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在祁連城地下,花了整整三天,調查完他想調查的事情後,周龍塞給他一個令牌,說這是涼州城的虎符。


    他關照克裏,萬不得已時,就上去冒充女皇的欽差,說自己是新任的涼州指揮,先奪取兵權,讓大部隊返迴涼州城再說,避免整個涼州軍陷入敵人的包圍圈內。


    周龍是知道的,這祁連城易守難攻,城牆又高,麵積又大,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攻占的。而帝國的增援如果迅速的話,兩到三天就可以從後側包圍他們,形成兩麵包夾芝士的經典戰法。這涼州城的新指揮官完全不懂打仗,不懂指揮,急於求成,盲目進攻,這個戰術在周龍看來簡直就是胡來。


    但周龍並不能出麵,隻能在克裏他們完事後,指派他們先去奪迴兵權再說。這些涼州城的將士,都是認識他們幾個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克裏完成了自己的調查後,和圓子、錢傑克通過緊急出口來到了地麵,來到了祁連城的外部。


    一出來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硝煙味。


    整個祁連城的城門已經被轟塌,變成了一堆廢墟,而涼州軍則被攔在這個缺口處,與城內的守軍開展著戰鬥。


    雖說涼州軍趁著地震慌亂奇襲得手,不光控製了城門外的魔法泉水,同時也消滅了城門的守軍,但想攻入祁連城可就沒那麽簡單。


    一方麵帝國軍快速地組織起來,展開了巷戰,利用城內的房屋和他們熟悉的地形,從四麵八方向那城門的缺口處展開攻擊。另一方麵,帝國軍的人數比他們之前得到的情報要多,不知為什麽多了一百多個學生模樣的法師,這樣在總體作戰法師人數上,竟然變成不相上下,沒法利用偷襲形成的人數優勢,繼續擴大戰果,形成壓製。


    克裏等人摸到了涼州軍的後方,本想先看看情況再說,沒想到直接就被……來後麵樹邊小便的萊恩將軍再次發現了。


    他帶著這幾個人,找到了軍中的新主帥,克裏這才發現,這人就是蘭斯。


    如果是其他人,也許他還能狐假虎威一下,拿著周龍的虎符冒充下皇室的特使,但這蘭斯對自己可是知根知底的啊,一旦胡說八道,馬上就會被發現。


    蘭斯原本看著天空,想著各種心事,想著他過去發生的種種,再看看麵前這個祁連城,心裏難過得很,如果這次打不下,以後再要有這樣的好機會就難了。這時他聽到背後有嘻嘻索索的聲音,迴頭一看,竟然是克裏。


    這小子自己見過幾次,是艾麗婭的學生,有些腦子,之前調查過他幾次,並沒找到什麽大問題。說起來這小子似乎當時放假迴來,就被鄧雲綁架走,隨後和他女兒鄧婉仙訂了婚。一想到這裏,蘭斯不由心生一絲同情,大家都是被逼婚的,都是身不由己,都是苦命人:“小弟,你怎麽來這裏了?好久沒在魔都看到你了,議長還派人找過你呢,你去哪裏了?”


    “我……”聽蘭斯這麽說,應該是皇室和最高議會並沒對自己下什麽追殺令,倒也放心了不少,便忽悠起來:“我們……我們去了北麵,去找師公郎愛德。”


    “郎愛德?朗大人……嗯……嶽父?”蘭斯他依稀記得,那郎愛德和艾麗婭父女都去北境做調查了,後來艾麗婭迴來了,郎愛德好像就還在那裏:“朗大人他在北麵?”


    “是啊,他說那裏空氣好,想在那裏多待段時間。”


    “這可太好了!”蘭斯一拍大腿,心想這嶽父如果不迴來,在外麵做閑雲野鶴,這婚期就得再往後拖了啊。這兩家結婚,大家長不在,尤其是女方父親這麽重要的角色,可是不合禮法的,是萬萬不能這麽幹的。這樣一來自己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周旋了,不過他也察覺到自己失言,立馬改口:“我的意思是說,朗大人在那裏修養修養,可真的是好事,他要保重身體啊。”想了想不免又補充了句:“最好多保養一會,哈哈哈哈。”


    “他……確實需要保養。”克裏心想這郎愛德和100個女戰士,在那貝加爾還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想到這裏就不由覺得有些可怕,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蘭斯大哥,你怎麽和祁連城的人打了起來?這涼州軍不該是駐紮在涼州的?”


    蘭斯摟著他的肩膀:“小弟啊,你不知道,這可是千年難得的好機會,如果我們可以一舉攻下祁連城,這場王國和帝國的戰鬥就贏了一半,日後就再也不用那麽辛苦了。”說到這裏,他突然狐疑起來,他皇室調查局這麽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他,這裏麵似乎有什麽貓膩,為什麽克裏這小子會出現在這裏?


    蘭斯放開了摟著克裏的手,問道:“且慢,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裏可是帝國的地盤啊,你來這裏做什麽?”


