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娼妓而已。」辭花不太當迴事。


    「一個能周旋於紀知遙和溫北川,還有呂澤瑾身邊的娼妓。而且你別忘了,還有一人,一直沒在京中出現。」


    「你怎麽一副很期待他來的樣子?」


    「我當然期待了,多年不見,不知道他死沒死啊。」


    辭花「……我看,很難。」


    殷九野握著檀香小扇,一下一下地輕輕點著胸口,神色悠遠。


    溫阮第二日準備去仕院時,被兩個太監攔下了,太監說「溫姑娘,陛下讓您進趟宮。」


    溫阮抬眉,昨日可是太傅犯錯,我頂多吃了個霸王餐,後來還讓府上下人送了銀子過去,這都要進宮領罪了?


    你大襄國律法,真嚴到如此地步?


    她隨太監入宮。


    在宮門外,她遇到了溫北川,看上去溫北川是在特意等她。


    「小妹,答應大哥,進宮後要謹言慎行,不能跟宮外一樣。」溫北川擔心地看著溫阮,這宮門實在不進為好,但陛下有召,誰敢不從?


    溫阮心底忽生頑劣,歪頭瞧著溫北川,問「我可以說髒話嗎?」


    「……不可以。」溫北川捏了下她的鼻子。


    「那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溫阮笑道。


    「小妹,乖,別鬧了。」


    「知道了,大哥放心,我有分寸。」溫阮衝他笑笑,抬步入了宮門。


    溫北川在外麵望著她的背影,暗暗擔心。


    溫阮跟著低眉順眼的小太監,一路走過長似無盡的宮道,踏過一塵不染的地磚,成列來往的宮娥們靜默無聲,朱色的宮牆高高矗立,圈住了這天下最極致的奢華,也圈禁著最幽冷的宮怨。


    溫阮隨便腦補,都能腦補出無數的宮鬥大戲來,實在是被宮鬥小說和電視劇荼毒不輕。


    「溫姑娘,前方就是禦書房,陛下正在等您。」太監尖細地嗓音說。


    「謝謝公公。」


    「不敢,小人應該的。」太監彎身退下。


    溫阮深吸了一口氣,步入殿中。


    起眼看到的是一個坐在半明半暗位置處的身影,正在批著奏折,聽到溫阮的腳步聲,抬起了頭。


    文宗帝今年四十三,積威甚重,但也實在是個好看的皇帝。


    就是那種放進後宮文裏,你都完全能理解一後宮的年輕漂亮女人,全為他鬥得死去活來的那種程度的好看。


    龍章鳳姿,偉岸俊逸。


    從輩份上來說,溫阮還得叫他一聲「皇姨父」。


    而且據原書所寫,這位皇姨丈對溫阮極其疼愛,跟對溫北川的提防完全是兩個極端。


    他一見到溫阮,就招手讓她過去「阮阮,過來,讓姨父看看你。」


    溫阮忽覺毛骨悚然,這樣疼愛溫阮的皇帝陛下,最後下令處死了原溫阮的全家。


    君心難測啊。


    她謹慎地上前,規矩地行禮「臣女見過陛下,陛下萬歲。」


    「今日怎如此客氣?」文宗帝笑道,「是不是久不見姨父,生分了啊?」


    溫阮抿了下唇,依舊恭敬「陛下日理萬機,臣女不敢叨擾。」


    「別怕,孤隻是聽說了昨日仕院之事,怕你受了驚嚇,你父親又不京中,孤自然要多看顧著你。」陛下再次招手,讓溫阮靠過去,望著她慈愛地笑問「嚇著了吧?」


    溫阮隻得走過去一些,離得這位皇帝陛下更近一些,說「臣女無礙,謝陛下關懷。」


    文宗帝聽了點點頭「那就好,太傅為人師長,未能給弟子樹楷模,幸好阮阮你昨日臨危不懼,方不至為惡人所害。」


    溫阮依舊低著眉眼,點頭「陛下聖明。」


    「你今日是怎麽了?怎一口一個陛下的喚著?」 文宗帝麵色不解。


    「陛下君威,臣女惶恐。」


    「誰都當對孤惶恐,唯阮阮不必,阮阮可是孤的心肝啊。」


    溫阮覺得後背毛毛的——殺她全家的那種心肝嗎?


    文宗帝又說「但不論如何,你在仕院鬧出那麽大的亂子總歸是不對的,凡事總有講理之處,你若不服氣,來宮中告於孤知便是,鬧出那麽大動靜,有損天家顏麵,知道吧?」


    這恩威並施的話,讓溫阮深深體會到了皇帝老兒的說話技巧,一人五十大板就完事了。


    正當她將要開口說話時,太監又通傳了一聲「皇後求見!」


    「陛下傳了外甥女進宮,怎也不叫臣妾來看看?」溫阮聽到一個從容貴氣的女聲。


    這聲音一聽,就是高位之人。


    抬眸看去,她被這位雍容華貴的婦人晃了下眼睛。


    太美了。


    國之牡丹,當如是。


    皇後上前柔婉地行了個禮「臣妾見過陛下。」


    「月兒倒是耳尖。」陛下笑著看向皇後阮清月,並親昵地喚著皇後的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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