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剛一落座,一人便步伐匆匆,神色急切地朝他走了過來。


    來人是安勇侯家的二公子——孫辭。


    孫辭與蕭和的關係向來親密,二人常常一同在馬球場上打球賽馬。


    不過,孫辭這人眼神的確是不太好。


    他遠遠地隻瞧見蕭和陪同著一位身著水藍色衣衫的女子落了座,卻愣是未能看清那女子的麵容。


    “蕭世子,你這是轉性了?不想著你的——”


    話音未落,他低下頭,瞬間便看到薑楚儀那張臉。


    “長公主殿下!”


    孫辭刹那間大驚失色。


    他慌忙垂下頭,恭恭敬敬地朝著薑楚儀行了一禮。


    那動作之迅速,令人驚歎。


    “怎麽了?不說了?”薑楚儀挑了挑眉,眼眸中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笑意仿佛帶著幾分玩味,又透著些許好奇。


    “本宮還想聽聽八卦呢。”


    孫辭偷偷瞧了蕭和一眼。


    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哪裏還敢再多言半句。


    薑楚儀這個正主就在眼前,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多嘴。


    “沒什麽八卦,微臣是想喚蕭世子過去打場球。”


    孫辭方才在場上可謂是被對手虐得慘不忍睹,顏麵盡失。


    此刻正急需蕭和這位馬球高手出馬,替自己一雪前恥,挽迴些許顏麵。


    他看向蕭和,眼神中滿是殷切的期盼。


    “不去。”蕭和冷漠地說道,語氣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


    他心裏暗想,自己若走了,豈不是給了陸宴懷可乘之機,他可不會做這等蠢事。


    剛說完,一個念頭在蕭和的腦海中倏地閃過。


    既然如此,他拉著陸宴懷一起去,不就成了。


    “不如陸大人同我一起。”蕭和挑眉,笑看著陸宴懷,那笑容中似乎藏著幾分不為人知的心思。


    陸宴懷一手拿著茶壺,正欲為薑楚儀斟茶。


    他聽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抬起了頭。


    “陸某不善騎術,就不上場惹人笑話了。”


    蕭和看了一眼孫辭。


    孫辭瞬間心領神會。


    “那正好,這打馬球最能提升馬術,陸公子正好借此機會練一練。”


    孫辭百般勸說,一心想要陸宴懷上場。


    那急切的模樣,仿佛陸宴懷不上場,他就會遭受天大的災難一般。


    陸宴懷看向薑楚儀。


    薑楚儀撐著腦袋,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


    她知道,孫辭這是刻意為之。


    陸宴懷的馬術如何,她心裏再清楚不過,上場的話,是肯定要被蕭和碾壓的。


    陸宴懷如今是她的人。


    薑楚儀向來護短護犢子。


    “孫辭?”薑楚儀挑了挑眉,看向孫辭的目光中帶著些許銳利之色,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讓人不寒而栗。


    “微臣這不是想和陸公子增進一下感情嘛。”孫辭連忙解釋道,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仿佛斷了線的珠子。


    他偷偷看了蕭和一眼,眼神中帶著求助之意,那模樣可憐兮兮的,就像一隻走投無路的小獸。


    “你們為何非要讓陸宴懷上場,這馬場上擅長馬術的人可不在少數。”


    薑楚儀察覺到孫辭的眼神,隨即目光直直地落到了蕭和的身上,那目光中帶著審視與質問。


    蕭和察覺到薑楚儀的目光,身子微微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身上的氣壓瞬間沉了下來,周遭的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抬眸看向薑楚儀,眼神中帶著些許委屈之色,仿佛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那模樣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憫。


    他實在想不到,薑楚儀竟然會為了陸宴懷訓斥自己。


    這般想著,蕭和臉上的表情愈發委屈,眉頭緊蹙,嘴唇微抿,眼中的失落之色愈發明顯。


    “微臣——”蕭和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這人嘴笨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辯解。


    許久未說話的的裴聿珩此時開了口。


    “殿下,蕭世子大抵是真想與陸大人多多接觸吧。”


    “陸大人初入朝堂,蕭世子也才迴朝,兩人熟悉一番也好。”裴聿珩的這句話恰到好處地緩和了氣氛。


    他的聲音溫和而沉穩,讓人聽了不由得心生安寧。


    裴聿珩說話確實有技術。


    蕭和這人說話直接,心思單純。


    薑楚儀想他應當沒有壞心思。


    她與蕭和從小玩到大,自認為了解蕭和的為人。


    聽了裴聿珩的話,薑楚儀的神色稍緩,目光在蕭和與陸宴懷身上流轉。


    “既然如此,陸宴懷,你想去嗎?”


