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萬分對不起!”


    很短的時間內,吳承誌先前那副得意的表情便僵在了臉上,察覺到大事不妙的他迅速改口道歉。


    咚。


    他上前一步,與自家兒子並立,跪在了徐風麵前。


    然後,長一身一拜,額頭重重磕地。


    “先前是我口無遮攔,不知大人您英明神武,言語上若有諸多冒犯,還請見諒!”


    咚。


    爾後,又是一磕。


    他起身後,打算偷瞄一眼徐風,先看看這位大人的反應再斟酌一番自己的用詞,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可就嚇一跳了。


    在無意間,他忽然瞄見北鬥手中那件冰冷黝黑的事物。


    吳承誌臉上的表情再次僵住,冰冷的涼意,夾雜著極度的驚恐從他心底生出,,漸漸向四肢百骸處蔓延。


    “槍......槍?”


    吳承誌頓呆若木雞。


    現在這個時代,三大家族這種本土惡霸培養私軍都隻能偷偷進行,怎麽會有人敢公然持槍上街?


    這到底是什麽人啊?!


    吳承誌再也沒心思斟酌什麽用詞了。以對方目前所展現的實力來看,恐怕這人根本就不是他們龍宮飯店能夠接觸的存在。


    他們龍宮飯店頂多是個誤入戰區的小雜魚罷了。


    “大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吳承誌再次磕頭。


    咚!


    額前滲血的吳承誌,抬頭察言觀色,看到北鬥和徐風都沒有動手的跡象後,他悄然挪動膝蓋,往門口處挪了幾分。


    然後他又抬頭。


    發現無論是北鬥還是徐風,看都懶得看自己,似乎沒將他們當一迴事。於是他便給自己兒子使了個眼神。


    父子倆一邊磕頭謝罪,一邊爬迴了自家門口。


    不多時。


    先前還不可一世的吳家父子,便落荒而逃了。


    事實上,徐風可沒整治這些小螻蟻的心情。


    今天來,他隻是因為不久後便是老爹的忌日,他想前來老爹生前最喜歡的飯店來吃頓便飯,以此睹物思人。


    沒想到,卻撞見了向海晏。


    這個殺害了老爹的罪魁禍首之一。


    現在要徐風吃什麽山珍海味,都已經沒那個心情了,硬是下咽,恐怕隻會徒增反胃。


    “走了。”


    徐風朝北鬥擺了擺手。


    北鬥收起配槍,上前提前打開了車門。


    不過,臨走前。


    徐風瞥了向海晏一眼。


    而正是這道眼神,向海晏覺得自己可能會終身銘記。


    猶如雲中的驚蟄。


    鋒芒畢露。


    爾後,徐風乘著車,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隻留下向海晏一行人怔怔地呆在了原地。


    向海晏還在想那道眼神。


    他這一生,載沉載浮,年輕時能夠隱忍不發,隻為有朝一日能夠篡奪家主之位,一舉登頂。


    如今既已登頂。


    他也能在徐風的百般折辱下,忍辱負重,等到救兵來援的那一天,再來揚眉吐氣。


    但在徐風剛剛那驚鴻一瞥之後。


    他竟差點有種衝動,想要拋開向家的一切,拋開自己辛苦謀來的這一切,就此亡命天涯,逃離徐風的視線。


    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個二十五六出頭的年輕人,怎麽會擁有那樣可怕的眼神,那樣可怕的氣場?


    徐風......到底經曆了什麽?


    站在原地,靜默沉思了良久。


    向海晏終於低沉著嗓音,麵色前所未有地凝重道:“去聯係其餘顧沈兩家家主,緊急召開會議,說我有大事要宣布。”


    那名保鏢聞言,神情頓時有些猶豫道:“家主,沈家過幾天要為沈公子舉行葬禮,這個節骨眼緊急召集,會不會......有些不妥?”


    出乎意料的是,向海晏罕見的有些堅決。


    “別廢話,照我說的去辦!若是他們拒絕,你就告訴他們,不想家族覆滅的話,就趕緊來見我!”


    這......


    保鏢心中一凜,心中忍不住驚道:這麽嚴重?但這些大人物之間的事情,他也沒敢多問,隻是乖乖掏出了手機,一一聯係。


    ......


    ......


    遠在天邊的徐風,並不知道,自己這隨意的一次出行,便大大加快了三大家族聯合的步伐。


    他隻是出身地看著窗外,看著不斷倒退的風景,沉默不語。


    忽而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麽。


    “那天攔著我們入夥的人好像是蘇天集團的?”


    那日,徐風帶著齊山,初次登臨蘭喬花園的府邸,不料,卻被一位貌似叫吳銘的人給攔了下來。


    其理由,也很荒唐。


    竟是自己競不起價,打算通過非正常的手段,讓徐風強行轉讓與他。


    對於這類人,徐風向來都是趕盡殺絕的。


    不過,當時車上還有齊山。


    徐風本著不想讓老人受精的心態,打算就此先放過這位率先挑事的主,現在既然有空了,也是該問問其去向了。


    北鬥想了想,點點頭,“是,這幾天我還特意留意了一番,這位兄台好像並沒有什麽表示。”


    徐風敲了敲車邊的窗台,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去把他抓了。”


    ......


    ......


    城南。


    蘇天集團。


    一位眼窩深陷,擁有著一頭不屬於他這個不惑之年的白發的中年男子,正亦步亦趨地跟在頂頭上司身後,臉上滿是憔悴的神情。


    這人,不是吳銘又是誰?


