她勾起一根手指。


    他的眼眸裏醞釀著濃烈的負麵情緒,如果顧宛然敢在此時拒絕,她甚至覺得江越辰會在衝動之下做出不可挽迴的事情,因此她乖乖走過去,站到江越辰麵前。


    敲門聲再度響起,顧宛然下意識看向聲源,忽覺手腕一痛,已經被江越辰給抱到懷中。


    他緊緊禁錮著她,讓她渾身上下被擠得生疼。


    “江……”


    “進來。”


    冷冰冰的聲音讓顧宛然一僵,錯愕地看向江越辰。


    辦公室的門已經在開啟,顧宛然顧不得許多,拚命掙紮,卻依舊被江越辰抱得死死的。


    他仿佛是要故意讓她難堪,要曝光這段關係,顧宛然眼看著門被開啟,走投無路之下,幹脆將臉埋在江越辰的胸口,牢牢護住臉,不讓人看見。


    江越辰冷冷一笑,手上力道加重,讓顧宛然輕輕“嘶”一聲。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宋雲柔。


    她本是歡歡喜喜來找江越辰吃飯的,沒想到就看到眼前這樣一幕。


    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她猛地甩上門,隱忍著怒火道:“越辰,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解釋?”


    聽到這個聲音,顧宛然忽然鬆下一口氣。


    這種時候,如果進來的是別人,她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微微抬起頭,她抬眸看一樣江越辰,本想看看他的反應,不想他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兩人對視一幕讓宋雲柔更是惱火,她認出那人就是顧宛然的一瞬,嫉妒頓時將理智吞沒,不管不顧地上前,一把扯住顧宛然的頭發,將她從江越辰扯出。


    “賤人!”


    一道巴掌聲清脆響起,火辣辣的疼痛感頓出從她的臉頰蔓延。


    還沒等反應過來,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臉頰上,宋雲柔發泄著自己的怒火,眼前早已經看不到江越辰,心裏隻有毀掉顧宛然的念頭。


    在被她接連打幾下後,顧宛然終於找到機會反抗。


    她躲過宋雲柔的巴掌,撐著江越辰的辦公桌站好,咬牙道:“宋雲柔,你心裏有氣,也不該對我發。”


    被這句話提醒,宋雲柔才想起來辦公室裏還坐著一個人。


    從宋雲柔衝過來開始,江越辰始終都沒有說話,冷眼看著她教訓顧宛然。


    “越辰……”宋雲柔揉著手腕,委屈地看著江越辰,“我知道一定是這個女人勾引的你,我不怪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明白,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江越辰淡淡“嗯”一聲,唇角扯起一抹冷冰冰的笑:“所以我沒有阻攔你。”


    宋雲柔一怔,眼中流露出驚喜的神色,顧宛然則怔怔看著他,心裏有些酸澀。


    捂住臉頰,顧宛然站直身體提醒:“江總,我該出去工作了。”


    “越辰,如果不把她訓好,將來在公共場合也粘著你,那不是給你丟臉嗎?”


    宋雲柔嬌聲笑著道:“不如我幫你好好教訓她,讓她再也不敢在你做事的時候打擾,怎麽樣?”


    “隨你。”


    一句話就算是定下了顧宛然的生死。


    她牢牢盯著江越辰,對上他那雙比惡魔還要冰冷的雙眸,她明白,這就是他的懲罰,隻要不聽他的話,他就不會給他好日子過。


    顧宛然知道此刻應該求他,不過在這件事上,她不想輕易服軟,因此在宋雲柔過來拉她時,她什麽都沒說,就跟著宋雲柔出去,任由她將自己教訓一頓,一聲不吭。


    “記住,以後離越辰遠一點,他是我的男人,明白嗎?”


    宋雲柔居高臨下地看著趴伏在沙發上的女人,眼中閃過濃濃的鄙夷。


    最後狠踹一腳顧宛然,她才離開這間休息室。


    顧宛然揉著發痛的胳膊坐起來,默默凝視著那扇門,眼眶積蓄出一些淚花。


    她隻是想要一個真相,可江越辰卻百般阻撓,她相信自己和父親是清白的,更不可能和江越辰的父親扯上什麽關係,她不過隻是想要證明這樣一件簡單的事。


    顧宛然心裏也有火,對於江越辰的不理解和固執感到生氣。


    可也有一絲疑惑,到底是遇到什麽樣的事,他才會這樣恨顧家?


