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聞等得幾乎要失去耐心時,薑楚儀的馬車終於出現在了街角。


    馬車轔轔經過,飛起漫天塵土,毫無留情地揚了他一臉的塵土。


    薑楚儀在少微和陸宴懷的陪同下,姿態優雅而從容地緩緩走下了馬車。


    謝聞見狀,趕忙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參見殿下。”


    薑楚儀漫不經心地瞥了謝聞一眼,隨意地揮了揮手,輕咳一聲。


    “謝將軍怎麽在此。”她蹙著眉,眼中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厭惡之色。


    聽到薑楚儀的話,謝聞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攥成拳,他強忍著咽下這口惡氣,嘴角強擠出一抹勉強的笑意。


    心中暗想,今日暫且忍下這口氣,來日必定讓她加倍奉還。


    “殿下,臣有事相商,故而在此等候殿下。”謝聞說這句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後槽牙中擠出的。


    薑楚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笑意,“哦,本宮與謝將軍還有何事要商議嗎?”


    謝聞深吸一口氣,竭盡全力壓下心中那熊熊燃燒的怒火,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低到塵埃裏。


    “殿下,臣——”


    正當他還欲開口說些什麽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驟然傳來。


    “謝聞,你怎麽還敢來。”


    說時遲那時快,蕭和如離弦之箭般噌的一下湊了過來,毫不猶豫地揮拳揍向謝聞。


    不管怎樣,先給他來一拳,好好泄泄憤。


    依少微的反應速度,他是能攔住這一拳的。


    不過誰讓蕭和揍的是謝聞呢,倘若可以,他自己都想來打上一拳。


    薑楚儀等著蕭和揍了兩拳,見謝聞正要還手之時,即刻出口阻攔道:“住手,在我長公主府前這般打鬧,成何體統。”


    謝聞的兩個眼圈腫起,費力地瞪大著眼睛,竭盡全力想表現出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薑楚儀蹙起眉,看向蕭和,嗔怪道:“蕭和,你真是沒輕沒重的。”


    謝聞原以為薑楚儀要狠狠訓斥蕭和一番。


    誰料薑楚儀的下一刻竟然拿起了蕭和的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關切地說道:“你這手可是帶兵打仗用的,可別把手弄傷了,謝將軍的臉皮可不薄,別把你手劃傷了。”


    謝聞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猶如烏雲。


    蕭和聞言,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無妨,殿下。”


    說著話時蕭和還仰著頭看向謝聞,目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之意。


    “殿下,您如此偏袒蕭將軍,有失公平。”


    薑楚儀彎了彎嘴角,冷哼一聲:“公平?在本宮這裏,本宮就是公平。”


    “有什麽事,進來說,別在外麵丟人現眼。”


    說罷,薑楚儀抬腳轉身離去,蕭和和陸宴懷緊跟在她的身後,大踏步走進了長公主府。


    謝聞看著薑楚儀的背影,緊緊攥了攥拳頭,關節處泛出蒼白之色。


    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跟在幾人身後,也進了長公主府。


    眾人來到正廳,薑楚儀隨意地坐在主位上,眼神冷冷地掃過謝聞,猶如寒冬凜冽的寒風。


    “說,找本宮到底有什麽事?”


    “殿下,臣家中丟了件極為重要的東西。”


    說這話時,謝聞目光灼灼地觀察著薑楚儀的表情。


    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端倪。


    薑楚儀聽到謝聞的這句話,明顯一愣。


    原本隨意慵懶地坐著,瞬間挺直了脊背。


    “謝府丟了東西怎麽來我長公主府找,莫非謝大人還想讓本宮當冤大頭。”


    “難不成謝大人懷疑是本宮偷的。”薑楚儀扯了扯嘴角,神色不自然地訓斥道,語氣中滿是惱怒。


    謝聞看著薑楚儀的反應,心中已然明了,那封信確實在薑楚儀手中。


    “殿下,臣不敢。”謝聞趕忙垂下頭,連聲解釋道。


    “不敢,本宮看你很敢。”


    “本宮可還記得兩個月前,謝大人還擅闖過長公主府,口口聲聲說本宮偷了你們謝府的東西。”


    “你們謝家欠本宮的錢可還沒還,下個月便到日子了。”薑楚儀挑眉看向謝聞,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謝聞一聽到要還錢,臉色瞬間僵住,“臣自然記得。”


    “微臣是想懇請殿下幫臣尋一尋,那封信在臣書房放著,不知在何時弄丟了。”


    “本宮也沒有閑工夫幫你找東西。”


    他著實沒想到薑楚儀竟然還記得這件事情。


    “既然如此,我便不麻煩殿下了。”謝聞拱了拱手。


    謝聞轉身正要離去之時,薑楚儀出聲叫住了他。


    “不過謝將軍,你丟的那封信中寫了什麽,讓你如此急切?”


    薑楚儀看著謝聞,眯了眯眼,帶了幾分試探的意味。


    “信中所記了些父親在世前的兵法奇招。”謝聞笑了笑,看似平靜地迴答道。


    聽到謝聞的這個答案,薑楚儀垂下了眼,原本眼中的期待瞬間換成了濃濃的失望。


    走出長公主府後,謝聞長長地鬆了口氣。


    據他觀察,薑楚儀還沒有解開那封信。


    否則不會是如此表現。


    依他對薑楚儀的了解,若她解開了信封的所有內容,必定不會這般安靜。


    隻能說,謝聞根本沒有真正了解過薑楚儀。


    此時長公主府內。


    蕭和看向薑楚儀,臉上帶著些許疑惑,“殿下為何要故意露出破綻,讓謝聞察覺出信在殿下手裏?”


    薑楚儀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輕輕揚起,眼中閃過一絲精明,“本宮就是要讓他知道信在我這,卻又讓他以為我尚未解開其中秘密,如此才能讓他自亂分寸。”


    蕭和撓了撓頭,“殿下這一招真是高深莫測。”


    她今日提起那十萬兩黃金的事情便是逼迫謝聞去聯係他背後的人。


    陸宴懷說道:“殿下,謝聞此番迴去,恐怕會有所動作。”


    薑楚儀冷笑一聲:“哼,他動作越多,破綻也就越多。本宮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麽花樣。”


    她要的就是他有所動作,否則還不好抓他的把柄呢。


    薑楚儀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說道:“少微,你派人暗中盯著謝聞的一舉一動,稍有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少微拱手應道:“是,殿下,臣這就去安排。”


    薑楚儀從懷中掏出那封密信,小心翼翼地將裏麵的信紙拿了出來。


    而後又放進去一張白紙。


    薑楚儀做完這一切,將密信重新揣入懷中,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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