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


    顧宛然臉色白如一張薄紙,嘴唇一張一合地顫抖著。


    宋雲柔一怔,沒想到她會認為這件事是江越辰做的,顯然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眸中不由得染上愉悅,慢條斯理地笑道:“不然呢?你以為在越辰心裏,真的有什麽分量嗎?別做夢了,為了他的計劃,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拋棄你,用你的難堪,去成全他對付慕氏的野心,你不過是他養的一條狗,竟然還妄想成為他身邊的女人?


    她捏起顧宛然的下巴,嫉恨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狗就該有狗的樣子,給我好好扮演好你的角色,不要妄想對主人,和真正的女主人反抗,否則我掐死你,比掐死一隻螞蟻還簡單,明白了嗎?”


    看著顧宛然的眼神有些空洞,宋雲柔得意地笑起來,狠狠甩開她,趾高氣揚地離開醫院,仿佛一個勝利者一般。


    顧宛然沒有手機,根本不知道外麵的情況,她腦中不斷迴想著網頁上描述她的肮髒言語,讓她難堪和屈辱,她現在隻希望爸爸不要看到,否則她真的擔心他會撐不下去。


    將頭埋在膝蓋裏,顧宛然忍不住小聲輕啜,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為什麽網上都是謾罵她的聲音?


    明遠集團。


    沈侍敲開辦公室門,走到江越辰辦公桌前。


    “江總,你讓我調查的事情,我已經調查妥當了,這是證據,可以證明他慕寒確實收買了我公司的員工,並且那批花,是出自他的手,這是他的購買記錄,以及明遠的購買材料記錄。”


    江越辰目光輕輕一掃,沒有去翻弄,隻是淡淡“嗯”一聲,吩咐:“準備記者會。”


    “好的。”沈侍恭謹應答,猶豫一瞬,卻還是忍不住說出另一件事,“江總,醫院那邊……宋小姐剛剛去過了。”


    江越辰冷冰冰的目光陡然投射過來,讓沈侍渾身一僵,有些忐忑。


    “沈助理,你知道為什麽,你能在我身邊留最久嗎?”


    沈侍額上有幾分薄汗,忍著惶恐,一字一句道:“因為我從不過問江總的私事,隻完美完成江總的一切吩咐,其餘事情從不多話,也從不向別人透漏任何東西。”


    “你知道就好。”江越辰收迴那道懾人的目光,手上轉動著一直精致鋼筆,似乎是打算繼續工作。


    他沒有再追究,沈侍卻明白,這是他最後一次警告,頓時有種劫後餘生之感,也有更大的壓力壓下來。


    他見江越辰投入到工作中,知道這種時他最受不得打擾,便離開了辦公室。


    江越辰桌上的電腦,頁麵還開著顧宛然那幾張照片的新聞報道。


    他煩躁地看著那個躺在床上對別的男人露出媚笑的女人,止不住的冷笑和譏諷。


    她還從不曾對他露出過真心的笑容,沒想到,這轉頭就對著慕寒笑得這麽嫵媚,看來他對她的懲罰還不夠。


    醫院。


    元夏小心推開病房門,就見一臉無神地在病床上坐著的顧宛然。


    她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愧疚和心疼,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來。


    顧宛然臉上清晰的掌印還未消,元夏以為是江越辰所為,心裏十分惱火,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麽。


    “小然……”她小聲唿喚,看見顧宛然望過來,她忙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慕寒那個畜生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我如果知道,你送我迴去的時候,我怎麽都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走的。”


    顧宛然扯出虛弱的笑容:“這件事和你有什麽關係呢?就像你說的,壞的是他,而不是同樣作為受害者的無辜人。”


    “對不起……”元夏還是小聲說著這句話。


    “沒關係,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更難受。”顧宛然拉住她的手,指尖中傳遞過來的溫度,讓她覺得眼睛發脹,“你是看到新聞才來的嗎?”


    “嗯……”元夏點點頭。


    今天一早,她就看到了江越辰和慕寒的那場大戰。


    本來江越辰出手對付慕寒,她還看的很高興,不想沒多久,網上就忽然曝出顧宛然的料,還稱是顧宛然故意去勾引慕寒,但慕寒潔身自好,隻愛著自己的未婚妻,沒有去碰顧宛然,甚至還讓人送迴給了江越辰。


    這之後不久,慕寒就接受采訪隔空喊話,讓江越辰擦幹淨眼睛,不要被一個女人蒙騙,話裏話外,都是顧宛然欺騙江越辰,謊稱自己遭到欺負,而江越辰這一番報複,也都是為一個小三出頭,而不是正經的商業競爭。


    那種偽裝的仿佛君子一般的做派,在網上倒是贏得一眾迷妹,被稱唿是好男人,可元夏看得卻惡心極了。


    她見顧宛然低落,主動轉開話題:“不說這件事了,這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扯上你算什麽事啊,我們說點開心的,之前我們常去玩的那家店不是被拆掉了嗎?我聽說最近又開始重建了,到時候我陪你去再看看啊。”


