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走出,王鬆揉著太陽穴緩緩說道:“哎,接下了孟嚐小兒這一攤子,真是煩死我了。三千人,整天爭吵,沒個統一意見。就知道動不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你們不知道,剛入主玉清宮的時候,我也是謙謙君子,對待每一個人,比劉備還謙遜。可是,過了沒多久我就發現,對待這幫人,就得天天罵,就得比誰的嗓門大。”


    然後他起身,自己倒了一杯酒,還示意杜玄兩人也都來上一杯。


    見兩人拒絕後,王鬆獨自喝了一口,將酒杯放在桌上,坐定之後這才說道:“二位此行的目的,我已經明白。不就是想破個案子嗎?此事好說。你們什麽也不要問了,元鼎之事越少人知曉越好,你們也不要再問,也不要在世上提及,此事恐怕不是你們兩人能消化得了的。”


    他看著杜玄:“小杜啊,我可以送你一整套遊魂獵人的好裝備。如果你嫌不夠,我還可以多送你一百魂幣。”


    杜玄冷笑了一聲,他想開口拒絕,但王鬆抬手示意他先別說,他轉向蘇林說道:“至於你,蘇林,我沒叫錯你的名字吧!當提到元鼎,我想你就是蘇林了。”


    蘇林白了他一眼。


    王鬆沒有放在心上,繼續說道:“你們館長已經告訴我,你在關注著元鼎,有意追查元鼎,誰曾想你竟然知曉元鼎和通靈者之間的聯係,既是如此,隻怕你得接受我為你提供的一份工作了。”


    蘇林冷笑道:“我朝思暮想的工作,就是繼續守護元鼎。”


    王鬆朗聲笑道:“我為你提供的更好,不光讓你看著它,你還可以研究它,再給你配倆研究生,足夠了吧。”


    杜玄早已厭煩了王鬆的土豪嘴臉,他走上前去,雙手猛地拍在王鬆麵前的辦公桌上,怒道:“你的行為是在犯罪,休想拉攏我們與你同流合汙!”


    王鬆納悶道:“怎麽就是犯罪了?馮諼眼光一向獨到,他看重你們,那你們兩人應該都還不錯,我也隻是想交個朋友。再說了,送點東西,提供個工作,這也算是犯罪嗎?這也不是行賄罪啊!”


    蘇林走上前來說:“別打馬虎眼,你讓十個無辜通靈者失去性命,竟然說得如此輕鬆,虧你說得出口!”


    “你們倆呀,就是小題大做!十名通靈者隻是參與做個試驗,怎麽就會失去性命了!”王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見王鬆麵露真誠的輕鬆和疑惑,蘇林便心下生疑。


    她試探著問道:“莫非,你不知元鼎會剝奪人性命?”


    王鬆不以為意,繼續以輕鬆的口吻迴答道:“不就是漢武帝時挖出的一個鼎嗎,說是具有神力,可以與靈域的遊魂溝通。溝通就溝通唄,怎麽就扯上人命了?”


    聽王鬆說出了元鼎的一些真相,而且沒有絲毫敬畏之心,蘇林意識到,這王鬆可能並不知曉元鼎的獻祭用途。


    蘇林說道:“原來你出三百萬從館長那裏租鼎一年,隻是因為它隻是個能和靈域亡魂溝通的文物。你還不知此鼎的真正用途,看來真正關注這鼎的不是你,你背後還有高人。”


    王鬆聽到此話,猛地一怔:的確,他原本不知此鼎,這次租鼎、搜羅通靈者,也是奉命而已。


    杜玄原本想著,找到王鬆,保證通靈者生命安全,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誰知道,如今這王鬆似乎也是個局外人。


    他意識到,這也許是個大陰謀,可能有人為此喪生,喪生,在他杜玄來說,萬萬不能。


    他盯著王鬆道:“此事頗為蹊蹺,也許即便是你也無法控製局麵。我現在有理由相信,十個通靈者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而你知曉他們在哪兒。告訴我們,我要確保這十人的安全。”


