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弟弟,在我和弟弟還小的時候,我爹就把我和弟弟的房子蓋好了,說是準備將來娶媳婦用。我的是四間土坯房,和我爹的房子接山。我的房子在東麵,我爹的在西麵。再往東,我的土坯房東麵有個過道,過道東麵是我爺爺的三間土坯房,寬窄和我的房子一樣,隻是少了一間。我弟弟的房子是磚瓦房,在村南的新房區,隔老家有五六百米。


    我家在路北邊,門前栽著一棵杏樹,粗大的樹幹,足有大腿粗,大約有二三十年了。


    我把車停在樹下,隻見我爹家大門洞開,下了車,我朝院子裏喊了聲“媽——”院子裏沒迴音。心想,媽這時可能在我家裏忙著收拾衛生吧,想著想著,下車朝我家走去。


    果然,我媽和爹在幫助收拾衛生。我媽見我進了院子,迎上來,高興地說:”天剛亮,一接到你的電話,我和你爹就忙活著燒炕、收拾衛生。你先進屋坐吧,屋裏都收拾好了,我再把院子收拾收拾就完事了。“


    “我幫你吧,從今往後,就得在這個家裏紮根嘍,哪也不去了。”


    “什麽?佳聲,你不迴去了?要在家裏長住?”我媽停下手裏的活兒,上前一步,疑惑地看著我。


    這時,我爹也湊過來,問:“你的生意不是好好的嗎?怎麽說不迴去就不迴去了?錢傑同意嗎?”


    “爹,媽,你們知道有這麽迴事就行了,至於具體原因,就別再問了。再說了,我都是奔60的人了,過了這個年,爹就80歲了,媽也78了,也到了我盡孝的時候了。總之一句話,樹高千丈,葉落歸根,從今往後,哪也不去了,就在老家呆著。”


    “那,錢傑怎麽辦?”爹問。


    “滿打滿算,她再有兩年就退休了,退休後,也過來,和我一起住。”


    “她一個南方人,習慣嗎?”


    “你個死老頭子,哪那麽多話,孩子決定好的事,就聽孩子的。孩子全國各地跑30年了,哪沒去過,該是迴老家歇歇的時候了。孩子,媽支持你,要幹活的話,你把玻璃擦了,我收拾完了就給你包餃子。”


    “好勒,我媽包的餃子最好吃了,要豬肉剁大蔥,囫圇餡的。”


    “媽知道你打小就愛吃囫圇餡的餃子,我這就包去,老頭了你也別閑著,一會兒幹完了,幫孩子搬行李。”說完,媽把圍著的圍裙拍打了幾下,進屋了。


    傍晚,三叔三嬸都來了,一會兒,二嬸也來了,我爹拿來茶壺茶杯,挨個給大家倒茶。


    “大哥,不用給我,我幫大嫂炒菜。”說著,三嬸起身進了屋。


    二嬸也跟著進屋了。 二叔兩年前去世了,二嬸一直沒找,自己過。每次迴來,即使不叫三嬸,我也叫上二嬸過來吃頓飯。


    我房子雖然土了點,但是院子很寬大,打掃得幹幹淨淨。正房前麵是四米寬的水泥麵院子,水泥地麵和南牆根之間是三米寬的小菜園,裏麵種滿了各種各樣,蔬菜,有綠油油的韭菜,有高高的蔥,有剛出土的水蘿卜麵。院子的西南角是廁所。


    四間房子,東麵第二間是廚房,灶台是水泥抹平,顏色不鮮亮,但平平整整,幹幹淨淨。廚房東麵是一個土炕,牆麵斑斑駁駁,露出好幾處黃土來。


    廚房西麵的一間屋是正屋。屋子和東間屋一樣,收拾得幹幹淨淨。屋子靠北牆是一張八仙桌,八仙桌旁邊是個略小的木頭櫥桌,上麵擺著一個平板電視機。八仙桌旁邊擺著一把木頭椅子。椅子是我爺爺留給我的,一看就是老物件了。半圓形的椅子背,油光錚亮。椅子的四條腿下邊還用橫梁連接起來,結實得很。


    正說著話,村書記提著一個塑料袋進了院子,爹和三叔都站起來。我也站起來,說:“叔,來就來吧,怎麽還帶東西?”


    “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你嬸剛烀好的地瓜和芋頭,聽說你迴來了,帶了些給你吃。佳聲啊,地瓜到現在這個時候,經過了一個冬天,一個春天,早倒秧了,又軟又糯又甜,可好吃了。還有這芋頭,很香,很耐嚼。”說著,書記把袋子遞給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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