    “好……”顧宛然迴想起從前和元夏跑東跑西找新鮮事的歲月,唇角終於多出一絲笑容。


    元夏在醫院裏一直陪著顧宛然到晚上才離開。


    當晚,江越辰並沒有出現在病房內,不知道為什麽,顧宛然竟然有點失落。


    她摸摸自己的臉頰,或許她是想要將臉上的傷趁機給江越辰看,讓他發現宋雲柔的真麵目,以此報複宋雲柔,可心底裏卻下意識的覺得不是這麽迴事。


    她睜著眼睛一直到深夜,才忍耐不住困意睡過去。


    一連兩天,江越辰都沒有出現,倒是時不時能從護士口中聽到外頭的腥風血雨。


    那則關於顧宛然的新聞,護士也應當是看見了,可她從不曾提起,每次見顧宛然都是笑意盈盈的,待她十分溫柔,讓她的心也逐漸得到安撫。


    明遠集團一樓大廳。


    沈侍看著外頭已經到齊的記者,對江越辰點點頭:“江總,時間差不多了。”


    “走吧。”江越辰起身理一下西裝,邁出長腿向大廳走去,冷淡的臉上是平靜無比的神色,渾身卻散發著極濃的氣場,方一出現就吸引一眾閃光燈。


    直到他坐上前麵的席位都不曾停止。


    沈侍跟著他入座,對站在一旁的新聞官點點頭,在後者的主持下,明遠各部門先根據之前香料事件的後續做出迴應,大多都是賠償一類的說辭,聽起來倒是誠意滿滿,可底下的記者卻十分不滿,還想要問什麽。


    江越辰閉著雙目,疊腿坐在正中,耳畔是各部門的發言聲,無波無瀾的臉上始終沒什麽表情,即便聽到下麵有人喊話,他也是屹然不動。


    “江總,該您了。”沈侍小聲在旁提醒,江越辰這才睜開雙目,最後一個部門經理剛好發完言。


    新聞官留意著江越辰,此刻便立刻接道:“接下來是自由提問的環節,請各位不要產生爭執,按照次序提問,現在開始。”


    底下一片舉手的,新聞官認出其中一個是最近一直在黑江越辰的,就點了他,由他拋出江越辰想聽的問題。


    果然——


    “江總,關於最近一直傳言的,您衝冠一怒為小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事,怎麽看待?”


    他言語有些係列,絲毫不含委婉。


    江越辰的冷眸從他臉上掃過,接過話筒,調整一下坐姿,不鹹不淡的話語裏滿是譏諷:“這種話你們也信?明遠發展至今,我什麽時候做過衝動的事?”


    “可這次的事情證據確鑿……”


    “證據?慕寒上下嘴唇一碰就是證據?”江越辰冷嗤,直接略過這個問題,“我沒功夫迴答你們這些花邊新聞,在這裏隻想說一下我對付他慕寒的原因。”


    “原想給他三分薄麵,沒想到他胡諏的本事這樣厲害,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麵。”


    他這話一出,底下記者頓時舉起攝像機。


    江越辰對沈侍示意一眼,後者立刻出示幾份證據:“據我們這段時間的調查,香料中毒事件的罪魁禍首,正是慕寒收買我公司員工做下的,從我公司員工製作的香料成分分析中可看得出來,那一味花加的十分突兀,隻要是有點水平的調香師,都不會這樣調,更不會有這種明顯的方式,另外這裏有兩份購物單據,一份是明遠的,另一份是他慕氏的,可以看到,真正大量采購這種花卉提純的,是他慕氏,而不是我們,我們根本沒有提供過這個材料,暫時也沒有補貨,而慕氏,根本不從事這項產業,買這麽多花料做什麽?”


    底下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


    沈侍不緊不慢地繼續道:“我們手中還握有一份公司另一名員工悄悄下藥的監控視頻,已經提交警方保存,因出於某些原因,這次記者會將不會放出來,不過這裏有警方的簽字,可以證明下藥的不是調香師顧宛然,而是另一名與慕寒勾結的員工,這是轉賬記錄,時間點都能對得上,就是香料事件中出事的那些時間段,各位可以拿去核實。”


    “試想,慕寒在背後這樣算計我們,我們明遠怎麽可能還會忍氣吞聲,沒有在一開始戳破,是念在大家合作多年的份上,可既然慕寒要用這種方式洗清自己,我們也顧不得這些了。”


    沈侍將證據扔在一邊,示意記者們一會兒取用。


    新聞官看著記者們,“還有什麽問題嗎?”


    仍舊有人舉手,他隨便點了一個。


    “江總,您隻是迴答了慕氏一事,可是你和顧宛然的關係,是否可以正麵迴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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