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珩迴到座位後,蕭和湊了過來。


    “你怎麽肯下山了?”蕭和挑了挑眉,攬過裴聿珩的肩膀詢問道。


    裴聿珩神色淡淡,答道:“想家了。”


    裴聿珩這個迴答,或許別人會相信,可蕭和是半句都不信。


    裴家的情況如何,他心裏清楚得很。


    “你病好了嗎?”蕭和又問道。


    與四年前相比,裴聿珩清瘦了不少,但依舊無法掩蓋其出眾的氣質。


    “暫時死不了。”裴聿珩輕聲迴應。


    他轉頭看向薑楚儀所在的位置。


    蕭和察覺到裴聿珩的目光,見此,他伸手扳迴裴聿珩的腦袋。


    “你該不會是為了長公主殿下下山的吧。”蕭和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地看著裴聿珩。


    裴聿珩並不作聲,他拿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你看殿下身邊的那個男人,新科狀元陸宴懷,他如今可住在長公主府。”


    蕭和搖了搖頭,看向陸宴懷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冷意,“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當初明明我與殿下更親密,殿下卻選了你當駙馬。”


    “再之後是殿下看上謝聞。”


    “我以為殿下喜歡武將,後來去當了武將。”


    “殿下休棄謝聞後,本以為輪也該輪到我了。”


    “可惜女人心,海底針,她現在又喜歡上書生了。”


    蕭和冷哼一聲。


    蕭和對著裴聿珩一通吐槽。


    雖然裴聿珩也是他的情敵,但裴聿珩是他的表哥。


    親疏有別,再怎麽說,他們倆比起其他人要親近得多。


    “蕭和,你能接受殿下身邊有其他人嗎?”裴聿珩看著蕭和,詢問道。


    蕭和果斷地搖了搖頭。


    愛一個人,又怎麽可能接受她的身邊還有其他人呢。


    “可是長公主殿下身邊就是有這麽多人,你憑什麽讓她隻愛你?”裴聿珩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蕭和。


    他的語氣平靜如水,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戲謔之意。


    裴聿珩的這句話,不隻是在問蕭和,也是在反問自己。


    蕭和聽到這句話後,臉色微微一變,心中不禁泛起層層波瀾。


    蕭和拿起裴聿珩身邊的杯子,一口飲下。


    卻發覺裴聿珩麵前的壺裏裝的不是酒,而是茶水。


    “裴聿珩,你參加宴會就喝茶啊。”蕭和皺起眉頭,吐槽道。


    “你不知道我身體不好嗎?”裴聿珩平靜地看著蕭和。


    蕭和拿起自己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仰頭一飲而盡。


    他不得不承認,裴聿珩的話有幾分道理。


    長公主殿下如此出眾,怎麽可能隻有他一個人喜歡。


    他蕭和看上的女子,自然是與眾不同的。


    酒過三巡,蕭和已有了幾分醉意,“要不然咱倆合作,讓長公主先納了咱們兩個。”


    “我做正,你做側。”蕭和看著裴聿珩,低聲說道。


    裴聿珩聞言,愣了一愣,拿著杯子的手緩緩放下。


    “要不你做正,我做側也行。”


    也不知蕭和是真醉還是假醉,一臉認真地看著裴聿珩,看起來不怎麽像醉話。


    ——


    薑楚儀同陸宴懷坐在迴府的馬車上。


    一路上,陸宴懷一直沉默不語。


    薑楚儀靠在榻上,她迴座後又和薑元昭喝了幾杯,現下是真的有五分醉意了。


    她坐起身,正想飲一杯茶清清喉嚨,一隻修長的手遞上了一杯茶水。


    陸宴懷的動作比錦書還要迅速。


    薑楚儀接過那杯茶水,清了清喉嚨。


    她抬眼去看陸宴懷,正想道一聲謝。


    “謝——”


    話音未落,陸宴懷的嘴唇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隻是輕輕一點。


    錦書見此,連忙轉過身,推開門坐到了外麵。


    薑楚儀瞪大了眼睛。


    怎麽今天的人都搞突然襲擊這一套。


    “陸宴懷,本宮說過的。”薑楚儀看向他,正欲訓斥。


    卻見陸宴懷跪了下來。


    他抬頭看著薑楚儀,眼眸中流露出些許傷悲。


    “殿下為何隻有臣不可以,不可以喜歡您,不可以輕吻您。”


    見此,薑楚儀將嘴邊的訓斥咽了迴去。


    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陸宴懷的頭,“本宮可不是好人。”


    “興許你是因為一時興起喜歡上本宮。”薑楚儀鬆開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在她心裏,陸宴懷是個直臣,他在朝中為人正直,毫無私心。


    而她恰恰與他相反。


    她將這個直臣拉入朝中黨派,已經夠對不起他了,若是再欺騙他的感情,豈不是罪大惡極了。


    可惜陸宴懷那張臉,很符合她的審美。


    “殿下怎知我隻是一時的。”


    明明他在三年前就喜歡上長公主殿下了。


    “殿下可記得三年前的冬天,您剛從宮中赴宴而歸,救了一個暈倒在雪地裏的男人。”


    陸宴懷這句話喚起了薑楚儀的記憶。


    雪地裏的人臉與陸宴懷的臉相互映照。


    “你是——”薑楚儀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


    “對,臣就是那個雪地裏的男人。”


    “殿下救了我,從那時起,臣便喜歡上了殿下。”


    “臣讀書考取功名,是想在殿試中再見殿下一麵。”


    “卻不曾想到殿下後來又救了臣一次。”


    陸宴懷看著薑楚儀,眼角泛紅。


    他今日是被刺激到了。


    那個玄玉好不容易走了,誰料半路又殺出一個裴聿珩。


    這人不早就被長公主殿下淘汰了嗎?


    “殿下,您能不能接受我,我會乖乖的。”陸宴懷眼眸中閃爍著渴求,心中充滿了期待和不安。


    他靜靜地等待著薑楚儀的迴答。


    誰能頂得住,美男紅著眼眶,滿眼愛意的攻勢。


    反正薑楚儀是頂不住。


    她點了點頭。


    見此,陸宴懷愣了一愣,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他挺直脊背,輕輕吻上了薑楚儀的嘴唇。


    ……


    薑楚儀的麵龐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


    她微微喘息著,伸出白皙纖細的手,將一方精致的手帕遞到陸宴懷麵前。


    此時的她已經筋疲力盡,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離。


    陸宴懷紅著臉,小心翼翼地接過手帕,擦拭掉自己鼻子上殘留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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