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楚儀緊盯著少微的眼睛,聲音透著股強勢,“少微,看著我。”


    她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直直地穿透少微的內心。


    少微聞得此言,緩緩抬起眼眸,就這麽對上了她的雙眸。


    就這麽對上了她的雙眸。


    薑楚儀生就一雙極美的桃花眼,那雙眼眸,恰似春水含情,波光流轉。


    隻需一望,便能令人深陷其中,難以掙脫。


    “不就是臉上有道疤嗎?”


    “你可知,這道疤痕於你而言,竟是那般相襯。”


    薑楚儀微微一笑,輕柔地撫上少微左臉的傷疤,她的手指輕柔如羽,眼神中滿是真摯。


    薑楚儀的眼眸中映著少微的麵容。


    那道傷疤蜿蜒在他左臉上,卻襯得他愈發冷峻,仿若那疤痕並非瑕疵,反倒成了一種獨特的裝點。


    他的心被薑楚儀這番話攪亂,心髒仿若被一隻手緊緊攥住。


    少微神色恍惚,唿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我原以為,你會嫌棄我臉上這道疤。”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伴薑楚儀長大,深知她喜愛容貌俊美的男子。


    當初殿下於眾多師兄弟中選中他,也是因著他這張臉。


    自他臉上留下這道疤後,數年來從未以真容示人。


    他懼怕殿下厭棄自己,一心想在殿下眼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我為何要嫌棄你,你臉上的疤,是為救我才留下的。”


    薑楚儀淺笑,那白皙修長的手指輕點少微的臉。


    她滿心好奇,少微半張臉整日戴著麵具,怎的兩邊臉色毫無差別。


    少微聽了薑楚儀的話,手指微微一緊。


    他知曉殿下慣會哄人,但此刻他還是相信了殿下是真心的。


    “你若喜歡那麵具,迴去後我再命人給你做一個。”。


    薑楚儀嘴角微微上揚,安撫著說道。


    “現今最為要緊的是,你把衣服脫了。”


    薑楚儀挑了挑眉。


    少微聞言,臉頰瞬間飛起一抹緋紅,就連耳朵也染上了紅暈,神色慌亂地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這——”


    薑楚儀瞧他這般模樣,便知他誤會了自己的意圖。


    薑楚儀瞪他一眼,“姚姑娘吩咐過,讓我為你塗藥,難道你不想早日康複?”


    少微聞言,低下頭,順從地解開自己的衣服。


    衣服褪下,露出他寬厚的肩膀、結實的胸膛。


    小麥色的肌膚暴露在陽光下,少微的身軀挺拔如鬆,肌肉緊實而有致。


    薑楚儀湊過去,手抓住他的肩膀,隨後將藥粉撒在他的傷口處。


    少微強忍著疼痛,手指緊緊抓住身下的被褥,額頭上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地滾落下來。


    藥粉刺激著傷口,低沉的嗓音在薑楚儀耳畔響起,一股悶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


    少微忍不住悶哼一聲:“嗯——”


    “忍著些,馬上就好。”


    薑楚儀低聲寬慰,她的聲音輕柔,仿佛能撫平少微的痛苦。


    待薑楚儀為他包紮完畢,少微臉上已滿頭大汗,嘴唇蒼白。


    藥粉融入血肉之中,刺痛著他的神經。


    少微身下的被褥被他抓得淩亂不堪,足見他忍受著何等劇痛。


    薑楚儀拿出手帕,為少微擦拭頭上的冷汗,“你好生歇息吧。”


    少微卻伸手抓住薑楚儀的手腕。


    “殿下,您方才所言可是真心?您當真覺得我未變醜?”


    薑楚儀迴過頭,與少微那滿含期盼的眼睛對視。


    “未曾變醜,少微,你生得極好看。”


    臨走時,還為少微掖了掖被角。


    薑楚儀一走出房間,便瞧見姚家姐妹正站在門口,姐妹倆對視一眼,裝作不經意路過的模樣。


    瞧這架勢,不知在牆角偷聽了多久。


    姚冉悄悄拽了拽薑楚儀的手臂,低聲笑道:“你這情郎倒是挺在意你的。”


    薑楚儀低下頭,一副嬌羞之態,“姚小姐——”


    “如此,我便放心了。”


    姚冉拍了拍薑楚儀的手。


    直至用過晚飯,薑楚儀才明白姚冉放下了何種心。


    “我們家地方狹小,僅有兩間可供歇息的屋子,隻能委屈李小姐擠一擠了。”


    “若不是姚小姐收留,今日我們怕是要宿在山裏了,擠一擠算不得委屈。”薑楚儀淺笑說道。


    “那甚好,稍後我將主臥收拾一番,給姑娘添床被子。”


    少微躺著的那間屋子,不正是主臥麽?


    薑楚儀這才反應過來


    姚冉這是要讓自己與少微睡在一個屋裏啊!


    早知如此,就不該說她與少微是私奔出來的


    一個謊言,往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


    ————


    另一邊,玄玉也身負重傷,若不是霧仞及時出現,他怕是性命難保。


    霧仞將玄玉帶到山間的一間無人草屋,“殿下,林將軍那裏已然準備妥當,不日我們便能迴齊國了。”


    玄玉微微點頭,垂眸不知在思索何事。


    霧仞:“殿下,您該不會還想去尋楚國的長公主吧。”


    聞言,玄玉這才抬起眼眸。


    “那個少微是楚國的高手,有他在長公主身旁,長公主不會有事的。”


    霧仞緩緩說道:“殿下,您可是動了真心了?”


    原本他也一直堅信殿下未曾動情,這些年不過是與楚國的長公主周旋、做戲罷了,可今日他親眼目睹殿下為薑楚儀擋劍,若不是動了真情,殿下何必做到這般地步。


    “怎會!”


    “若非如此,殿下為何要為薑楚儀擋劍,殿下,我們當下最為重要的乃是——”


    霧仞話音未落,玄玉出聲打斷他的話。


    玄玉臉色一冷,“住口!”


    是!


    他確實動了真心。


    可這一切,都不及他的大業重要。


    “本宮不會忘了如今最重要的是什麽。”


    玄玉垂下眼眸,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和決然。


    他曾經所受的屈辱,定要加倍奉還。


    齊國的皇位,他勢在必得,待解決了齊國之事,有的是機會再與他的殿下相見。


    聞言,霧仞這才鬆了一口氣。


    ——


    當晚,薑楚儀抱著一床被子走進主臥。


    見到薑楚儀進來,少微連忙坐直身子。


    “這段時日,咱倆怕是得擠一擠了。”


    她含著笑,眨了眨眼,臉上帶著幾分俏皮。


    少微瞪大雙眼,一臉惶恐。


    他要與殿下睡在一個屋子!


    “這不合禮數。”


    “平素我在府上就寢時,你不也一直守著,沒什麽可害羞的。”


    相較於少微,薑楚儀顯得極為坦然。


    小時候,她和少微沒少一起睡覺呢。


    在長公主府時,他隻是守在偏殿或門外,如今卻是要與長公主同居一室,自然心慌意亂。


    “我睡地上,你睡床上,我不會占你便宜的。”


    薑楚儀微微一笑,隨即將手中的棉被鋪在地上。


    “地上涼,小姐莫要受寒。”


    “還是小姐您睡床上吧。”


    少微欲起身,薑楚儀趕忙走上前攔住少微。


    她雙手抓住少微的手,將他的腿按在床上。


    “難道你不想好了!”。


    薑楚儀瞪著雙眼,氣勢洶洶。


    少微被她這一瞪,頓時不敢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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