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放下書,拿起桌邊的茶盞,示意沈風華起身。


    “說吧,找我什麽事?”


    沈風華這才大喜過望,如獲大赦地站起身,“傅老先生,是這樣,最近深灣市,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愣頭小子,很不知天高地厚,不斷地找我沈家的麻煩......”


    “愣頭小子?”


    傅崇海輕抿一口茶,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情,“被一個愣頭小子逼得這般難堪,嗬嗬,沈風華,你果然行將入土咯。”


    聽見這番半開玩笑,半正經的挖苦,沈風華根本不敢反駁,但一想到徐風那出神入化的身手,他就忍不住解釋道,“不是,傅老先生,那小子沒你想得那麽簡單!”


    “嗯?!你沈風華的意思,是老夫低估了你沈家?還是說,你在質疑老夫的眼力?”


    沈風華害怕得再次跪在地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我,我不敢!”


    “但那小子的身手,確實有些古怪!他能憑空禦物,徒手碎槍,沈家上下......根本沒人是他的對手!”


    聞言,傅崇海這才神色稍緩,但沒有太多意外。


    “哦,原來是同道中人。”


    “那也難怪你沈家不堪一擊,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生來就注定不凡,你們沈家這些凡夫俗子,打不過,也算正常。”


    修道者與凡人的差距,本就天差地別,中間猶隔天塹。


    正常人對上了,根本難有反抗之力。


    不過,這樣的情況,可不適用於他沈風華身上。


    沈風華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傅老的意思,是同意幫沈家出麵解決了?”


    “禮金備好了?”傅崇海反問道。


    沈風華趕緊朝身後的手下打了個眼色,後者連忙起身,到車廂尾部取來了整整三個大黑箱子。


    噠!


    箱子保險被打開,沈風華將其推到了傅崇海的腳邊,恭敬道,“傅老,這裏是兩座羊脂白玉佛像,以及十億的支票,請您過目。”


    “嗯。”


    傅崇海掃了一眼,微微抬手,竟憑空掀起了一陣微風,將這些箱子的蓋子都悉數合上了。


    他喚來下人,將這些東西收進去後,便從容起身,背負雙手,腳步不疾不徐地來到沈風華麵前。


    “也罷,這些天老夫也很久沒有走動了,跟你走一躺也無妨。”


    “正巧老夫也想見見這個,如此‘年輕有為’的臭小子長什麽樣!”


    沈風華大喜過望,連忙恭恭敬敬地將傅崇海請上車入座,同時內心也在歇斯底裏地咆哮道。


    徐風。


    這下,你死到臨頭了!


    ......


    瓏璽大廈頂層。


    此處兩百多平米的廣闊空間,早就重新裝修,當做徐風專門的辦公場所來用。


    幾天前,就步入了立春。


    外麵天空一碧如洗,微風清涼但也正好。


    徐風一身白色西裝,內襯穿著一件藍色襯衫,雙手插袋,身姿挺拔如鬆,靜靜地站在窗前。


    落地窗外,天高雲淡,摩天大樓林立。


    堪稱高處不勝寒。


    咚咚咚。


    大門被人輕輕敲響,胡秀一臉小心翼翼站在門外。


    這位不久前還跟著黃明做事的年輕助理,因為對瓏璽大廈的運作甚是熟悉,所以徐風沒有辭退,反而決定錄用。


    “徐先生,門外來了幾個人,點名要見你,但他們沒有預約,所以我沒讓他們進來。”


    胡秀猶豫了下,又道,“有一個人,貌似是沈家家主,沈風華。”


    “知道了,先讓他們等著吧。”徐風頭也不迴,示意道。


    但這時。


    “嗬嗬嗬嗬,”


    伴著一長串朗笑,幾名不速之客已是直接闖進門來。


    “且讓老夫看看是誰,竟敢將我傅崇海晾在一邊?”


    一眾人馬。


    倒背雙手,仙風道骨的傅崇海打頭陣,沈風華緊跟其次,其餘閑雜人等則是唯唯諾諾地跟在身手。


    “你,你們不能進來!”


    見傅崇海等人竟然未經徐風同意,就擅自闖進門來,胡秀下意識地就想將他們驅趕出去。


    不過這時,徐風卻忽然對胡秀道,“你先出去吧,這裏有我就行。”


    胡秀先是愣了愣,不明所以,但旋即她才反應過來,這群不速之客裏麵,可是包含著沈風華這等人物的。


    這種級別的對話,她可沒什麽資格參與進來。


    “哦哦。”


    胡秀連忙應諾,帶上門後,迅速退場。


    見狀,傅崇海付之一笑,打趣道,“嗬嗬,挺識相的嘛,知道老夫喜歡環境清靜的地方。”


    “還是說,你害怕下屬見到你丟臉的樣子?”


    說話間。


    他已是邁開步伐,開始在整間辦公室的範圍內,自顧自地走動起來,全程麵帶微笑,步伐從容,仿佛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般。


    徐風隻字不言。


    他隻是默默迴過身,微笑打量著傅崇海,靜候下文。


    傅崇海左顧右盼,神情饒有興致地打量起那些擺放在辦公室各處的玩意,這裏摸摸,那裏摸摸。


    其中,有精美玉雕,也有名貴國畫。


    反正都是些有價無市的玩意。


    徐風無動於衷,依舊麵帶微笑。


    而沈風華等人見到這一幕,紛紛相視一笑。


    心想,昨天在沈宅,這小子還那麽不可一世,現在倒是變成啞巴了,看來傅老的影響力不是一般的大。


    看來,今天這麻煩,是要解決了。


    “你就是徐風吧?沈風華剛跟我說過你。”


    等看得差不多了,傅崇海才遲遲開口道,


    他走到一座長長的鱷皮沙發處,從容落座,“老夫名為傅崇海,不過看樣子,你應該沒資格直唿老夫的名諱,你姑且尊稱一聲‘傅老’吧。”


    徐風沒有迴應。


    他反倒是別過腦袋,眼神環視了眾人一圈,然後看向躲在後方的沈風華,詢問道:


    “我要的人呢,沒帶來?”