    王鬆一口將手中的酒喝幹,笑道:“生命安全,開什麽玩笑,我王鬆從不做生命的生意。你這個遊魂獵人,真是貪心不足。一套裝備加200魂幣,可以閉嘴了吧。”


    蘇林怒道:“元鼎乃是獻祭祭司的鼎,獻祭一次,死亡一人。祭司,在現代社會,就是這些通靈者。這事關涉生命安全,豈是兒戲。”


    王鬆依舊不大相信:“獻祭?!黃毛丫頭,你別駭人聽聞。若有人死亡,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杜玄有些不耐煩,他繞過辦公桌靠近王鬆,雙目露出兇光。


    王鬆見他逼近自己,不禁冷笑道:“怎麽,你這小子還想在我的地盤動武不成?太也放肆!”


    杜玄沒有停下腳步,他欺到王鬆麵前,猛然間伸出那隻手臂上打了三根鋼釘的右手,捏住王鬆的領口,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接著隻聽一聲咆哮:“鼎和人在哪?”這一吼甚是響亮,聲音在整個玉清昭應宮迴蕩,那氣勢排山倒海。


    那聲音很是嚇人,似乎並非由杜玄發出,而是來自千古曆史的深淵。


    那麽一瞬間,王鬆嚇得是六神無主。


    他混跡遊魂圈多年,原本也有一身不輸於三千門客的戰鬥技藝,可是,此時卻完全沒了戰鬥的意識。


    因為驚嚇過度,他瞬間忘了一切,潛意識裏隻想老實迴答杜玄的問話,但他也大喊了一聲,似乎帶著反抗的意圖:“在中靈處研究所。”


    得到答案,杜玄鬆開了他。


    王鬆這才定了定神,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依舊震顫著他原本應該冷靜的內心。


    他混跡商場、遊魂圈、中靈處多年,遇事冷靜,從容應對一切。


    可是就在剛剛,他竟然被那一聲咆哮震撼到卑微至極,那種撼動每一個細胞的痛苦,讓他既懼又恨。


    懼的是那一聲音著實可怕,恨的是自己竟然屈服了,對於一個力主獨立掌控自己的成功人士,這種屈服是一種恥辱。


    此時杜玄內心也滿是驚恐。


    剛剛他受到一股莫名的衝動激勵,他便毫無顧忌走到王鬆麵前,向他伸出了右手,發出了咆哮。他也不明白自己哪來的勇氣,如果再讓他如法炮製一下剛才的英武,他是斷然做不到的。


    王鬆努力在壓製、反抗著恐懼帶來的麻木,他緩緩坐下,盡力安神,低頭緩緩說道:“我是三千門客的主人,三千門客認可我,不是認可我的錢或者勢力,而是認可我的品性,我並非邪惡。把你們知道的,都詳細如實告訴我,告訴我元鼎和通靈者獻祭到底是什麽關係,隻要你們能說服我,我就帶你們進入中靈處研究所,直接進入元鼎實驗的核心部門,阻止可能的危險發生。”


    他頓了頓,再抬頭望向杜玄蘇林時,態度已是誠懇:“中靈處不像這玉清宮可以隨意進出。那裏是秘密基地,守衛森嚴,如果你們想進入,需要我的幫助。”


    蘇林沒有關於此鼎用來獻祭通靈者的事實證據,如果算上是證據的,那也隻是一些七八十年前的零碎考古筆記和從導師陳琦那裏口耳相傳的傳聞,但導師陳琦的人格足以擔保元鼎之事非虛。


    蘇林將所知的悉數告知,但是從王鬆的表情來看,他隻當聽了個神話傳說。


    蘇林補充道:“該說的已經說完,你若不信,若有人為此殞命,責任全在你。”


    王鬆猶豫,此事若真如二人所說,那便意味著中靈處至少沒告訴他有關元鼎的全部真相,作為中靈處五位核心成員之一,這讓極為他憤恨。然而若遽然相信眼前的二人,又有些武斷。


    他猶豫道:“你們二人,如果沒有足夠理由讓我相信,那這事就有些難辦...也許...”


    王鬆話音未落,隻聽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王公可以信任杜公子。”


    說話的,正是殿門口站定的馮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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