    自從那日,在蘭喬花園見識了那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之後,吳銘便衣食難安,夜裏輾轉反側,腦海中一直迴蕩著徐風如同死神般的低語。


    “留著項上人頭,等本帥去取。”


    原本空口無憑的區區幾個字。


    在吳銘見識到自己找來的所有打手,一瞬之間慘死當場後,吳銘便對徐風有朝一日會來履行承諾而感到深信不疑。


    從此。


    他整個人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渾身的寒意徹骨,每天惶惶度日,仿佛能在虛空中,看見死神來臨的倒計時。


    甚至還在在一夜之間,白了頭。


    但最後,他還是決定不聽天由命,他自己的命運他要把握一次,所以這次,他直接找來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蘇天集團的總裁,年僅二十六便繼承了市值百億的蘇天集團的著名富二代,蘇正。


    蘇天集團。


    原本它在眾人印象中,還隻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公司,但這兩年不知為何,忽然發展得突飛猛進,成為了深灣市的大財團之一。


    而繼蘇天集團登頂之後。


    原蘇天集團的在總裁,莫名地在家中死去,這就不得不將這總裁的位置空了出來。


    關於其死因,外界有很多猜測。


    有人說,他是因勞成疾。


    也有人說,是人為所致。


    但無論如何,都阻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位原總裁的兒子,剛過二十六的蘇正,在其死去後根據其遺囑,名正言順地成為了蘇天集團新的總裁。


    蘇正。


    正是吳銘眼前這位身材高瘦、身穿正裝的年輕男子,雖說走路的姿勢略顯輕浮,忽略這些的話,這個人的氣質還算是不錯。


    而他。


    正是吳銘找來對付徐風的幫手。


    吳銘在經過那些個被無窮無盡的恐懼所支配的日子後,他下定決心,要奮起反抗,不坐以待斃。


    不過說的輕巧。


    親眼見識過徐風那殺人的手段後,吳銘可是深刻的知道,一般人決計攔不住那位表麵看起來溫潤如玉的戰神。


    必須是人中豪傑,才有救下他吳銘性命的可能。


    所以,他找到了蘇正。


    然而對方可是堂堂蘇天集團的總裁,豈是說請就請的?


    於是他付出了足足五千萬傭金的代價,去聘請這位頂頭上司蘇正,將自己保下來。


    一想到這個,吳銘不禁內心就有些苦澀。


    這五千萬,是他花費了大半輩子才存下來的款項,為的,就是買下現在徐風、齊山所住的那套位於蘭喬花園的別墅。


    但如今。


    因為他吳銘一時被憤怒蒙蔽了頭腦,想用灰色手段強行轉移產權,不料卻惹上了徐風這尊殺神。


    現在的他,隻能用這筆錢,為自己買命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


    說的就是他這種境況吧?


    “蘇總,那五千萬我昨天已經打到你賬戶了,先前我擺脫您的那件事......應該沒問題吧?”


    吳銘看著自己眼前身材高瘦的蘇正,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你放心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種天經地義的道義我蘇正還是懂的,有我在,誰敢動你?”


    蘇正不耐煩地地擺了擺手,示意吳銘放心。


    即便蘇正那絲毫不重視的態度,讓吳銘本能地有些擔心,但蘇正的這番話,也算是給了迴應,因此讓他的心微微一定。


    隨後,蘇正上下審視了一番吳銘,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之後,說話變得有些陰陽怪氣起來。


    “話說,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你看著賊頭賊腦的,私下裏這麽有錢啊?”


    “五千萬呐,嘖嘖嘖。”


    他邊道,邊搖頭感歎。


    不隻是單純的在感歎吳銘真人不露相,竟真能拿出五千萬來呢,還是在暗諷吳銘的人傻錢多?


    五千萬。


    無論是對他蘇正,還是對蘇天集團來說,都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吳銘聞言,頓時苦笑不已。


    “唉,蘇總說笑了,奮鬥了大半輩子,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不像蘇總你,運籌帷幄之間,便輕鬆有巨款進賬。”


    “那倒是。”


    對於吳銘的恭維,蘇正想也沒想就接受了。


    雖說現在整個深灣都在說他蘇正踩了狗屎運,才能夠繼承蘇天集團這塊大金庫,但蘇正自己卻認為,自己能夠繼承蘇天集團,是理所當然,是天命所歸。


    作為總裁,可是要親手掌控蘇天集團這巨大的金融機器的,沒點能力的人,怎麽勝任這個位置?


    好吧,在自己的領導下,近兩個月蘇天集團似乎出現了一些虧損,但都無傷大雅。


    要知道,待他完全掌控集團後,彌補虧損,不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想到五千萬輕鬆進賬的蘇正,洋洋得意地走著。


    “對了,那個喊著要取你性命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這麽囂張,你知道他名字嗎?”忽然他隨意地對吳銘提了一嘴。


    吳銘額前頓時滿是黑線。


    你剛才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要保我下來嗎?怎麽連對方的姓名都不知道?昨天我找你談的時候,你可是迴答得口直心快啊!


    但處於對蘇正地位的敬畏,吳銘還是認真地迴憶了片刻,然後神情無比鄭重道:“蘇總,那個人的名字,叫徐風。”


    蘇正在心底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確定自己沒聽說過之後,就撇了撇嘴:“徐風?聽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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