    見徐風竟敢無視自己,傅崇海登時沉下臉,重哼一聲。


    “哼!好狂的小子!”


    沈風華選擇無視了徐風的問題,厲喝道,“臭小子,你沒聽見傅老在跟你說話?懂不懂禮貌,沒想到年紀輕輕,一點教養也沒有!”


    “有趣,沈風華,是覺得找到靠山,自己就了不得了?”


    徐風輕捏手指,眸光掠過沈風華,看得後者內心一寒。


    所幸,徐風看起來,暫時沒有找他算賬的打算,反而是挪動步伐,來到傅崇海沙發的對麵坐了下來。


    這個動作,在徐風看來平凡而普通。


    但在自持身份的傅崇海看來,就顯得有些大不敬了。


    傅崇海眯起眼,用危險的目光看向對麵,“年輕人,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有資格與老夫相對而坐的。”


    “按資排輩的道理,你不應該不懂,所以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起來吧,免得後半輩子都沒機會坐了。”


    這番話語氣淡然,實在暗藏威脅與殺意。


    但徐風仿佛當做耳旁風一般,反倒是隨手抽起桌邊的報紙開始閱覽,並抽空問道:


    “沈家的事,是你在做主?”


    傅崇海沒有迴答。


    他將眼縫深深地眯起,盯著徐風,心下有些怒意。


    這個年輕人。


    膽大妄為到與自己同排並坐就算了,竟然還三番五次地無視自己的問話,這是,真不將他傅崇海放在眼裏嗎?


    “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事,但有個道理你應該要明白。”傅崇海淡淡開口,語氣意味深長。


    “年輕,並不是你值得驕傲的資本,反而在有些時候,會因為你的無知,共同招來殺身之禍。”


    傅崇海麵色不善,直接下了最後通牒,“我再說最後一次,你沒資格坐著,站起來再跟老夫說話。”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有些僵硬。


    尤其是,在傅崇海在說出這番話後,徐風仍然無動於衷,安之若泰地坐在原地看報時,辦公室裏的氣氛更是顯得劍拔弩張。


    嘶。


    偌大空曠的辦公室內,隻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音。


    咕嚕。


    沈風華等人在一旁聚精會神,靜靜旁觀,嘴裏大口大口地吞著唾沫,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太可怕了。


    傅崇海一人,已是能將他們壓得抬不起頭來,現在又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鋒銳,當真是針尖對上麥芒,水火不容呐。


    “這麽說,你是執意要與老夫較勁到底了?”


    不多時,傅崇海撮了撮嘴,語氣不善道。


    他再次詢問,不過換來的,卻依舊是一片沉默。


    甚至由始至終,徐風都捏著那份報紙,頭也沒抬起過,一直靜靜垂下眼簾,靜靜翻閱。


    簡直是沒將傅崇海當做一迴事。


    反倒是傅崇海的數次開口,數次警告,顯得有些自墜身份了。


    “看來,老夫還是淡出世間的視線太久了,以致於,有些人都忘了老夫在這深灣,曾有怎樣的支配力!”


    轟!


    傅崇海這句話落下,整個辦公室內,竟憑空生出一股恐怖的氣浪,四下裏縱橫肆虐!


    呲呲!


    數秒之間,室內便變得一片狼藉。


    甚至,那張橫置在兩人之間的大理石長桌,直接是被壓得布滿裂紋,幾欲碎裂!


    另一端。


    沈風華等人先前還被兩人的氣場,弄得心緒餘悸未消,現在又異變頓生,猶如雪上加霜,隻能麵露驚恐,在角落瑟瑟發抖!


    這,這是神仙打架嗎?!


    嗖。


    待一切塵埃落定,風平浪靜之際,傅崇海微微一縮。


    因為坐在他對麵的年輕人竟從始至終,都四平八穩地坐著,甚至連他手中的輕薄報紙,都安然無恙。


    這不尋常!


    “你,天武總局的人?”


    報紙後方,傳來徐風淡淡的聲音。


    傅崇海意外,問道,“你竟然知道?”


    嘶。


    徐風合上報紙,臉上的微笑如雲淡風輕般靜謐,又如暗藏洶湧的風暴一般深不可測。


    “那你又知不知道,魏天河在我麵前,屁都不敢放?”


    話落,傅崇海瞳孔乍然開始震顫起來。


    天武總局局長,魏天河?!


    有道是,天下兵權,南兵北武。


    南部,曰兵部。


    北部,曰天武總局。


    但這都是幾年前的說法了。


    因為自從徐風榮登西門總帥之位以來,屢屢建功,在廟堂上壓得天武總局的人抬不起頭來。


    以致於。


    南兵北武這種維持了十數載的製衡關係,早就被徐風以一己之力,生生打破了。


    當今天下之大勢,還是以徐風為主的兵部一家獨大。


    兵部和天武總局,雖然本質上都是執掌武力的中樞,但兩者的各個方麵,卻是迥然不同。


    論人員構成。


    兵部主要是由各大兵部分區、邊境戰區的軍伍兒郎組成,有等級森嚴的編製劃分和軍銜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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