    這事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陸宴懷。


    若是陸宴懷想去,她自然不會阻攔。


    “臣願意上場。”


    薑楚儀聞言點了點頭。


    蕭和見薑楚儀鬆了口,心中暗喜,兩人正欲向馬場走去。


    薑楚儀叫住了兩人:“陸宴懷,你騎本宮的馬。”


    蕭和聞言臉上的笑意淡了淡。


    赤影可是他送給長公主殿下的,殿下竟然舍得讓陸宴懷騎。


    馬奴將赤影和踏雪牽來。


    踏雪一看到蕭和高興得踢了踢腿。


    又看到陸宴懷的身影,踏雪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這馬是真有靈性。


    赤影走到陸宴懷身邊嗅了嗅陸宴懷身上的氣息。


    陸宴懷今早同薑楚儀在一張床上醒來,身上的氣味與薑楚儀很是相似。


    陸宴懷身上是它熟悉的味道。


    赤影乖巧地蹭了蹭陸宴懷的手臂。


    蕭和看到赤影對陸宴懷如此親密,眼眸暗了暗。


    薑楚儀是帶著陸宴懷騎過幾次馬,赤影竟然對他如此熟悉。


    蕭和率先跨上馬。


    他垂眸看向陸宴懷,挑了挑眉,嘴角帶著肆意的笑容,“陸大人,馬上可要小心點,千萬不要落了馬。”


    那話語中帶著幾分挑釁,又含著些許警告。


    陸宴懷一躍而上,他朝蕭和抱了抱拳,不卑不亢道“蕭世子盡管發揮,陸某盡力而為。”


    比賽開始,蕭和一馬當先,展現出精湛絕倫的馬術,身姿矯健,動作行雲流水。


    陸宴懷也不甘示弱,努力跟上,雖略顯吃力,但也拚盡全力。


    馬球揚起,蕭和揮臂擊起,一杆擊中,動作幹脆利落,引得觀眾陣陣喝彩。


    陸宴懷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的實力差距終究難以彌補。


    蕭和在球場上如魚得水,連連進球,勢如破竹,無人能擋。


    一旁的觀眾席上,薑楚儀與裴聿珩坐在一起看著馬場上的場景。


    “蕭和這馬術愈加精進了。”薑楚儀看著蕭和誇讚道,眼神中帶著欣賞與讚歎。


    蕭和在戰場上曆練一番,身上的紈絝氣質少了不少。


    身上顯露了男人的鋒芒,愈發成熟穩重,魅力十足。


    裴聿珩在一旁看著,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殿下不怕陸大人受傷嗎?”


    “陸宴懷自己都不怕,我又有何可怕。”薑楚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自信而從容。


    陸宴懷的馬術不好,但赤影絕不會讓背上的人受傷的。


    “昨日是裴某唐突。”


    裴聿珩看向薑楚儀,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雙眸清澈,看著薑楚儀,眼中滿是柔意,那目光仿佛能將人融化。


    “確實唐突。”


    “但是那日裴某說的話皆是真心。”


    薑楚儀聽著裴聿珩的話微微一愣。


    腦中閃過一道熟悉的場景。


    “裴某說得話都是真心。”


    裴聿珩的身影與迴憶重疊。


    薑楚儀的心髒漏了一瞬,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殿下,裴某甚至不奢求駙馬之位。”裴聿珩看著薑楚儀,目光堅定而執著。


    薑楚儀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麽。


    就在這時,蕭和的聲音傳來。


    “殿下我贏了!”蕭和朝薑楚儀揚著手,臉上帶著肆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陽光般燦爛,充滿了勝利的喜悅。


    蕭和拍了拍陸宴懷的肩膀,“陸大人,還得多練練啊。”


    那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又有幾分調侃。


    陸宴懷倒是坦然,他的騎術確實不如蕭和,“蕭世子技藝高超,陸某佩服。”


    裴聿珩掩下眸中的神色,“殿下覺得,此番切磋,可還滿意?”


    薑楚儀微微一笑,“不過是場玩樂,有何滿意不滿意的。”


    兩人的對話似是在談論馬球,又似更有深意,讓人捉摸不透。


    薑楚儀站起身拍了拍陸宴懷的肩膀,“辛苦了。”


    陸宴懷眼中閃過一絲暖意,“能讓殿下開心,便不辛苦。”


    那話語輕柔而真摯,仿佛帶著無盡的深情。


    蕭和看著薑楚儀對陸宴懷的關懷,心中泛起一絲酸澀,卻又不好發作。


    他以為自己贏了馬球能讓殿下多看他一眼,誰知她第一個問候的還是陸宴懷。


    蕭和隻失落了一瞬,他眼眸亮晶晶的看著薑楚儀,等待著她的誇讚。


    他這赤裸裸的目光,薑楚儀很難忽略,她拍了拍蕭和的肩膀誇讚道:“你在邊疆半年馬術又精進了。”


    “變帥了。”


    薑楚儀的誇讚讓蕭和重拾信心,他看著陸宴懷眼中帶著些得意。


    蕭和:看見沒,殿下也誇了我。


    幾人又在馬場逗留了片刻,便各自散去。


    馬車上裴聿珩若有所思。


    陸宴懷怕是已經俘獲了殿下的心了。


    想到這裴聿珩的眼眸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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