    克裏原本的說辭應該是,女皇派我來的,我有虎符之類狐假虎威下,但在蘭斯麵前這套說辭可萬萬不可。但他也不能逃走,是絕對不能逃走的。


    一方麵,因為他並不希望兩軍交戰,一邊是涼州軍,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朋友們,而另一邊則是祁連城的守備軍,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島田家的部隊,還有那100個帝國中央學院的同學,正在拚死抵抗,這兩邊都是他的熟人。


    另一方麵,克裏現在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他在地下遺跡的這兩天,讓遠在天上的夕瑤,給他發了兩組坐標圖。這兩組坐標重疊起來,讓他覺得自己的猜測完全是有可能的,但他還不敢確信,這個秘密過於離奇,他需要驗證下自己的想法。


    他指著邊上的白發少年說:“大哥,你可認識他是誰?”


    蘭斯剛才隻是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倒沒仔細看,現在一看,更覺得眼熟:“你難道是……議長家的?”


    “是的!”克裏見他認了出來,馬上狐假虎威起來:“這是錢議長的兒子,錢傑克,你總該認識吧。”


    蘭斯點了點頭,迴想起來:“當然認識,錢公子來過皇宮玩,我自然是認得的,你們……有什麽事嗎?”蘭斯看到錢傑克心中一虛,心想莫非自己悄悄奪兵權,先斬後奏做涼州軍主帥的事被發現了?這是上邊派來阻止我的?


    不對!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錢公子,你來做什麽的?”他逼近了錢傑克,問了起來,同時伸手阻止了要開口的克裏,避免他搶答。錢傑克被突然這麽一問,也沒想到這皮球踢到了自己這邊,當下慌了直接迴答道:“我們來偷東西的。”


    “偷東西?”這迴答過於驚奇,以至於蘭斯不知道如何應對。


    偷東西?偷什麽?


    帝國有什麽東西,要錢議長派他的兒子親自來偷的?為什麽沒派九科的人?而是派他兒子?


    “難道……你們要偷,綠氣的配方?”蘭斯小心翼翼地問道,他之前記得,周龍他們從前線繳獲了幾瓶綠氣的樣本,可惜沒引起注視。後來魏斯理的整個第二法師團因為這東西全軍覆沒,才引起了高層的關注,並針對這綠氣出具了針對性的作戰方案。他們一直懷疑,這綠氣的生產基地,極有可能就是在這祁連城內,要能得到這配方,王國軍的勝算就又多了一成。


    “不是綠氣的配方,是一個更重要的事。”克裏連忙迴答,他現在急,現在很急,他不想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上多做糾結,他要證明一件事,一件足以讓兩軍停戰的事情:“蘭斯大哥,你能停戰一會,給我一炷香的時間不?”


    “停戰?”蘭斯狐疑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麽?”


    “我要去和對麵談一談。”克裏指著前麵:“我去去就迴,不然我擔心,一旦我們試驗成功了,我們會被兩麵夾擊。”


    蘭斯更聽不明白了:“你要做什麽試驗,為什麽會有兩麵夾擊?”他心想自己已經布置了偵察哨,如果真有帝國大部隊繞後包圍,自己也該提前知道啊。


    “我……說不清楚……但是希望你能給我十五分鍾。”克裏看著蘭斯,他也不報什麽希望,但此時他別無選擇。蘭斯糾結了一下,他也知道在城門口和守軍繼續僵持很危險,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也是希望找個台階下。


    萊恩將軍聽到這裏,走了過來:“幹脆啊,我們就休息個十五分鍾,停止進攻,反正對麵也拿我們沒什麽好辦法,我們也拿他們沒什麽好辦法,大家商量商量對策,研究研究戰術。”


    聽萊恩將軍這麽一說,周圍的法師本來也覺得這場仗打得莫名其妙,大家就降低了施法速度,慢慢收了手,隻是還有一隊人維持著前方的結界術。


    蘭斯嘖了下,有些不爽,但事已至此,幹脆就依他們的吧:“好,那就休息十五分鍾,你要做什麽?”


    “我要去敵陣拜會下老朋友。”


    蘭斯一聽,大驚失色:“什麽?你要投敵?你要叛國?”


    “不不不……”克裏一時又不知怎麽和他解釋:“蘭斯大哥,你還記得當時我的婚禮……我的妻子被變成了吞噬者的事不?”


    “當然記得。”蘭斯心想,你這未婚夫人,那可是一個大大的嫌疑人――吉爾伽美什,老子調查了她那麽久,結果說變成什麽吞噬者跑掉了。而當時皇室調查局包圍了那個皇家狩獵林場,調查了很久,都沒發現她的蹤跡,仿佛就像蒸發一般:“她和這事有關係?”


    “我如果說……我找到了她,不,應該說是那吞噬者當時躲藏的地方,你信不信?”克裏看著他的眼神,十分地悲傷,裏麵充滿著憂愁,根本不是這個年齡的少年該有的樣子。蘭斯接觸過很多人,各種各樣的人,可從沒見過如此的眼神,他一下子鬆動了:“你是說,你能找出來?就在這裏?”


    “不是說就在這裏,但是……我能解開這個謎題。”他看著蘭斯,蘭斯也看著他,看著這同病相憐的小弟,不由得共情起來:“好,豁出去了,就給你十五分鍾,不要做叛徒啊!”


    克裏叫上了圓子,走出了結界術的範圍:“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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