    顧宛然心裏生出一些念頭,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向休息室外走去。


    她沒有迴辦公室,頂著這樣的臉頰實在沒法辦公,她幹脆給沈侍發消息請假,迴家去處理傷口。


    江夫人不在家,這對於她來說是好事。


    不過在她要上樓時,卻被管家給攔住:“顧小姐,你的房間暫時搬到了地下室,東西我們都給你搬過去了,以後二樓不允許隨便踏入。”


    “……知道了。”


    顧宛然沉默著走向負一層,鑽進狹小昏暗的地下室。


    她嚐試著開燈,卻沒有任何光亮起。


    不得已之下,她隻能用手機照明,完成上藥。


    昏暗潮冷的房間內,顧宛然抱緊雙膝,將頭埋在臂彎裏,心裏逐漸升起委屈和難過的情緒。


    這個地方聽不到上麵的動靜,更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仿佛一個囚籠一般,唯一的區別是,她還可以自由出入。


    當晚,顧宛然早早睡下,次日戴著口罩去上班,沒有讓人看到雙頰腫脹的情況。


    江越辰沒有再提起昨天的事情,可態度卻越來越惡劣,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中,不斷地刁難她,讓她幾乎沒有一刻的輕鬆。


    宋雲柔這幾天十分得意,每日都要來找顧宛然的麻煩,有時候當著江越辰的麵,她也會大聲唿喝顧宛然,讓她無地自容。


    這一日,宋雲柔又來到公司,顧宛然頓覺頭皮發麻,想也不想就扔下工作,向衛生間躲去,卻被宋雲柔給攔在半路。


    “跑什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我隻是去衛生間。”


    宋雲柔繞著她打轉,目光十分輕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少給我裝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之前你不是很硬氣嗎?你倒是把你的硬氣積蓄展示出來啊。”


    顧宛然抿住嘴唇,低著頭一言不發。


    因反駁而吃得虧,她已經嚐過很多次了,忍一忍風平浪靜,她沒必要去遭那個罪。


    宋雲柔看著她這副鵪鶉一樣的樣子,愉悅的笑起來:“知道怕我,那就對了,看在你還算有點眼力見的份上,我不如透露你一個消息。”


    她伸手抬起捏住顧宛然的臉,迫使她抬起頭,眸中流轉著惡毒的光:“告訴你,越辰已經玩膩了你,他馬上就會拋棄你,不隻是你,還有你的父親,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成為唯一一個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顧宛然保持著神色平靜:“我不信你的話,他還在憤怒和怨恨,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恨什麽,可隻要他一直恨著,就不會輕易放過我,也不會輕易對我們做什麽。”


    “不信?”宋雲柔嗓音裏淬著一層毒,“那我們就走著瞧,看看他會不會對你的父親下手。”


    宋雲柔用力拍打兩下顧宛然的臉頰,將她一把推開,得意地踩著高跟離開。


    她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可這一次,卻是她最自信,最篤定的樣子。


    難道是真的?


    顧宛然看向她離開的方向,即使理智告訴自己不可能,可內心深處還是浮現出一絲不安和焦慮。


    當天晚上,她匆匆忙忙趕到醫院去,瞧見顧林山安詳沉靜的臉龐,心中才好受許多。


    “怎麽了?這麽急急忙忙的?”顧林山伸出手,幫顧宛然擦去額頭的汗,“瞧你,這麽大的人,還這樣不穩重。”


    顧宛然勉強笑笑:“我這不是著急過來看你,結果還要被調侃。”


    顧林山笑道:“我就在這裏,你有什麽好著急的?”


    “我晚上還有應酬,想在開始前多陪陪你。”顧宛然隨口扯一個謊,給顧林山拉一下被子,“身體怎麽樣?醫生有說什麽嗎?”


    “不用擔心,我都好著呢,醫生說這一次恢複得很好,不會再出現上次那樣的情況了。”


    “那就好……”


    明知道彼此都是在故意說一些安心的言語,可他們卻還是享受著這樣的寧靜和謊言。


    顧宛然心裏發酸,忍不住緊緊握住了顧林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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